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鐘閣放著神界聖物混沌鍾,是頵羝山上最要緊的地方,鍾閣附近有很多禁制:鍾閣樓前的一尊石像,便能招來雷電,有些神仙曾親眼看到過,石像招來的閃電,能將一些試圖進入鍾閣的妖魔,劈的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
幼時,卿珩與頵羝山上的一眾孩子們,在鍾閣附近玩耍,周圍起了狂風,從雲頭落下的閃電,直衝著她的腦門劈下來,將還是個小孩子的她,驚得四處逃竄。
但那閃電,終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將鍾閣前的一株長了千年的樹,硬生生從中間劈斷。
聖尊趕過來時,卿珩已經嚇到不能言語,她跌在地上,伸出胳膊,抱著自己的腿,只是瑟縮著身子發抖。
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也是妖魔,山上其他的神仙也發覺她有些不對勁。聖尊卻說,卿珩父親失蹤時,為了看好鍾閣,她在神石前,重新加了幾道禁制,只要有人靠近,不管是誰,神石都會降下閃電來。
可聖尊這幾萬年來,卻沒有明確的告訴過她,為何當時那麼多的人,那道閃電卻只挑了她追著。
後來,父親失蹤了,聖尊知道父親失蹤的具體的日子,卻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裡,但她見星斗晦暗不明,一副大凶之象,她知道,他再不會回來了。
扶桑大帝是在卿珩的生辰之後三日失蹤的,聖尊不想讓卿珩每年生辰時傷心,便將每年父親的生辰作為他的忌日。
那一日,聖尊會帶著他們去鍾閣裡跪上兩個時辰,神石倒是再沒降下閃電。
卿珩卻不知道,自從上次出了那樣的事情,為了卿珩的安全,聖尊一應將鍾閣前後所有的禁制都收了。
聖尊對這些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鍾閣陽氣重,與她身上的靈力相沖,卿珩在鍾閣中待久了,氣息紊亂,身體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這些年來,她問了很多遍,聖尊卻都是這樣的回答,到後來,卿珩像是接受了這樣的答案,也慢慢說服著自己相信了。
或許當年,事情的真相併非如此,但她知道,祖母那樣的疼她,是不會對她說謊的,即便是撒了謊,也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即便許多時候許多事情,她都沒有告訴她實話,但她知道,不管是基於什麼緣故,祖母也都是為了她好。
有些事情,並沒有什麼必要去深究緣由,後來,她很少再去鍾閣,或許因為幼時的記憶,鍾閣於卿珩來說,是一個不適合去,也不適合時常掛在嘴邊的地方。
辛夷看著紅竹,繼續說道:“當年,我在此地種下紅竹,是想著,你為了這些竹子,能多來鍾閣幾趟。卻沒想到,你是個倔強的性子,只要是害怕的東西,便永遠的躲著,但有時候,逃避也不是什麼好事,該你面對的,是逃不過去的。”
卿珩認真的想了一想,答道:“小師叔,你今日怎麼了,好好的帶我來這看紅竹,卻怎麼說起了這些不相干的事情,惹得我又想起了幼時的事情。”
辛夷說道:“你可想好了,怎麼樣才能在鍾閣中多待一些時間麼?”
卿珩望著他的眸子,想到,平日裡辛夷不會說這些的,他這些話,像是想告訴她什麼事情,卻又說的這樣的隱晦。
卿珩盯緊辛夷的眸子問道:“我為什麼要在鍾閣多待?小師叔,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情?”
這鐘閣,是頵羝山上絕佳的修煉場所,裡面的書冊,不管是那一冊,只要卿珩翻開來看上一看,都可以提升修為,如今冥界的野心怕是藏不住了,或許不日裡,冥界與神界的大戰一觸即發,到時,若是卿珩的修為一點都不長進,卻要怎麼保護自己?
辛夷看著卿珩,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當下,神界不是很太平,你要保住自身,還是要靠自己,鍾閣裡的有些書冊,於你修煉有些用處,你得空了,不妨多進去看看。”
卿珩轉眼瞧了一眼鍾閣,望著辛夷,不甚確定的問道:“只是因為這個?”
辛夷點點頭,起身朝著鍾閣的正門走了過去,卿珩滿心疑惑,卻仍舊跟在他身後。
卿珩見辛夷是要將她帶到鍾閣裡去,有些遲疑,在門口站了一瞬,但還是咬著牙,跟著辛夷走了進去。
辛夷進去後,直接走到了左側存放書冊的一列架子旁邊站定,他伸手在架子上翻了一陣,取下來一卷書冊,遞給了卿珩。
卿珩遲疑的看了辛夷一眼,見辛夷朝著她肯定的點了點頭,才伸手接了過來。
她掂著這卷沒什麼分量的書冊,有些疑惑的望著辛夷。
辛夷指著書冊,說道:“這是記載天地間,發生過的所有奇事的史書,你父王在的時候,這冊子就有了,它上面應該記了些關於血靈的事情,你拿回去瞧瞧,我想對於這次你們在凡界遇到的事情,應該還會有些幫助。”
卿珩驚喜的瞧著辛夷笑道:“真的,上面有記載血靈,那肯定有收服它的方法,有了它,血靈的事情便不用愁了。”
辛夷又囑咐道:“凡事都要想著後路,遇事不要太莽撞,許多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千萬不要強出頭,還有,不要太相信旁人了,這世上,沒有誰,是像你看到的那樣的簡單的,世人皆有秘密,不要被第一眼矇騙。”
卿珩點著頭一一應了,笑道:“小師叔,你這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麼,我都三萬歲了,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見過,你說的這些,我會注意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辛夷嘆口氣:有些事情,自己不好明著說出來,偏生卿珩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話都聽不進去,非要吃一次虧,才會長一次記性。
卿珩見辛夷發起了愣,靠近辛夷,伸手在他面前使勁晃了晃,辛夷這才回過神來。
卿珩笑道:“想什麼呢,小師叔?”
辛夷醒神,望著卿珩,故作輕鬆的答道:“沒想什麼,此地陽氣過重,你再待下去,該不舒服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卿珩點了頭,道聲好,連忙上前來,攙著辛夷離開。
卿珩想到前幾日,辛夷像是要同她說什麼話,卻沒有說,便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問了幾句:“我記得前幾日回來的時候,小師叔好像要同我說些什麼事情,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麼?”
辛夷倒是沒想到卿珩會在此時突然問這些,笑了笑,答道:“那日,是有些話要與你說的,可是回來之後,睡了一覺,醒來時,卻將它給忘了,待到我什麼時候能想的起來,再告訴你罷。”
辛夷將頭側過去,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浮動。
卿珩躺在榻上,腦海中都是辛夷白日裡說的話,但她想了一夜,卻也未能將辛夷說的話參透,這段時間,辛夷像是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卿珩在枕霞居中無聊,只好躺在榻上歇了半日,快到黃昏時,陸英才跑過來找她。
卿珩聽聞腳步聲,便知道是陸英來了,她閉著眼睛轉過身去裝睡,並沒有理一理陸英的打算。
陸英在桌前坐下,望著屏風,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說道:“我們今日可要去凡界了,可我怎麼瞧著有些人睡著了呢?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陸英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哎,原本打算今日去凡界抓幾個小嘍囉來玩玩的,看來只能自己去嘍!”
陸英說完,瞥了幾眼屏風,他知道,卿珩往日裡最喜歡湊熱鬧了,再激她幾句,她絕對起來。
陸英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哎呀,我忘了,有些人,想是害怕了。這其實也沒什麼,女神仙麼,有個一兩樣怕的東西,也很正常。”
卿珩果然上當,她微微側身,問道:“今日天色已然這樣晚了,還去凡界做什麼?”
陸英答道:“就是因為天色晚,才可能瞧著平日瞧不見的東西呢,你要是不去的話,就在這好好待著,我這就走了。”
卿珩忙從榻上坐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說道:“好,就再信你一回。”
卿珩與陸英剛從凡界下來的時候,並沒在鄀都發現什麼異狀。
兩人合計了一番,陸英先按計劃去祭臺那兒等著,卿珩則是守在東君祠附近,這兩處地方,是上次他們來這裡之後,察覺到的鄀都最可疑的所在。
卿珩之後也去了東君祠,與上回不同的是,東君祠外面沒了結界,殿中好像還飄著一股怪怪的香味,卿珩只當是凡人供奉時焚香留下的味道,倒也沒有在意。
她打算先找一個地勢高些的地方藏起來,居高臨下,好將城裡發生的一切看清楚。
她瞧著東君祠的屋頂很適合,便攀著紅牆綠瓦,翻了上去,找了個能遠視的角落,隱了周身的氣息躲了起來。
在上面等了大約兩個時辰,卻依舊什麼都沒有等來。
之後,卿珩便在屋頂上睡著了。
這一睡著,倒是闖了個不小的禍,闖禍的自然不是呼呼大睡的卿珩。
陸英在祭臺上瞧了半日,過來尋她時,找了半晌,卻連個人影都沒找到,腦子缺根弦的陸英,便在東君祠附近大聲的嚷嚷起來,引得一眾凡人過來圍觀,後來又將睡著了的卿珩,硬生生吵的醒了過來。
卿珩醒來之後感嘆一番:陸英雖也長著個腦子,卻是個不怎麼頂用的擺設。
再然後,兩人避開圍觀的凡人,悄悄的回了頵羝山。
於是,夜裡去凡界查詢線索的事情,第一次宣告失敗。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從榻上爬起來的卿珩,回憶了前一晚在凡界發生的事情後,只覺得陸英很不靠譜,於是,便跑去找陸英理論。
兩人各執一詞,紅著臉爭執了許久,之後在雙方都不願意承認孰是孰非的情況下握手言和。
他們決定夜裡再去鄀都一探。
幾乎與前一夜一樣,卿珩與陸英入夜之後,便來了鄀都,打起精神來,忙著排兵佈陣。
卿珩自覺藏在東君祠頂的主意很是不錯,於是照葫蘆畫瓢的又爬上屋頂去待著。
可當陸英找著她時,她還是睡著在屋頂上,怎麼叫也叫不醒。
陸英無法,只能將她帶回了頵羝山。
接連兩次到凡界去,卻一無所獲,原因卻都是卿珩睡著了,陸英實在是沒什麼轍了。
而卿珩,對於自己前一夜裡的行為,卻像是不自知,只覺得這一覺醒來,頭昏腦漲的,很是難受。
卿珩起來之後,才記得昨夜裡好像又是因為自己才誤了事,準備起來去給陸英賠不是。
這才洗了把臉,不知怎麼的,卻又哈欠連連,越覺睏乏,擋不住一波波接連襲來的倦意,不一會,便趴直在了石桌上。
晌午,陸英跑來找卿珩時,才發覺她一動不動的趴在桌上,怎麼叫也叫不醒。
陸英瞧著卿珩像是不太對勁,連忙將她帶去秦艽那裡瞧了一瞧。
秦艽為卿珩切了脈之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按著卿珩腦後兩個穴位半盞茶的功夫,卿珩才睜開眼睛。
秦艽鬆了口氣,在卿珩的頭頂注入了些玄黃之氣後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卿珩直呼道:“頭好疼。”
陸英不明所以,問道:“她怎麼了?”
秦艽搖頭道:“不知道。”
陸英道:“莫不是真的生病了吧?你給她瞧瞧嚴不嚴重。她這兩日很是嗜睡,夜裡去凡界時,不自覺便會睡著了。”
秦艽搖頭說道:“我沒見過這樣的病,還得去看看醫籍,你將她帶回去,好生照看著,等我查到是怎麼回事再說。”
辛夷才從鍾閣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情。
他將手上的東西放進樞陽閣後,立馬趕了過來。
辛夷見陸英皺著眉頭瞧著卿珩,忙道:“這是怎的了?怎麼大半天的躺在榻上,她是不是受傷了?”
陸英答道:“那倒沒有,卿珩從昨夜一直睡到現在,中間也就醒了一會,這會子又睡著了,好像是病了,可具體得了什麼病症,秦艽也查不出來。”
辛夷忙道:“連秦艽都瞧不出來?我看看。”
陸英聞言,急忙側身讓開。
卿珩雙目緊閉,神色卻沒有什麼異狀,看著像是睡著了。
辛夷緊張道:“我瞧著卿珩這副樣子,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中了什麼術法,你們昨日不是才去過凡界麼?怕是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了。”
陸英大驚,想了一陣,答道:“可我們在凡界,並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也沒有瞧見什麼可疑的人,為何會中了他人的術法呢?”
辛夷搖頭道:“這個,我如今還不清楚。”
陸英神色裡盡是擔憂,看著卿珩說道:“這該如何是好?都怪我,我不該將她帶到凡界去。”
辛夷走近陸英,抬手拍了一下陸英的肩膀,安慰道:“你無須自責,這術法並不致命,若不是施這術法的人,修為不高,便是沒對卿珩下狠手,不管怎樣,還是要慶幸,這幾日她只是昏睡,卻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陸英鬆口氣,說道:“那就好,只是,我們到底是何時被算計的,為何我都沒有察覺到?”
辛夷說道:“若是我沒受傷,或許還可以勉力一試。不過,方才我另想了一個法子,對我們將這件事情搞清楚,或許也會有些用處。”
辛夷示意陸英湊近點,陸英靠了過去,側著耳朵聽了一陣後,直起身來,朝著辛夷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凌暉殿前殿中。
秦艽拉著辛夷的胳膊說道:“辛夷,我知道卿珩是怎麼了,也想到怎樣讓她醒來的法子了,不過我還得去東海一趟,找些藥草來,我離開頵羝山的這幾日,你們好好看著卿珩。”
辛夷忙點頭應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辛夷與陸英兩人送秦艽離開後,到了枕霞居。
陸英望著卿珩,說道:“我說,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到現在還不醒過來,這都躺了好些時辰了。”
辛夷答道:“我也不知她什麼時候才能醒,與其在這乾等著,不如即刻出發,前往崑崙山找師尊幫忙,師尊一定有辦法叫她醒過來。”
陸英想了想,點頭答道:“好,看來只能這樣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去。”
陸英說完,便離開了枕霞居,辛夷瞧著榻上的卿珩,一臉的憂心。
頵羝山外早已停了一架鸞車,辛夷將卿珩背到了鸞車上,之後與陸英分坐在鸞車的兩轍前,不一會,鸞車離開頵羝山,朝著西方疾馳而去。
兩三個時辰後,空無一人的凌暉殿中,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影子像是對頵羝山不甚熟悉,兜兜轉轉了半日,才暈暈乎乎的朝著後山的方向摸索而去。
後山上空無一人,卻處處透著古怪,那影子向前行進了幾步,朝四下望了幾眼,他每走一步,都頗為謹慎。
或許是頵羝山上無人看守,影子在後山並沒遇到什麼阻礙,輕而易舉便來到了鍾閣前。
推開鍾閣厚重的門,一眼便瞧見了懸空放著的混沌鍾。
來人望著懸在半空的混沌鍾,絲毫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收了笑意,抬了步子,朝著眼前的混沌鍾走了過去。
然而,什麼事情不到最後都不能妄下論斷,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刻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只是當他發覺時,一切已然晚了。
空無一人的大殿中,懸空而放的混沌鍾,卻變成一張碩大的網直向著來人撲過來,來人果然被罩在下面,動彈不得。
隨後,不遠處亦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罩在網下的男子暗叫不好,想要掙脫時,卻已無力迴天。
從門外閃進來三道身影,那人仔細看了幾眼,卻發現來人正是方才離開頵羝山的三人。
那人很是震驚,脫口而出道:“你們不是……”
辛夷笑道:“走了是麼?”
男子望著站在面前的卿珩,才知道卿珩並沒有昏迷,之前的事情,只是個圈套,來引他上鉤的。
男子緊咬著嘴唇,沒有再說話。
陸英開口道:“卻沒想到,你在這頵羝山上竟然也有眼線。你不必惱,兩日前,我們就知道你想做什麼了,你在凡界做了那些個壞事,今日被我們捉住,你也不冤,只要你告訴我們,是誰指使你的,我們不會過多的為難與你。”
男子冷哼一聲:“說與不說,結果既然都是一樣的,那我為何還要說呢?”
卿珩笑道:“你倒是很固執,不知道,冥界的大祭司若是知道,你在頵羝山上出賣了他,等你回了冥界,他又會如何待你呢?”
男子身子一震,掙扎著說道:“你們好卑鄙,居然敢……”
陸英上前沉聲道:“卑鄙?冥界中人竟在凡界飼養血靈,這世間,若論及卑鄙,誰又能及你們冥界萬一呢?”
男子不再說話,但臉色已變的十分難看。
卿珩繼續說道:“我那日查過典籍,冥界大祭司座下有一隻青鴍鳥,擅使易容蠱惑之術,凡界鄀都,最近可是發生了不少古怪的事情,你說,冥尊若是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麼樣處理你與你的主子呢?”
男子終於忍不住,問道:“我自認行事並沒有什麼破綻,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卿珩笑道:“沒什麼破綻?你破綻多了去了。你當日在祭臺上,原本是要對我們兩人下殺手的,是不是?”
男子低頭不語。
卿珩說道:“但你並沒有,因為你瞧見了我手中的縛魂索,你知道,我手中所持有的法寶,便是頵羝山上的法器,於是,當我們與你第二次在祭臺撞上的時候,你就打起了頵羝山的主意,你想利用我得到混沌鍾。”
卿珩繼續說道:“於是,我們去祭臺的時候,你便找了個幫手,化成你的樣子,之後你又得知我們去凡界的訊息,便在鄀都施了術法害我,你很清楚,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情,這裡會變得一團糟,到時,你便可以來這頵羝山渾水摸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