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法並非純粹的殺陣，它更像是一個增幅器，將地脈中的水汽和陰氣匯聚，再透過那些作為媒介的生靈，將這股力量引導並放大。

如果用於正途，比如鎮壓邪祟、匯聚靈氣，它能庇佑一方。

可一旦佈陣者的心術不正，它就會變成一個恐怖的溫床，滋養邪物，引發災禍。

龍騰盛世大廈的案子，從保安到警察，死狀都極為悽慘，彷彿是被某種恐怖的力量瞬間嘶裂。

這與符傀那種蠻力撕咬不同，更像是一種無形卻極具破壞力的能量爆發。

再聯想到紅衣女鬼那如同瞬移般的速度和穿牆能力，以及她最後求救時抓取的未知物體,這一切，似乎都與這座大陣脫不開關係。

大陣匯聚的陰煞之氣，或許就是滋養這些邪物、增強它們能力的源泉。

十一樓作為“龍尾”，正是煞氣最為集中的地方，也難怪會成為兇案的爆發點。

只是，要改變這座大陣的佈局，使其由邪轉正，並非易事。它需要對陣法有極深的造詣，知曉每一個陣眼的功用和相互之間的聯絡。

更重要的是，需要找到陣法的核心，或者說，那個佈下此陣的人。

我雖然身為陽官，擁有官印，也學了不少地府的術法，但對於陣法一道，卻並非專精。

地府的手段更側重於審判、拘魂、驅邪，這種改變天地能量格局的陣法，屬於陽間玄門的範疇。我能看出這是混元水龍大陣，能大致判斷出它的走向和目的，卻無法輕易扭轉它。

而且，能夠佈下如此規模、如此古老霸道的陣法，絕非尋常術士。

這背後的人，道行高深，手眼通天，甚至可能在龍騰盛世集團內部擁有極高的地位。

我站在消防通道里，眉頭緊鎖。現在的情況比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大廈裡不僅有符傀、有紅衣女鬼這樣的邪祟，還有一個隱藏在幕後的陣法師，利用這座大廈佈下瞭如此陰毒的大陣。

他們之間是合作關係，還是相互利用，亦或是大陣失控，滋生出了新的恐怖存在？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顧北的電話。

“喂，吳明？怎麼樣，有發現嗎？”顧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顧北，我發現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我沉聲說道，“這棟大廈，被人佈下了一個非常厲害的陣法，叫做混元水龍大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顯然顧北對這些玄學的東西不太瞭解。

“陣法？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棟樓裡發生的那些怪事，很可能都跟這個陣法有關。”我解釋道，“它匯聚了大量的陰煞之氣，滋養邪祟，放大它們的兇性。十一樓之所以會出事，就是因為那裡是陣法的關鍵節點。”

“怎麼會這樣......”顧北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這個陣法，能破嗎？”

“能破，也能改。”我說道，“這種陣法可以用於邪，也可以用於正。只要改變其中一些陣眼的佈局，就能扭轉它的性質，甚至可以反過來鎮壓這棟樓裡的邪祟。”

“那太好了！你快把它改過來啊！”顧北急切地說道。

我苦笑了一下：“問題是，我雖然認得出這個陣法，但要改變它，需要對陣法有極深的瞭解，知道每一個陣眼的功用和聯絡，我並不擅長這個。”

“啊？”顧北的聲音裡充滿了失望，“那怎麼辦？”

“佈下這個陣法的人，肯定就在龍騰盛世內部。”我語氣肯定，“能佈下這種級別的陣法，絕非無名之輩。而且他既然佈下了它，就一定有辦法控制和修改它。”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找到那個佈陣的人？”

“對。”我說道，“只有找到他，才能搞清楚這個陣法的目的，以及如何改變它。顧北，你有沒有接觸過公司裡，或者跟公司有聯絡的人，是懂風水、陣法這一類東西的？或者說，有沒有人平時行事比較神秘，跟這些玄學方面的東西沾邊？”

顧北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她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公司裡我倒是知道有幾個高層，平時挺信風水的，辦公室裡也擺著一些招財的擺件。但要說精通陣法，我真沒聽說過。”

“再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人？比如，負責過大廈選址、建造或者內部佈局的？”我追問道。

“選址和建造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負責的人現在大多都退休了。”顧北迴憶著，“內部佈局主要是行政部和後勤部負責，但都是按照設計師的圖紙來，沒什麼特別的。”

“那後勤部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人？比如你之前提到的那個杜經理？”我腦海中閃過杜月明那雙精明的眼睛。

“杜經理？”顧北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他倒是手腕靈活，什麼事情都能擺平。但他是做後勤出身的，跟風水陣法應該不搭界吧？”

“不好說。”我搖了搖頭，“能一夜之間將慘案現場清理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他對公司內部結構非常熟悉，如果他懂陣法，確實有這個條件。”

“你是懷疑他？”顧北有些驚訝。

“只是懷疑。”我說道，“他負責清理現場，對十一樓的情況最瞭解。而且他能讓警方配合，說明他背後有不小的能量。這樣的人，如果是隱藏的陣法師，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顧北問我。

“你先別慌。”我安慰她，“這個陣法雖然厲害，但它主要影響的是整個大廈的環境，不會直接針對你。你待在二十樓，陽氣比較足，相對安全。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調查，找到那個佈陣的人。”

“可是這棟樓裡這麼危險，我一個人......”顧北的聲音有些不安。

“放心，我還在呢。”我語氣堅定，“今晚，我想再來大廈一趟，仔細探查一下。尤其是那些結構圖上標註的、平時不對外開放的區域。陣法的核心或者重要的陣眼，很可能藏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