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鷹嘴崖,我重新踏上了前往遼河黑山縣的路。
路途遙遠,行至吉成省境內時,天就已經完全黑了。
下車的時候我就愣住了,本來只是尋思著找個地方落腳,吃點東西,明天繼續趕路。
倒是沒想到吉成市這麼熱鬧,不過想想也是,吉成是省會,燈紅酒綠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頭,各方面確實比小鎮熱鬧得多。
隨便找了家路邊的燒烤攤,我點了幾串腰子幾瓶啤酒,開始自斟自飲。
我旁邊有一桌人,五六個光頭大漢,袒胸露背又是紋身的,喝得面紅耳赤,正唾沫橫飛地吹牛。
“王哥,你上次說的那個十字街頭吃鬼飯,到底真的假的?”瘦猴樣的光頭問。
被稱作王哥的胖子一拍胸脯,打了個酒嗝:“那他媽還能有假?我三叔的二大爺的鄰居的表弟,就幹過這事兒!說是午夜十二點,擺上香燭供品,敲碗喊餓死鬼來吃飯,就能看到......嘿嘿,老刺激了!”
“操,真的假的?那不成心招鬼麼?”另一個光頭有些發怵。
“怕個卵!”胖子王哥一瞪眼,“咱們哥幾個血氣方剛,還怕那玩意兒?今晚哥就帶你們去見識見識,誰不去誰是孫子!”
我聽得直皺眉。這些蠢貨,真是無知者無畏。所謂鬼飯,乃是引路之食,專門招待過路遊魂。尋常人沾染輕則大病一場,重則被鬼魅纏身,後患無窮。
看他們這架勢,不像是懂行的,八成是哪個地攤文學看多了,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出於好心,我端起酒杯朝他們那邊示意:“幾位大哥,十字街頭陰氣重,那鬼飯不是隨便吃的,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
我話一出,那桌頓時安靜。胖子王哥眯眼打量我,見我獨自一人,穿著普通,不由得嗤笑一聲:“小子,你誰啊?你懂個屁,少在這兒咒我們,滾一邊兒去,別耽誤大爺們喝酒的雅興。”
“就是,哪兒來的臭小子,管得著嗎你?”旁邊幾個光頭也跟著起鬨。
我眉頭一挑。嘿,這好人還真做不得了。本想再勸兩句,那胖子王哥已然不耐煩,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晃晃悠悠朝我走來,蒲扇大的手直接朝我領口抓來:“小子,給你臉了是吧?非得讓王哥我給你鬆鬆皮?”
他身上酒氣混雜汗臭,燻得我直反胃。
我眼神一冷,正要給他點教訓,卻沒料到身後突然有人朝這邊大叫了一聲。
“住手,你們想幹什麼,再動手我報警了。”
這聲音陌生,但清脆中又帶著幾分急切,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行政套裙的年輕女孩快步走來。
她約莫二十七八歲,長髮用簡單發繩束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精緻的五官。身材高挑勻稱,套裙下裹著渾-圓挺翹的臀,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被肉色絲-襪包裹著,踩著半高跟黑色皮鞋,透著一股職場精英的幹練和幾分成熟韻味。
那群光頭一見來了個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胖子王哥更是咧開大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笑道:“喲,小妹妹,這小子是你朋友啊?沒事兒,哥哥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報什麼警啊,多大點事兒。”
“就是,妹妹,跟哥哥們喝兩杯,哥哥們保證不為難他。”另一個光頭嬉皮笑臉湊上來,眼神不懷好意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女孩顯然被他們的無賴樣氣到,俏臉微寒,拿出手機作勢要撥號:“你們再胡攪蠻纏,我真的報警了!”
“報警?哈哈哈哈。”胖子王哥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小妹妹,你打聽打聽,在這片兒誰敢管我們王哥的事?警察來了,也得給王哥我幾分面子。”
他這話倒也不全是吹牛,看這架勢,這幫人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估計跟當地地頭蛇有些勾結。
女孩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白,顯然又氣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嘆了口氣。得,英雄救美的戲碼又得上演了。
我站起身,拍拍女孩肩膀,示意她退後幾步:“姑娘,這事兒我來處理。”
“你?”女孩有些擔憂看我,畢竟我體格跟那胖子王哥比起來,確實單薄了些。
“放心。”我給了她一個安心眼神。
胖子王哥見我居然還敢出頭,頓時怒了:“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剛才小妹妹求情,老子還能放你一馬,現在,哼......”
他話音未落,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聲朝我面門砸來。
我側身閃避,右手食指中指併攏,電光石火間點在胖子手腕麻筋上。
“哎喲。”他痛呼一聲,手臂瞬間痠麻無力,拳頭頹然落下。整個人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來,抬起頭時,已滿臉驚駭。
其餘光頭見狀,罵罵咧咧抄起啤酒瓶板凳圍了上來。我冷笑一聲,腳下步法奇異,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其間。
他們人再多,也碰不到我衣角,我不下重手,只專挑麻筋穴位下手,點、戳、拍、打。
慘叫聲此起彼伏。
剛才還囂張的光頭們,此刻東倒西歪躺了一地,一個個抱著胳膊揉腿,狼狽不堪。那胖子王哥更是捂著手腕,疼得額頭冷汗直冒,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懼。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乾淨利落。
那女孩站在一旁,已經是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張著,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能打。
我拍拍手,走到胖子王哥面前,蹲下身子,笑眯眯看他:“王哥是吧,現在還想不想去十字街頭吃鬼飯了?”
“不......不了,大哥,大爺,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饒了我吧!”胖子王哥連滾帶爬往後縮,聲音帶著哭腔。這會兒酒也醒了,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滾吧,以後少幹些缺德事。”我擺擺手。
“是是是,我們滾,馬上滾!”胖子王哥如蒙大赦,招呼著他那幫歪瓜裂棗的小弟,連滾帶爬消失在夜色中。
燒烤攤老闆縮在櫃檯後面大氣不敢出,直到那幫人跑遠,才小心翼翼探出頭,對著我又是鞠躬又是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