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沒有接觸什麼特別東西?比如老物件,或者去過陰森偏僻的地方?”我引導著問。
顧北仔細回憶後還是搖頭:“沒有啊,我的生活挺規律。公司、家兩點一線。”
“我偶爾逛街,沒去過奇怪的地方,更沒接觸老物件。”
她頓了頓,有些不確定補充:“哦,對了。來吉成時,行李箱有個小木雕,是奶奶給我的,說是能保平安,那算老物件嗎?”
“木雕?什麼樣的?”我心中一動。
“就是一個普通的彌勒佛,笑眯眯的,巴掌大小,挺有年頭了,表面都包漿了。”顧北說著,起身從她房間床頭櫃上拿起小木雕遞過來。
我接過木雕,入手溫潤,確實是老物件。桃木材質,雕工一般,上面沒有陰邪氣息,反倒透著一股常年被人摩挲的祥和氣。
問題不在木雕上。
“這木雕沒問題。”我將木雕還給她,“你再想想,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可能嗎?”
顧北蹙眉苦思,猶豫開口:“非要說特別的,來吉成那天,我坐的長途大巴。車上人不多,中途上來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坐我斜後方。我沒太在意,就是覺得她臉色特別蒼白,而且......好像一直盯著我看。”
“紅衣女人?”我眼神一凝,“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我想想......”顧北努力回憶,“三十多歲,很瘦,頭髮有點亂,穿件舊款紅連衣裙。她一直低頭,我也沒看清臉,就記得嘴唇沒什麼血色,眼睛特別大,眼白很多。”
“她什麼時候下的車?”
“這個不清楚了,我中途睡著一會兒,醒來她就不在了,當時以為自己多心了。”顧北有些後怕,“難不成跟她有關?”
一個長途車上的紅衣女人,臉色蒼白,眼神詭異。這像極了遊魂野鬼的伎倆,試圖在活人身上留印記,或尋找替身。
“很有可能。”我沉吟。她能在大巴上準確找到顧北並留印記,並非普通孤魂野鬼,很可能是有道行的怨靈。
“坐的那趟車,從哪兒到哪兒?車牌號還記得嗎?”
顧北搖頭:“車牌號不記得了,從老家那邊發往吉成的,好像叫錦城快運。”
錦城快運,我暗暗記下。
“吳明,我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顧北聲音帶著恐懼不安,眼中充滿無助。
再幹練的職場女性,遇上這種事也難免害怕。
“別擔心,”我沉默半晌,“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今天你先正常上班,晚上我再想辦法把噩夢根源找出來。”
“真的嗎?”顧北眼中閃過希冀。
“當然。”我點頭。
這事既然遇上了,絕不能袖手旁觀。
送顧北上班,我沒急著調查錦城快運。當務之急是確定陰邪氣息源頭,昨晚官印驚退了它,但沒消散,顯然潛伏在顧北身上或物品中。
回到顧北住處,我仔細探查了一遍房間。
她房間的陳設更簡單,除了衣物化妝品,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股陰邪氣息若隱若現,如跗骨之蛆,始終不去,但又找不到。
我催動青玉官印,掌心青光泛起。官印緩緩移過房間角落,尋找著氣息附著點。
官印移到床頭櫃,靠近彌勒佛木雕時,青光微閃,潛藏的陰邪氣息隨之波動,有些躁動。
“嗯?”我心中一動。問題出在木雕?可白天探查它本身並沒異常。
再次拿起桃木彌勒佛,我仔細端詳了一番,雕塑表面光滑,包漿厚重,看不出端倪。注入一絲法力,木雕也毫無反應。
“奇怪了......”我喃喃。
是紅衣女人用了某種手段,將邪氣附著在木雕上,以此為媒介侵擾顧北夢境?這種手法倒是常見。
我從隨身布包裡取出硃砂、無根水,廚房找來瓷碗。再將硃砂用無根水化開,毛筆蘸飽硃砂,在木雕底部小心繪製了一道清淨符。
符咒畫成瞬間,微弱金光在符文上一閃,木雕表面更加溫潤。縈繞其上的陰邪氣息在清淨符下如同遇剋星,“滋滋”輕響,迅速消散大半。
見目的達到,我又將其放下了顧北的化妝桌上。
就在這時,我留意到顧北桌上的相框是蓋在桌上的,我拿起相框,裡面是開心的一家三口,上面的小女孩兒雖然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小女孩兒就是顧北。
應該只是顧北不小心碰到的吧,我將相框放置好,這才走出了房間。
僅僅淨化木雕是不夠的,紅衣女人才是關鍵。她能在大巴上準確找到顧北留印記,說明並非普通孤魂野鬼,可能有道行。
我決定晚上用通幽之術追溯一下紅衣女人的來歷。
傍晚,顧北下班回來,神色疲憊,但看上去比早上精神不少。
“感覺怎麼樣?今天還做噩夢嗎?”我問,觀察她的氣息,陰邪之氣確實淡薄許多。
顧北搖了搖頭,驚喜道:“沒有,午休睡了會兒,難得沒做那個紅色的夢,吳明,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嗯,算是。你那個木雕可能沾了點不乾淨的東西,我處理了。”我輕描淡寫。
“真的太謝謝你了。”顧北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久違的輕鬆笑容,“吳明,你是不是懂這些啊?感覺你好厲害。”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一絲崇拜。
我笑笑,不置可否:“略懂一點點皮毛。”
晚飯顧北做,家常小菜,味道出奇的好。
飯後,我讓顧北早些休息,告訴她今晚我守夜,有異狀時也好及時處理。
顧北雖然擔心,但見我篤定的模樣,也安心不少,乖乖回房去睡。
夜深人靜,子時將至,陰氣也到了最盛的時候。
我盤膝坐在客廳沙發上,凝神靜氣,催動著青玉官印。
青玉官印自我眉心浮現,散發著柔和和威嚴的青光。
我雙目微閉,正欲將神識沉入官印施展通幽。
叮鈴鈴,一聲不合時宜的電子彩鈴,在顧北的房間裡響起。
顧北明顯被驚醒,電話接通只說了幾個字,我就聽見顧北在電話這頭大聲道:“什麼?死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