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七章 漁村書生

卿珩將藥碗遞給了辛夷,辛夷站起來將它放在了桌上。

他從袖中掏出來一方錦帕,放在卿珩的手上:“喏,你自己看。”

說罷,辛夷不著痕跡的從石桌前拉了把椅子過來,重新坐下。

卿珩望了一眼辛夷,帶著幾分疑惑接過錦帕開啟,上面就書了兩行字:“主人,鯉赦有十分要緊的事,需要出去一段時間,過幾天便會回來,勿掛念。”

兩行字歪歪扭扭的擠在一起,看著十分凌亂,這等春蚓秋蛇之作,除了鯉赦,還有誰能寫的出來?

“這死小子,不知道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卿珩將錦帕扔在了榻上,在心裡將這個沒什麼良心的鯉赦罵了八百遍。

卿珩瞧一眼外面的天色,又問道:“如今是什麼時辰了,婚宴結束了麼?”

辛夷笑道:“那是自然,之前師尊見你不在席上,還問我你去哪了。我說你身體不舒服,回去歇著了,師尊便讓我回來瞧瞧你。”

卿珩瞥了一眼藥碗,瞭然的問道:“那這碗藥,是你叫秦艽熬的?”

辛夷點頭道:“是啊,怎麼了?”

卿珩扁了扁嘴,沒有再說話。

辛夷瞧著卿珩不甘心的模樣,笑著搖搖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側著腦袋沉思了一陣後,神情又認真起來:“你今日是怎麼了,剛剛是瞧見什麼了,臉色怎麼那樣難看?”

卿珩怔住,微微低下了頭,沒有作答。

她在想,此刻該說什麼,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看見玉裳的臉時,為何會那樣的驚慌失措。她低著頭說道:“或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白日裡才有些失神,休息一下便會好的。”

辛夷見她不願再說,也沒有追問,只輕輕的道:“是嗎?你都躺了一整日了,若是哪裡不舒服的話,定要告訴我。”

卿珩瞧著辛夷一本正經的樣子,噗嗤一聲笑道:“即便我真的哪裡不舒服,告訴小師叔,又能有什麼用,你又不是會瞧病的醫仙。”

“我最近自個琢磨了一首曲子,有些安神的作用,你聽我吹奏一番,能睡得踏實些。”辛夷一臉的認真的說完,起身就要去屋中拿笛子。

卿珩搖搖腦袋,乾笑著說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吹了,我睡得很踏實,一直很踏實。”

“也是,你既還能講這些風涼話,我料想也不會有什麼大礙,那你先休息,我還得去師尊那一趟,有空再來看你。”辛夷說完,拿了藥碗,出去了。

辛夷走了許久,她才起身下了榻,地上有些涼,卿珩卻沒有穿絲履,她幾步走到案前,將不記得什麼時候拿出來的夜明珠收進了匣子,放在了案上。

她對黑暗有著與生俱來的恐懼,夜裡休息時,房間整夜都是燈火通明的,這幾萬年來皆是如此。

頵羝山上以前都是召喚火光獸照明的,因她屋中火光獸太多,引得枕霞居走了好幾次水,聖尊才下令,將屋中所有的火光獸都放逐出去。

後來,枕霞居所有照明的物件全都換成了夜明珠。

她回到榻上,拉了被子準備矇頭睡覺,卻聽得隱隱約約從外面傳來的一陣樂聲。

將被子從頭上拿開,她又側著耳朵,仔細的聽了一陣。

笛聲悠揚婉轉,如空谷幽蘭,又如一汪清泉,令人不自覺的沉迷其中。

這陣樂聲,倒是像極了辛夷平日裡最喜愛的一柄玉笛發出的聲音,也是,除了辛夷,凌暉殿中誰還會在大半夜奏笛鳴簫呢?

她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在樂聲中漸漸沉入夢鄉。

說來也怪,聽了辛夷的曲子之後,卿珩心緒倒真的安寧了不少,也算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夜。

卿珩知道自己的新嫂子長得與馥黎一般,便有些擔心自己再見著玉裳時失態,卿珏的婚宴過後,卿珩每每在凌暉殿中看到玉裳,遠遠的便會躲開,眾人待在一處,玉裳來之前,卿珩也會尋個由頭去別的地方。

當然,她也從未主動去過依雲闕。

而一向與卿珩親厚的兄長卿珏,在成親之後的兩三個月裡,也是莫名其妙的從未在凌暉殿中見著卿珩的影子。

玉裳之前便知道,卿珏有個妹妹,成親那日,只是遠遠的瞧過一眼,但在她嫁入凌暉殿之後,她卻從未見過這位小姑。

她好幾次準備了見面禮,帶去枕霞居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去了諸多次,都沒見著卿珩。

頵羝山的後山,是個觀景的好去處,頵羝山上頂好的風景都在後山,只是後山風景雖好,但因也有旁人隨意去不得的鐘閣與青蓮嶼,別的神仙都不怎麼去後山,後山倒是很安靜。

鍾閣是金烏一族存放法器、古籍和各類珍寶的地方,而青蓮嶼,則是聖尊在頵羝山上的閉關修煉之所。

為了防止旁人誤闖,聖尊親自在鍾閣和青蓮嶼周圍設了好些個禁制,附近機關重重,就連身為少主的卿珩,也是不敢輕易靠近。

平時除了守護鍾閣的辛夷,與住在後山藥塢的秦艽,頵羝山上其他的神仙也都很是自覺,極少有人去後山。

起初,卿珩去後山的目的,單純只是為了逃避聖尊安排的繁重的課業,來討個清靜。

然而,在後山待的時間長了,她卻覺得,這裡像是遠離了喧囂的一方淨土,無人前來打擾,閒暇時也可以到這裡來,細細想些自己的事情。

近日,她聽自己殿中的兩個小仙娥說,玉裳時常跑到枕霞居中尋她,這段日子為了避開玉裳,她也常常跑去後山坐著。

後山有兩座亭子,一座就在秦艽的藥塢前,一座則是暘谷邊上的舊亭子,這舊亭子倒很是雅緻,亭子裡卻都是些石凳子,自然不比卿珩屋中的金絲軟榻,坐久了渾身都不舒服。

今日卿珩已在後山亭中待了兩個多時辰,起身時,腿都有些發麻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腿腳有了知覺,打算先轉悠一陣再回去,轉身時卻被一個白衣仙娥擋住了去路。

卿珩抬頭,覺得眼前這副眉眼很是熟悉,她想了想,認出眼前的仙娥像是聖尊身邊的丫頭,名字叫什麼,卿珩卻記不清了。

她笑了笑,問道:“你來這後山做什麼?是找我有事麼?”

仙娥行了禮,不緊不慢說道:“少主,聖尊請你現在過去一趟。”

卿珩點頭,跟著她到了凌暉殿,又走了一段路後,仙娥卻在依雲闕門前停了下來,她示意卿珩自己進去,之後便乾淨利落的轉身離開。

卿珩心中滿是疑惑,向前行了幾步,停了下來,又回頭望了一眼遠去的仙娥的身影,才走了進去。

她有好幾月都沒來過這兒了,依雲闕中的物件陳設和以前大不一樣。眼前多了一盞屏風,隱約能看見屏風後的榻上,橫著一個影子,身形纖細,應是玉裳。

她看到許多人在殿中跑來跑去,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在她的印象中,頵羝山上的仙娥,從來不會像現下這樣沒規沒矩的。

卿珏成親時,凌暉殿中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亂了套,後山藥塢的醫仙秦艽與祖母竟也在,可誰能告訴她,這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秦艽原本是這頵羝山上的神仙,年齡雖不大,見識卻頗多,十分通曉歧黃之術,也熟知各種仙藥仙草的藥理藥性。

聖尊聽說他醫術超群,便將他提了上來當了醫仙,住在後山的藥塢,順便也照顧聖尊種在後山的仙藥仙草。

卿珩站在殿中半天,才聽秦艽說清楚了原委:晨起之後,打掃中庭的丫頭,在中庭外的長廊上,遇到了暈倒在了枕霞居外的玉裳,便連忙找了卿珏,將她抱了回來,眾人又找來了醫仙秦艽,秦艽一看診,卻在她身上診出了喜脈。

想來也是,卿珏與玉裳成親已經三個多月,兩人整日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怪不得這麼快就有了身孕。

玉裳這才嫁過來三個月就有了孩子,聖尊自然很是高興,吩咐了眾人要好好照顧玉裳,眾人點頭遵命。

玉裳醒來之後,忽然想吃自家的赤棗。

懷孕的女子嘴饞的緊,這卿珩倒也聽雲中君說過,但這件事情,與她有什麼干係,為何聖尊在這個時候將她找了過來?

辛夷被聖尊派去數歷山辦些事,鯉赦自從上次婚宴之後便再沒回來過,眼下,這整個頵羝山便只有她,是無所事事的閒人一個。

聖尊盯著卿珩,終於開了口:“我聽說,你最近閒的發悶,今日正好出去逛逛,你哥現在照顧玉裳走不開,你再去找些赤棗來吧!”

卿珩暗道:就知道能想得到叫上她的事情,絕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極力躲了三個月,卻仍是在這樣的場景下不得不出現在玉裳的面前。

卿珩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與玉裳見面,前面隔著一道屏風,卿珩卻沒有要繞過去的意思,只在屏風後面遠遠的站著。

當時卿珩只是覺得,自己面對與馥黎一模一樣的臉時,有些不自然,既然見面會讓她不舒服,她便想著,若是能不見,便用不著見面。

她並沒有上前與玉裳主動打招呼說話。

卿珩很是無奈,但畢竟是一家人,找幾個棗子,左右也不過是件小事,她終究沒有什麼理由再拒絕,於是默默的應了。

然而這彆扭的一幕,卻被一眾仙娥看在眼裡,卿珩今日在依雲闕中的種種不自然,竟被硬生生曲解為:自玉裳嫁進了頵羝山之後,卿珩每每在眾人用膳閒談時都會躲避,如今玉裳又有了身孕,往日盡得聖尊寵愛的少主卿珩卻又要淪為跑腿的,因為玉裳在聖尊面前失了寵的卿珩,自然對自己的新嫂嫂不甚待見。

卿珏將自個的坐騎麒麟獸給了卿珩,並親自將她送出了依雲闕。

丹穴山距離頵羝山甚遠,就算是駕著日行千里的鸞車,也要大半日才能到,麒麟獸跑的稍微快一些,這一來一去,少說也要一天一夜。

卿珩最怕麻煩,想著想著就犯了懶,心想赤水南岸既然有一棵赤棗樹,自己為何還要捨近求遠去丹穴山?何不去赤水再弄一點來,反正赤水的路也不遠。

卿珩下定決心,垂首在麒麟獸耳邊說了句話,麒麟獸便載著卿珩朝著赤水的方向去了。

兩個時辰之後,熟門熟路的麒麟獸馱著卿珩出現在了赤水南岸,她從麒麟的背上跳了下去,繞著赤棗樹轉了幾圈,仔細看了一陣後,又站定在了樹前。

赤棗每每長成一顆,從開花結果到成熟,需要三百個年頭,眼前這棵赤棗樹,長得根深葉茂,少說也在這世上活了三四萬年了。

赤棗樹在這世間並不多見。

據說世間第一棵赤棗樹,乃是上古一個修為高深的神仙用自己的血液栽植的,後來,那神仙不知什麼原因魂飛魄散,無人供養的赤棗樹自然也枯萎了。

神界中有人曾食用過赤棗,並將棗核悄悄存了下來,埋在了土裡,過了幾百年,赤棗果真發了芽生了根,這便是世間僅存唯一的赤棗了。

丹穴山上,鳳帝花園中將養著的那三棵赤棗樹,便是神界獨一無二的風景,鳳帝將它當做寶貝,還派了人在那日日夜夜看守,生怕哪個貪嘴的神仙偷吃了去。

丹穴山上的那些個赤棗樹,先前她去丹穴山附近時,也是遠遠瞧見過的,饒是鳳帝精心栽養的的赤棗樹,長勢雖好,卻也是幾萬年才長了稀稀拉拉的幾顆。

神仙修煉之本乃是吸收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奉養自身修為。

赤棗通體如火焰,個頭又比普通的棗子大一些,有補精養氣的功效,對神仙修煉大有裨益。

因為世間還存有的赤棗樹不多,這赤棗在神界算是個極稀罕的物種。

只是它雖珍貴,對懶於修煉,又不長進的卿珩來說,卻沒什麼用處,若叫卿珩去吃這赤棗,卿珩怕是還會嫌它不消化。

卿珩看到長得頗為整齊的赤棗樹時,心中還是有些顧慮的,她四下瞧了幾眼,這周圍像是也沒什麼人來過,這些赤棗樹但凡有主也不會生在這兒的。

卿珩權衡一二之後,心裡的顧慮就消失殆盡:玉裳像是極愛吃這赤棗的,不然鳳帝也不會在丹穴山後山種那幾棵赤棗樹。

結合卿珩這幾萬年來的所見所聞,凡事若是有一有二,那必然也就有第三次,若玉裳今後還想吃赤棗,聖尊勢必還會讓人來這兒取,而已經來過兩次的卿珩,必定是不二人選。

玉裳嫁過來還沒幾月,自己已然巴巴的幫她取了兩次棗子了,玉裳有身孕才幾個月,若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少說也要三年吧,那照這樣下去,這三年裡,她豈不是過不得什麼安生的日子了?

卿珩越想越怕,她望著赤棗樹,暗暗的下了個決定:索性將這棵赤棗樹帶回去,種在後山上,玉裳下次若再想吃棗子,自個去後山摘了即可,也省的她整日有事沒事的往赤水跑。

她望了一眼麒麟獸,笑著問道:“你是不是也不想再來這了?”

麒麟獸立刻抬著脖子吼了一聲。

卿珩立馬賊笑了起來,點著頭說道:“好,我知道了。”

卿珩隨即使了個術法,將赤棗樹連根拔起,赤棗樹慢慢升到空中,周圍忽然颳起了一陣風,趁卿珩沒怎麼注意,將她袖間的一方絲帕吹得跑了數丈遠。

卿珩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棵樹變化了個易攜帶的形狀,塞到了麒麟獸的耳朵裡,之後,便心滿意足的湊近麒麟獸,拍了拍它的腦袋,示意它回去。

麒麟獸的步子很是歡快,一路疾行到了頵羝山,不過用了一個半時辰。

卿珩回去後,便去了依雲闕,同聖尊跟前的仙娥打了聲招呼,之後便帶著麒麟獸去了後山,將赤棗樹栽在了藥塢前。

她又是培土,又是澆水,忙活了好一陣,直到天色暗下來才回了枕霞居。

若是能換來以後許多太平安穩的日子,這半日的辛苦勞累,也是值得的。

聖尊這幾日指揮著凌暉殿中的大小事情,又要費心照顧玉裳和她肚裡的孩子,自然顧不得出門,以往那些串門吃茶的舊友,也是連著好些時候都沒見過她了。

自從玉裳有了身孕,頵羝山上一切事情都以她與腹中麟兒為先,雖說臨盆之日尚遠,但眾人都翹首期盼,巴巴的等著玉裳腹中的這個金貴的孩子出世。

於是,神女卿珩在這凌暉殿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她在頵羝山上越發的沒了存在感,像極了枕霞居中無人問津的擺設。

無論她整日裡說什麼,做什麼,聖尊都像是瞧不見一般。

辛夷曾說過,凡事有好的一面,就必定還會有不好的一面。

在這世間,不會有人將所有的便宜都佔盡,自然,也不會有人一直厄運纏身。

不論是神仙還是凡人皆是如此,天道對誰都是公平的。

以往,卿珩都會嫌辛夷整日掛在嘴邊的那些大道理囉嗦,但此次,卿珩的情況,卻恰到好處的說明,辛夷有時候說的話,也不全是些無用的廢話。

比如,凌暉殿中,聖尊所有的注意力,如今都在玉裳母子的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卿珩自從在聖尊跟前失了寵,聖尊便沒什麼心思去管她,她的課業已經連著十幾天都沒動過了。

卿珩在這件事情上,倒也受益不少:玉裳這一懷孕,倒讓厭倦讀書,懶於修煉的卿珩,鑽了不少的空子。

卿珩每每竊喜,如今的日子,過得倒是比以往輕鬆自在了許多。

既然有了自由,她也沒什麼理由整日待在枕霞居里發呆。

神界的神仙,從來最不缺的,便是大把大把的時間。

於是,在某個清晨,連日頭都未爬上扶桑神樹的時候,神女卿珩第一個起了身,開啟枕霞居的門,躡手躡腳的溜了出去。

隨後,她使了個隱身的術法,避開山上的所有人,欣然乘著晨起的第一縷霞跑去了凡界。

像是許久未出過籠子的鳥兒,今日終於逃脫籠中,得以重獲自由,難掩心中的喜悅,她蹦蹦跳跳的一路走著。

雖然滿心歡喜,卻因為之前在籠子中待得太久,好不容易等到能離開了,卻發現外面的世界竟是這樣的大,倒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了。

卿珩站在雲頭山,瞧著下面凡界的風景,忽然有些迷茫。

她在雲頭上瞧了半天,才瞧見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卿珩對凡界並不熟悉,但她自小是在暘谷長大的,對水有一種自然的親切,便駕著雲湊了過去。

彼時,人間正是四月天,春寒已然褪去,周圍到處暖暖的,岸上垂柳搖曳,空氣裡也飄著一絲絲幽幽的花香,這番景象,雖不及頵羝山後山景緻的萬分之一,看著卻很是愜意。

卿珩沿著河岸走了幾步,被微風撩的多了幾分倦意,打起了哈欠。

一群鴨子排成一列,撲稜著翅膀爭先恐後的下了水,在河中游得很是歡快。

她在草地上找了塊乾淨的地方,躺了下來,又在周圍設了仙障護體,安心的眯上了眼睛。

一個時辰後,睡的正舒服的卿珩,被一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哽咽聲給吵醒,她睜眼時,那陣像是在睡夢中傳來的哽咽聲,卻已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聽著十分悲慼。

卿珩翻身起來聽了一陣後,開始對這陣聲音的主人產生了好奇,她站起身來,也未來得及拂去身上沾著的花瓣,循著哭聲找了過去。

岸上不遠處像是有個凡界的男子,卿珩走近了一瞧,發現他年紀不大,長的倒是白白淨淨,穿的也極是斯文,頭上裹著一塊方巾,看他的裝束,倒像是個書生。

他在一棵歪脖子樹下站著,臉上還掛著些淚痕,神情看著很是悲壯。

卿珩留意到,書生的手中還扯著一根拇指般粗細的繩子,不肯撒手。

莫非眼前的年輕男子,就是剛剛那陣哭聲的源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