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驚詫之餘,望著她問道:“這位姑娘是?”
女子拉著卿珩的衣袖蹦了起來,十分開心的說道:“是我,主人。”
卿珩仔細端詳著女子,半晌之後,突然撒開她的手,往後退開一大步,睜大眼睛仔細瞧了她幾眼,而後十分激動的問道:“你該不會是鯉赦吧?”
女子聞言,笑了起來。
卿珩十分嫌棄的望著眼前的綠衣女子,打了個哆嗦:“鯉赦,你怎麼變成這樣,你一個男神仙,這像什麼樣子……”
辛夷見此情形,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她不是鯉赦。她是你殿中的植楮草化為人形而來,所以叫你主人。”
卿珩展顏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鯉赦變化成女子來騙我的呢。”
卿珩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變成人形的,還有,你叫什麼?”
女子搖搖頭,說道:“主人為我取一個名字可好?”
卿珩聞言,望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女子,又想起了在凡界的林子中遇到金鈴子的場景,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她轉眼望著辛夷,說道:“既然你化成人形之後第一個瞧見你的是小師叔,我看你這個名字,還是讓小師叔來幫你取吧。”
辛夷見卿珩神色悲慼,又見她身上帶傷,便料想到,自己離開崑崙山之後,崑崙山上定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然他們也不會在法道會還未結束時,提前回來。
辛夷瞧著卿珩期盼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卿珩又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中庭,卻朝著另一頭的偏殿去了。
辛夷望著卿珩離去的身影,落寞的沉默著。
卿珩緩緩踱到偏殿中,走向金鈴子之前在凌暉殿中住的地方,在門口默默的站了半晌,深呼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桌椅睡榻屏風皆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離開頵羝山這麼長的時日,金鈴子的房間卻一如當初的整潔。
榻上放著幾件衣裳,疊的整整齊齊的,卿珩環顧四周,卻發現屋裡除了金鈴子的幾件衣裳之外,並沒有留下什麼別的東西。
卿珩嘆了口氣,感慨道:“金鈴子到這世上走了一遭,也不過就留下了這麼幾件衣裳而已。”想到這裡,卻勾起了她不少的傷感。
她愣了一愣,在房中找了一塊布,鋪放在榻上,將榻上的衣裳一件件收了進去,將布打了個包袱,提在手中拿著,慢慢走了出去。
她站在門前,神情複雜的掃了一眼房間後,將門輕輕的拉上。
從金鈴子的房間出來後,她提著包袱一路走到了後山。
後山上有一處十分秘密的丘臺,就在離暘谷不遠的地方。那裡風景自然,山清水秀,是卿珩成年之前,為自己找的殞身之後的埋骨之所。許多年不曾來過這裡,此次來時,丘臺上卻長滿了各種野草,周圍到處是胡亂纏繞著的藤蔓,一不小心便會被絆倒。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將包袱放在地上,拿了木鏟在丘臺左側挖了起來。
秦艽交代過,她近期不能使用術法,眼下只好拿木鏟慢慢挖了,好不容易挖了個坑出來,她額上已經滿是大汗。
卿珩將包袱拿起來,緩緩放了進去,將它掩埋之後,又認真的將周圍的土一點點填上。
她站起身來,在周圍找了塊石頭,在石上刻上幾個字,作為金鈴子的衣冠冢。
卿珩望著眼前的衣冠冢,作揖說道:“金鈴子,你是為了我而死,你放心,我會給你報仇的。”
卿珩轉身走時,胳膊傷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暗道一聲:“秦艽說的沒錯,這術法反噬果然厲害。”卿珩疼的滿頭大汗,或許是隻用了個小術法,反噬雖厲害,卻也十分的有限。
一瞬之後,卿珩覺得胳膊沒有剛剛那麼疼了,她拿袖子胡亂抹一抹額上的汗,轉身回了凌暉殿。
回去時,只覺步子異常沉重,整個人也沒什麼力氣,這一日卻像是比以往過的三萬多年中的任何一日都要難熬。
她身邊好像有什麼東西,與她息息相關,卻又時時刻刻給她帶來災難,叫她閃避不及,也讓人琢磨不透。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了,不像是以前的那個無所畏懼的她了。
卿珩磨磨蹭蹭到了枕霞居時,夜幕已經降下來大半了,她將枕霞居的門緊閉,歪在了榻上。
期間,有仙娥過來叩門,叫她去聖尊那裡用晚膳,卿珩推說了句身體不舒服,那仙娥聽了,不好再說什麼,也就自個回去了。
仙娥離去後,卿珩漸漸沉入夢鄉。
她在一處空曠的地方慢慢行走,四周無草無木,看著光禿禿的,她仔細打量著四周,抬眼時,卻在不遠處瞥見了許久不見的一個十分熟悉的背影,像是陸英。
卿珩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朝著陸英走了過去。
她上前開口問道:“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陸英緩緩的回頭,說道:“你若是有功夫了,記得來少華山上看我。”
陸英臉色蒼白,看著十分的憔悴,卿珩忙問道:“你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
陸英搖搖頭說道:“我沒有什麼事情,你無需擔心,你不要待在這裡,趕快離開吧。”
卿珩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瞥見周圍瞬間變成了汪洋之地,卿珩十分驚恐的望著漸漸漫過她身子的水,轉而又望著不遠處的陸英,大聲喊著向他求救。
陸英仿若什麼都聽聞不見,對卿珩不理不睬的,自顧自的使了術法離開。
卿珩眼睜睜的看著陸英的身影向上飄去,頓覺無力感滿布全身,不過一會,卿珩便被周遭的水徹底淹沒。
卿珩猛地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做了個夢。
天已經亮了。
她伸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腦門上冷冷的盡是汗,她將手伸進袖子半晌,也沒找到錦帕,只好拿袖子將就著擦了擦汗。
昨夜裡她好像又做夢了,自從崑崙山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卿珩的日子,每一日都似乎不甚尋常,夜裡做過的夢,雖說不是那麼的清楚,但她卻也記得。
她一時間有些迷茫,夢裡陸英好像說過,叫她一有時間,就去少華山上看他。
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意義,還是隻是個夢?
她想了一想,卻還是決定先去一趟少華山,親眼看看陸英,他沒事她才能安心。
她匆匆忙忙洗漱過之後,跑去了後山的藥塢。
醫仙秦艽倒是起的早,卿珩去時不過卯時,秦艽已經採了藥草回來了。
卿珩見他在收拾藥塢前曬草藥的架子,上前說道:“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秦艽聞言嚇了一跳,之後迅速的轉過身來,看到卿珩時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卿珩走到石桌前,坐了下來,說道:“我要出去一趟,或許需要用些術法,所以想叫你幫我看看傷口礙不礙事,還有,我想找你討幾株帝屋草。”
秦艽望著卿珩,有些驚訝的問道:“帝屋草?怎麼,你如今還受著傷,又要去少華山嗎?”
卿珩有些緊張的說道:“昨夜裡我像是做了個夢。”
秦艽一笑,說道:“我以為怎麼了呢,做夢而已,世人都會做夢的,你夢到什麼了?”
卿珩回憶夢中的場景,說道:“是個噩夢,我夢到我周遭都是水,將我困在了中間,動彈不得。”
金烏一族屬火,水是忌諱,卿珩做的夢與水有關係,莫不是近期會遇上什麼*煩吧。秦艽想到此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卿珩,見卿珩臉色似乎不大好,忙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卿珩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怎麼了?”
秦艽連忙說道:“你將手伸出來,我為你把把脈。”
這是秦艽第一次用術法給卿珩號脈,他將手搭在卿珩手腕上,之後抬頭認真的瞧了卿珩一眼。
秦艽神色十分的複雜,他緊盯著卿珩半晌之後,輕輕的將自己的手拿開,有些不自然的衝著卿珩笑了笑,說道:“我剛剛瞧仔細了,你,你身體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使用術法的時候,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還是要小心些。我等下將帝屋草給你送過去,你先回去吧。”
卿珩答道:“那好,我先走了。”
秦艽笑著點點頭。
卿珩離開藥塢之後,秦艽的臉上漸漸失了神采,他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他在一排藥罐子裡找出放在後面最不起眼的一處角落裡的巴掌大的瓷瓶,將它拿了起來,將木塞拿下來,倒出來幾粒烏黑的發亮的藥來,找了塊帕子,將幾粒藥丸包起來,揣在懷裡,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卿珩前腳剛到了枕霞居,秦艽後腳也便跟著來了,他在中庭外的長廊徘徊半晌之後,終於下定決心,繞過枕霞居,去了聖尊的寢殿。
秦艽進去時,聖尊正拿著從西王母那兒新得的一副翡翠玉盞把玩,嘴角一直帶著笑,看來心情不錯。
秦艽見聖尊太過於專注,沒發覺到他來,忙上前行禮說道:“聖尊,小仙有要事稟告。”
聖尊這才瞧見彎腰站著的秦艽,她小心的將手中的翡翠玉盞放在了案上,說道:“是秦艽,怎麼了,過來坐下說吧。”
秦艽走上前去,依言坐了下來,恭敬說道:“少主剛剛去了小仙的藥塢。”
聖尊微微點頭:“醫仙說的是卿珩?她怎麼了?”
秦艽吞吞吐吐道:“是,小仙為少主號了脈,發現……”
聖尊問道:“你要說什麼,儘管說。”
秦艽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站起身來,湊近聖尊旁邊,附在聖尊耳邊說了幾句話後,才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
聖尊臉上表情卻沒怎麼變化,只靜靜的沉默了半晌,之後,她回過頭來,對秦艽說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若有功夫,將藥給卿珩送去,餘下的事情……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秦艽點頭應了,說道:“小仙知道了,小仙這就去枕霞居。”
聖尊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拿起手邊的翡翠玉盞瞧了起來。
半晌之後,秦艽滿懷心事的到枕霞居,他抬起手來,想要敲一敲半掩著的門,卻猶疑的遲遲下不去手。
卿珩正在收拾東西,聽到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朝門外喊道:“誰啊?進來吧。”
秦艽擠了笑走進去,目光落在鼓鼓的包袱上說道:“怎麼,這麼快便收拾好了?”
卿珩抬眼瞧見秦艽,丟下手中的東西,上前來招呼秦艽在殿中石桌前坐下,之後自己也在石桌前坐了下來。
秦艽說道:“是這樣的,我剛剛看了幾眼後山的藥草,發覺帝屋草所剩不多了,而且後山僅有的幾株帝屋草,如今也尚小,入不得藥,去少華山的事情,我想你還是先放一放吧。”
卿珩聞言,有些驚訝:“怎麼,你是說後山沒有帝屋草了?”
秦艽只點了點頭。
卿珩自言自語道:“這麼說,我是去不得少華山了,這可怎麼辦?”
秦艽說道:“你且在山上等上幾日,我會去別處幫你找一找,應該也能找到的。”
卿珩說道:“那好吧,就依你說的辦。”
秦艽點頭說道:“我剛剛為你號脈時發覺你身體有些虛,這幾日是不是覺得沒什麼力氣,做什麼事情時,都有些力不從心?”
卿珩揉揉額角,說道:“是有一些,不過,也不是很嚴重,怎麼了,很要緊嗎?”
秦艽說道:“這便是我接下來要同你說的話了。你最近幾日不能使用任何的術法,要好好的靜養,你之前受傷致使根基受損,如今,不能再輕易消耗自己的術法了,你若是實在擔心陸英,便叫鯉赦去少華山瞧一瞧。”
卿珩聞言,大失所望,問道:“那你剛剛在後山的時候,為什麼沒說?”
秦艽一驚,抓耳撓腮道:“當時……我當時一直想著帝屋草與陸英的事情,一時沒反應過來。待你離開了後山,我才想起來,這才匆匆忙忙的跑來這裡同你說。”
卿珩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像是相信了秦艽所說。
秦艽隨即將懷中的手帕拿出來,放在桌上說道:“這個是我早年間製出來的藥,裡面有許多名貴的仙草,它對你的傷有很大的療效,你將它吃了吧。”
卿珩遲疑的接過秦艽遞過來的藥丸,見它其貌不揚,問道:“真的有用?”
秦艽說道:“那是自然的,怎麼,你像是不太信得過我醫仙的醫術?”
卿珩一聽這話,自然不敢再問詢什麼,連忙說道:“你是我半個師傅,我的那點醫術也是你教的,我自然知道你醫術超群,又怎麼敢質疑你的醫術?”
卿珩說完,將手中的藥丸吞了下去。
秦艽忙道:“這個藥吃下去之後,會有些困,你先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時,我保證你精神倍增!”
卿珩腦中一片混沌,漸漸覺得手腳上沒有任何的力氣,整個人像是置身於一片茫茫的霧中,不一會兒,便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秦艽這才靠在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冥界
追風使自從崑崙山回來之後,就有些心神不寧。
他一回冥界,便去了自己的住處,將手中提了一路,還沾著血的劍扔得遠遠的,手忙腳亂的換了件衣裳之後,便急匆匆的跑去了祭司殿。
祭司殿中空無一人,聽侍奉說,大祭司一大早便去了凡界,至今未歸,至於他去凡界所為何事,眾人卻是一概不知。
追風使微微頷首,想了一想後,走了進去。
他到處張望了幾眼之後,緩緩的踱到大祭司處理公務的書案前,在案上瞥了幾眼,卻瞧見了一塊皺皺巴巴的錦帕,錦帕背面朝上,又摺疊了起來,所以上面寫了什麼,看不太清楚。
追風使看到錦帕時,心中一動,以他對大祭司的瞭解,他從來不將無關於冥界公務的東西放在書案上,可這麼一塊皺巴巴的錦帕,上面能寫些什麼要緊的東西呢?
追風使心中再三思量之下,拋開心中的顧慮,上前將錦帕拿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錦帕開啟,看到帕子上的字時,追風使微微一怔,或許怕自己剛剛看錯,他將帕子捧起來,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
他倔強的盯著那幾個字,眼光始終沒有離開帕子。
這上面只寫了一行字:金烏一族姬卿珩身份有異。
追風使心中有些觸動,他垂下眼瞼,心想,大祭司應該在調查卿珩,可身份有異是什麼意思?
門外傳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正漸漸向祭司殿逼近。
追風使意識到有人來了,他將手中的錦帕折成了之前的樣子,放了回去,快步走到不遠處的石桌前坐下。
門外果然晃進來一條人影,追風使連忙站起來說道:“義父。”
身著黑袍的大祭司精神煥發,他抬頭看著追風使,卻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說著,他越過追風使,走到案前坐下。
追風使仔細瞧了一眼書案之後,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追風使,追風使面不改色的垂著眸子,站立在一旁。
大祭司微微一笑,說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追風使恭敬的說道:“義父,孩兒發現崑崙山的天柱附近,確實藏著河圖。”
大祭司饒有興趣的看著追風使,問道:“哦?可是真的?”
追風使忙答道:“孩兒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大祭司站起來說道:“河圖就在崑崙山上,他說的果然不假。”
追風使聞言,抬頭仔細盯著大祭司,大祭司這個人一向謹慎,也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若這個訊息是別人給的,而大祭司卻又即刻派他去求證,那這個透露給大祭司訊息的人,應該知道關於河圖的事情。
追風使望著大祭司問道:“義父說的是誰?”
大祭司自覺失言,微微一愣,說道:“沒什麼。”
他瞧了一眼追風使,才覺得這個時候他不該出現在冥界,便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追風使說道:“回稟義父,孩兒在崑崙山上時被發現了。”
大祭司說道:“好了,這也沒什麼,反正叫你查的事情,你也查清楚了。冥界還有許多的事情,等著你幫我處理呢。”
大祭司微微沉思,又說道:“這樣吧,你既知道河圖在何處,便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想辦法再上一趟崑崙山,將河圖給為父奪回來。”
追風使面有難色,說道:“短期內恐怕不行。”
大祭司問道:“有何不可?”
追風使說道:“神界眾人已經悉數離開崑崙山,西王母也已下令封了崑崙,如今,崑崙山怕是上不去了。”
大祭司復又坐下,頗為遺憾的說道:“西王母應該已經有所察覺,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緩一緩,你先回去歇息,有事再叫你。”
追風使忙道:“多謝義父,孩兒告退。”離開祭司殿時,他意味深長的回頭望了一眼。
大祭司見追風使出去,瞥一眼案上的錦帕,開啟看了起來。
大祭司看到帕上的字後,並沒有追風使那樣驚訝,上回追風使回來冥界之後,與他說的事情,他十分的在意。根據追風使所言,這個金烏一族的女子身份來歷大有文章,之後,他便派了得力的助手前去神界打探,可這麼長的時日過去了,也就只查到這麼無頭無腦的一句話,雖說這對於他來說,也不算是壞訊息,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但這句話,終究對他日後的計劃沒什麼大的用處。
大祭司嘆口氣,將帕子緊緊握在手中半晌,攤開手時,手中多了一撮灰燼。
這一切被還未離去的追風使看在眼裡,追風使自離開祭司殿後,一路上心事重重的,路過幽冥臺時,約摸二十幾個侍者圍著幽冥臺,各個手中拿著掃把水桶,忙忙碌碌的,像是在打掃,追風使見此情形,不覺停下來多看了兩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