我隱隱覺得，紅衣女鬼、兇獸猰貐和渾沌，還有幕後黑手董建國，並非簡單同夥，甚至可能敵對？
念頭升起，再也揮之不去。
我起身，眼神堅定。既然找不到董建國，那就從紅衣女鬼下手。
打定主意，我再度聯絡顧北。
“顧北，你現在方便麼，我想去你辦公室一趟。”
顧北有些意外：“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有什麼發現嗎？”顧北的聲音略顯疲憊，應該是在擔心董建國的事情。
“有些新想法需要驗證。你辦公室的風水我總覺得有些問題沒弄清楚。”我找了個藉口。
顧北沉默幾秒後答應：“好吧，我在公司加班，你直接上來。”
十分鐘後，我再次站在龍騰盛世大廈二十樓，顧北行政主管的辦公室外。
推門而入，顧北坐辦公桌後，面前堆著各種檔案，面露疲倦。
見我進來，她才勉強笑了笑：“你來了。”
“還在忙？”我隨口問，目光掃過辦公室。
這裡陽氣相對充足，巨大落地窗像磁石一般吸引著我。
“嗯，董經理突然調走，很多工作都未做交接，後勤部也亂成一團。”顧北揉了揉太陽穴，“你說的風水問題，是指什麼？”
我走到落地窗前，故作深沉地打量著四周，暗中催動青玉官印，感知能量波動。
“這扇窗是陰氣容易入侵的通道。”我緩緩開口，“我懷疑紅衣女鬼很可能透過這裡監視你，甚至影響你。”
顧北臉色一白，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遠離窗戶。
“那怎麼辦？”她緊張問。
我沒直接回答，目光投向辦公桌的一角。不出所料的是，那裡擺放的相框又一次被扣在了桌面上。
我心中一動，緩步走過去。
“這個相框......”我指了指，“似乎你不太喜歡看到它？”
顧北有些詫異：“怎麼會，我很喜歡啊。”
“是麼？這就有意思了。”我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如果這個相框不是你故意扣上的，那就一定是有人故意扣上的，等到晚上再說吧。”
顧北臉色變了變，沒說話。
夜色深沉，顧北還在處理她的檔案，我坐在一旁小憩，微眯著眼。
“顧北，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這棟大廈的水深到你遠超想象。但這紅衣女鬼很奇怪，說起來，她並沒有害你，而且她身上的氣息與渾沌和猰貐那種符傀不同，給我感覺，她更像是一個執念極深的受害者。”
“受害者？”顧北眼中露出困惑。
“沒錯。”我點了點頭，語氣凝重，“而且我有一種強烈預感，她與你之間有特殊聯絡。”
話音未落，我似有所感，猛地轉身，面對著巨大的落地窗，丹田處青玉官印光芒大盛，磅礴陽官神威透體而出，瞬間充斥整個辦公室。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我沉聲一喝，聲音洪亮，在辦公室內迴盪。官印之力如無形鎖鏈，瞬間封鎖空間，重點關照了一下眼前的落地窗。
辦公室內溫度驟降，濃郁陰寒之氣憑空出現，比之前更為強烈。陰氣之下，窗外霓虹都彷彿被吞噬，模糊不清。
顧北嚇得驚呼，下意識躲到我身後。
“吳明......”她的聲音顫抖。
我沒理她，雙目死盯著落地窗。玻璃漸漸凝結出白霜，一道血紅身影緩緩在窗外浮現。
仍是鮮紅連衣裙，烏黑長髮遮臉，只露出一雙怨毒悲憤的眼睛。
紅衣女鬼，她果然在這裡。
“你想幹什麼？”沙啞尖利，彷彿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從紅衣女鬼口中發出，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我冷哼一聲：“幹什麼？我倒想問你三番兩次出現在顧北身邊有何目的。”
紅衣女鬼沒回答，只是死盯著我，或者說死盯著我手中的青玉官印。
官印散發純陽正氣，讓她極度不適。
我敏銳察覺，紅衣女鬼身上除了滔天怨氣，還有一股極其隱晦，異常強大的氣息。
這股氣息，帶著一絲古老與威嚴，與她本身怨氣格格不入，不屬於渾沌兇戾，也不屬於董建國的邪法。
我心中一動，再看辦公桌上的相框，一個大膽猜測在我腦海裡成形。
“我不光知道你為何而來。”我面向窗外，聲音不大卻清晰，“我還知道，你和顧北之間有著斬不斷的血脈聯絡。”
紅衣女鬼身影猛地一顫，那雙怨毒的血紅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你怎麼會知道？”沙啞的聲音響起，不再尖利，帶著一絲茫然和脆弱。
我緩緩走向辦公桌，拿起那個被扣著的相框，翻了過來，相框裡是一張有些泛黃的家庭合影。
一對中年男女笑容和煦，身邊站著一個女孩，依偎在母親身邊笑得天真爛漫。
小女孩自然是顧北。
我將相框轉向紅衣女鬼，沉聲說：“我兩次見過這相框，一次在顧北房間，一次在這裡，兩次都被人刻意扣著，像是怕人看到照片上幸福的模樣。能做出這種舉動，又在她身上留下如此強烈羈絆氣息的人，除了血脈至親，我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我停頓一下，目光灼灼盯著長髮遮掩下的臉。
“若我沒猜錯，你就是顧北的姐姐吧？”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顧北早已驚呆，捂著嘴，難以置信看著窗外的紅衣女鬼，又看看我手中的相框，眼中充滿震驚和迷茫。
紅衣女鬼聽到我的話，全身劇烈顫抖。周身的怨氣如同沸騰的開水般翻湧不定。那雙血紅眼睛死死盯著相框中笑靨如花的少女，血紅的淚水，斷線般從她眼角滑落。
許久，她發出夢囈般的低喃。
“姐姐？”
紅衣女鬼的聲音帶著顫抖、迷茫，更多的是壓抑太久的痛苦與不甘。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手中的相框，彷彿要將照片中的少女刻進魂魄最深處。
顧北淚流滿面，捂著嘴，一步步艱難走向窗邊，眼中是難以置信和巨大的悲痛。
“姐…真的是你嗎？顧粲姐？”
顧粲！
原來紅衣女鬼叫顧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