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依舊虛弱的身體。
“我現在這狀態,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就算真的想要徹底解決,至少也要等我恢復個七七八八才行。”
白龍聞言,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地道:“沒事兒,爺,您好好養傷,我不急。”
我嘆了口氣,白龍話雖如此,但那失落的眼神卻是藏不住的。
“先等等吧,實在不行咱再想辦法。”我拍了拍白龍的肩膀,算是安慰。
事後,我帶著爺爺一起回到了熟悉的棺材鋪,鋪子還是老樣子,只是比以前更乾淨整潔了些,顯然是沈靜姝經常打理。
爺爺站在鋪子中央,環顧四周,看著那些熟悉的工具、半成品的棺材,以及牆上掛著的祖訓,眼中充滿了感慨和欣慰。
“好,好啊......”他喃喃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這鋪子,還在就好。”
安頓好爺爺在棺材鋪休息後,當天晚上,爺爺把我單獨叫到了他的房間。
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藥草味。爺爺盤膝坐在床上,臉色比白天好了些,但依舊虛弱。
“明兒,坐。”爺爺指了指床邊的凳子。
我依言坐下,心中有些忐忑,預感到爺爺要說的事情,恐怕非同小可。
“你這次能救我回來,說實話,爺爺我既震驚又驕傲。”
爺爺看著我,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這或許就是天意,是我吳家不該就此斷絕傳承吧。”
“爺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吳家不就是普通的棺材匠嗎?”我疑惑道。
爺爺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普通棺材匠?呵呵,明兒,你把我們吳家想得太簡單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整理思緒,然後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凝重:“我們吳家世代相傳的,並非僅僅是做棺材的手藝,更是一種特殊的身份。”
“特殊身份”我有些詫異地看著爺爺。
“對,用更傳統的說法,就是陰陽先生,看風水,卜吉兇,以捉鬼驅邪為主業。”
“吳家的先祖,還曾與地府有過約定,負責引導一些滯留陽間,迷失方向的特殊魂魄,或是處理一些陰陽交界處的小麻煩。其性質,似乎和你現在的陽官相同。”
“只是後來,隨著時代變遷,天地靈氣日益稀薄,陰陽界限也越發穩固,與地府的聯絡漸漸斷絕,吳家先祖留下的那點微末道行和手段,也逐漸失傳,到了我這一輩,就只剩下這間棺材鋪和一些零散的傳說,以及這個東西了。”
說著,爺爺顫巍巍地從貼身的衣物裡,摸出一個用紅繩繫著的小布包,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面露出一枚通體黝黑、毫不起眼的扳指。
這扳指看起來像是最普通的黑曜石打磨而成,表面光滑,沒有任何紋路和裝飾,甚至連一點光澤都沒有,扔在地上恐怕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這是我們吳家代代相傳的信物,具體有什麼用,我也不清楚,祖上只說,此物關係到吳家最大的秘密,不到生死關頭或是家族需要重振之時,不可輕易示人。”
爺爺將那枚黑色扳指鄭重地交到我手裡。
“你如今成了陽官,或許,這東西在你手裡,能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收好它,不到萬不得已,切莫遺失。”
我接過扳指,入手冰涼,質感沉重,仔細看去,依舊平平無奇。但我知道,能被爺爺如此鄭重託付,這枚看似普通的扳指絕不簡單。
“爺爺,我會的。”我將扳指小心地戴在拇指上,大小正合適,彷彿量身定做一般。
“好,好......”爺爺欣慰地點點頭。
“你能有此成就,爺爺我死也瞑目了。只是明兒,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陽官的身份,既是榮耀,也是枷鎖。往後的路註定不會平坦,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我明白,爺爺。”我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責任,不僅僅是作為陽官的職責,更有來自家族傳承的重量。
保護家人,重振吳家,這些念頭在我心中變得無比清晰和堅定。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我盤膝坐在床上,將白天經歷的種種紛雜思緒緩緩沉澱下去。
當務之急除了鞏固凝印境圓滿的修為,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處理。
我心念一動,沉入丹田氣海。
青玉官印靜靜懸浮,溫潤的青光流轉不息,印體厚重凝實,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安全感。
印底那枚由無數細密符文構成的城隍符咒,此刻金光燦燦,比之前更加清晰靈動,彷彿隨時會活過來一般。
而在官印內部開闢出的一方小空間裡,一道虛幻扭曲的白色狐影正被無形的鎖鏈牢牢捆縛著,正是那被我鎮壓的二百年狐妖魂魄。
此刻的它,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和狡猾,只剩下無盡的怨毒和恐懼。
它在官印煌煌神威的鎮壓下不斷髮出無聲的嘶嚎,瘋狂地紐動掙扎,試圖衝破束縛。然而,每一次衝擊,都會引得官印符文金光大放,如同烙鐵般燙在它的魂體上,消磨掉一部分魂力,讓它變得更加虛弱和痛苦。
“嗚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吳明!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斷斷續續、充滿怨恨的意念波動持續傳入我的腦海。
我冷哼一聲,心神凝聚,官印的力量瞬間加強。
“聒噪!”
如同言出法隨,官印空間內金光陡然熾盛,化作無數細小的金色電弧,噼啪作響地落在狐魂之上。
“啊啊啊!”
狐魂發出一陣更加淒厲痛苦的嘶嚎,魂體劇烈地顫抖、收縮,變得更加暗淡透明,彷彿隨時都會潰散。
“還敢嘴硬?”我冷冷地傳念過去,“落到我的手裡,是生是死,可由不得你。”
“求,求求你,放過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似是感受到魂飛魄散的威脅,狐魂立刻慫了,開始哀聲求饒。
“我再也不敢了,我願意奉你為主,為你做牛做馬......”
“奉我為主?”我不屑地嗤笑,“你這種惡貫滿盈、兇性難馴的東西,留著也是禍害。不過,讓你就這麼魂飛魄散,倒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