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痛痛痛。”問蝶從一片昏暗中醒來,她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臂和腿,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這是哪裡啊?”問蝶摸索著周圍,周圍空空蕩蕩,連可以靠的東西都沒有,這是一片極大的空間,“阮雲碎!你在哪啊!”
問蝶小心挪動自己的腳步,向前慢慢走著。
“我靠,什麼東西!”問蝶的腳突然絆到了什麼東西,猛地往前倒去。
“啊!”問蝶下意識轉過身,捂住臉。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問蝶感覺自己倒在一片墊子上。黑暗中細微的一聲悶哼自然被問蝶忽略。
“哎,不痛!”
“tmd你當然不痛啊,你砸在我的身上啊!”阮雲碎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問蝶背後傳來。
問蝶趕忙站起來,“sorry,sorry,這裡太暗了,看不見。”
阮雲碎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咳嗽了幾聲。
“問蝶坐在地上,問:“你怎麼回事啊,怎麼一下就被抓了?真的拖後腿!豬隊友”
“我靠,我怎麼知道,我tm正看著日記,唰的一下冒出個黑影把我按進去牆裡了。你是真的缺心眼啊,一點都沒感覺到嗎?你才是豬隊友吧!”
“你什麼意思啊!我啥都沒聽到,看都沒有看清楚那是什麼玩意兒,就看到你進牆裡去了,啪一個大耳刮子我就也被扇進去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我靠,幸好沒死。”阮雲碎癱倒在地上,撐著手後怕地說。
“不知道,你覺得會是學校裡出來的嗎?還有這是哪裡?你有照明的東西嗎?”問蝶搖搖頭,繼續問道。
“不清楚,不過照明的東西,火柴可以嗎?”阮雲碎從口袋裡扒拉出一個火柴盒,點燃一根火柴。
一小簇火光照亮了兩個人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臉!”
哎?哎!問蝶和阮雲碎同時伸出手拿袖子狠狠擦擦了臉。
問蝶,阮雲碎把臉擦好。
火柴熄滅了,他們又處於一片黑暗中。
“再點一根火柴,我們找路。”
“啊,沒有了,只有一根火柴。”
………一片寂靜。
“我靠我靠!你TM是不是蠢啊!只有一根你點什麼點啊!”問蝶大喊著。
“你讓我點的啊!”阮雲碎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那你為什麼不說只有一根了?”問蝶無語。
“你沒問啊!”阮雲碎驚訝的回答。
……誰來救救我,救救我!問蝶仰天長嘯,以頭搶地。
“你站前面,去,找路去。”阮雲碎忽略問蝶發瘋的動作,站起來,踢踢問蝶的腿。
“這都看不到有沒有盡頭,怎麼找啊!難道隨便一走就可以找到嗎?你說的也太簡單了吧。”
問蝶放棄一般地站起來一邊說,一邊大闊步往前走。
“一片黑啥也看不到,還找……啊!”
“砰,”阮雲碎看著問蝶闊步往前走著,然後一下撞到前面的黑色牆壁,大叫一聲,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是找到了嗎?”阮雲碎走上前去,看著在原地扶頭踉蹌的問蝶。
“哈哈哈哈哈哈。”然後發出無情的嘲笑,“你剛才,剛才哈哈哈哈,就這樣。”
阮雲碎後退幾步,學著問蝶剛才的樣子往前走,“一片黑啥也看不到,還找哈哈哈哈哈哈。”
阮雲碎得意忘形,問蝶捂著頭看著他欠揍的樣子咬牙切齒。
阮雲碎還在學著問蝶的動作,越來越往前,動作囂張,語氣陰陽。
下一秒。
“砰!”“嘩啦!”
阮雲碎以相同的姿勢撞到了黑色的牆上。
然後……
牆被撞碎了……
光亮一下子照到他們身上,問蝶這時才看清,原來房間的外面是一個大的實驗室。問蝶目瞪口呆的看著趴在一大片黑色碎片中的阮雲碎。
阮雲碎趴在地上,緩緩起來,慢慢地回過頭看著問蝶,那一刻問蝶彷彿可以聽到他骨頭轉動的聲音,他的眼睛裡是滿滿的迷茫和清澈的愚蠢。
問蝶嘴角抽搐,抬頭,閉上眼,把自己這輩子最傷心的事都想了一遍,還是沒有壓住上翹的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撞碎了,撞碎了,哈哈哈,你是這個。”
問蝶大笑,以至於站不起來,坐在地上笑得失聲。她邊笑還不忘豎個大拇指給阮雲碎。
那一刻,阮雲碎感覺到了人生的漫長,他把臉埋進腿裡,好像這樣就可以逃離 這個世界。
問蝶顫抖著站起來,走向阮雲碎,拍了拍他的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憋笑說,“沒逝的,沒逝,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問蝶抬頭,努力想讓自己的嘴角不那麼上翹。
阮雲碎抬頭,眯著眼看著問蝶,“你還笑!”
“我天性愛笑,天生微笑唇。”問蝶咬住嘴唇說。
阮雲碎瞪了她一眼,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屑。
問蝶這時緩了過來,拿起地上的一小片碎片。
“怪不得,看起來沒有邊界一樣,原來牆壁是玻璃。”問蝶若有所思的說。
他們回過頭看著剛才的房間,四面都是玻璃的空間裡空無一物。問蝶皺著眉,看向阮雲碎。“這房間的意義是什麼啊?為什麼我們會從學校的醫務室到這裡來。”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是一直待著那裡面,我會瘋的。”阮雲碎擺擺手,回頭準備走。
“嗯,會不會就是你說的這樣呢。”問蝶想到了什麼似的盯著阮雲碎,不復剛才的隨意。
阮雲碎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然後驚恐的回頭。
“這裡連線醫務室,醫務室有怪物把學生帶到這裡,被帶到這裡的學生一直被關在這嗯,然後瘋掉嗎?”阮雲碎嚥了咽口水。
“不是把人逼瘋,是把他們用來做實驗。”問蝶指著實驗室說。
阮雲碎看著面前已經落了許多灰的實驗室,“把學生帶過來做實驗嗎?真是喪盡天良啊!”阮雲碎罵道。
問蝶從口袋裡掏出揉成一團的體檢單。
“我發現的體檢單還沒來得及看。”
“你居然沒有因為害怕丟掉,真令我感到吃驚。”阮雲碎撇撇嘴,湊過來看。
“再說我就把你剛才的行為寫成小說發出去。”
“……惡毒的女人!”
問蝶從中拿出謝行遠,楊柔的體檢單。
“2058年的體檢單,月份又被擋了。”問蝶對聯邦的操作翻了個白眼,接著看下去,“哦喲,這個謝行遠的身體好好啊,資料都還不錯,這個楊柔倒是差了許多。”
“你看遺傳病那裡,心肌病。楊柔心臟有問題。”
“遺傳,他爸爸也有嗎?”問蝶突然想起楊柔死去的爸爸。
“所以楊柔爸爸是因為心臟病才死的嗎?可是聯邦在日記裡並沒有說,難道心臟病死亡也要隱瞞嗎?”阮雲碎回答說。
“不清楚啊。”
阮雲碎指著體檢單說,“你看,他們兩個的血型是一樣的哎。”
“是哦,”問蝶看了眼,然後拿出另外兩張,“這兩張應該是b和s的,但是名字被擋了,分不清是那個。”
“先看看唄。”阮雲碎拿過兩張體檢單。
“正常,正常…”阮雲碎一路看過去,突然停下。
“怎麼了?”
“這張的這裡也被擋住了。”
“是什麼專案?”
“心理測試。”阮雲碎說。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問蝶看著阮雲碎,眼裡的情緒複雜。
“另一張呢?心理測試也被擋住了嗎?”
“沒,另一張沒有都是正常。”
“四張裡面,有兩張都是正常的,另外兩張都有問題,可以這麼說吧。”問蝶把體檢單塞回阮雲碎的手裡,“楊柔有心肌病,心理測試被擋住了,那就表示心理肯定有問題,是b還是s呢?”
“應該是b吧,我們看到s的日記可不像一個有心理問題的人寫出來的。”
“應該吧,但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阮雲碎把體檢單丟在地上,向實驗室走去。
“找線索去了,我們要趕緊出去,傅煙縷他們還在學校呢,我們得回去啊。”
“哎,來了。”問蝶跟上阮雲碎。
另一邊,傅煙縷他們走出教室,看著空蕩的校園,不安感從每個人心裡升騰起來。
“怎麼回事,剛才還有很多人呢?”洪夜咬牙說。
“不清楚,我們先走,別在這裡久呆了。”傅煙縷憂心忡忡地說,“問蝶他們又說去哪裡嗎?”
“沒事,那兩人一下就走了,啥也沒說。”葉樂聳聳肩。
“去找找他們吧。走,下樓。”
孟頌說著,往樓下走去。其他人跟著他往樓下跑去。
整個校園一片寂靜,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他們繞著學校走了一圈,沒有見到一個人的蹤跡。
齊心停下來,喊住他們,“這麼找,太沒有頭緒了,他們兩個再蠢也不會亂跑吧,我們應該想想他們兩個蠢貨會去哪裡找線索。”
另一邊的問蝶,阮雲碎打了個噴嚏,“誰罵我們?”
“這邊有校園地圖的牌子。”傅煙縷在前面招招手。
其他人趕過去,看著校園的全景圖。
“五角星,是五角星。”葉樂指著牌子說。
大家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從實驗室橫過去,到教室,斜下到操場,再連到醫務室,最後一個點是宿舍。五角星,五個點,對應我們到的四個地方和起始點操場。”
“剛才謝行遠的上面也是五角星的圖案。”傅煙縷若有所思,“五角星又有什麼含義呢?”
“聯邦。”封緣的聲音響起。
眾人看向他,封緣重複了一遍,“聯邦。”
“聯邦,聯邦……”洪夜喃喃說。
突然,他一拍手,恍然大悟,“聯邦在2050開啟了星火計劃,也就是擴大了能力者水晶選擇儀式的範圍,從只能18到25之間的健康人類到全人類,星火計劃原定十年完成,但是最後一年的時候,爆發了能力者反叛。”
洪夜停了停,環顧四周後,補充說,“星火計劃小組的旗幟就是被火焰包圍著的一顆五角星。”
旗幟,旗幟。齊心閉上雙眼,心裡默默想著洪夜說的話。突然,她想起了什麼般 猛地睜開眼,所有人的目光看著她。
齊心環顧了一圈,然後看向操場的位置,緩緩說道。
“操場前面那個花壇裡的花是不是被擺成了星星的樣子,再被建築樓包圍,像不像星火計劃的旗幟?”
說完,所有人都安靜了,大家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窺見秘密的恐懼。
突然,地面發出轟隆的聲音,然後猛地裂開。
“地面裂開了!快跑!”孟頌大喊,拉起旁邊的人就往前跑。
但是來不及了。
所有人掉入大地裡,在目之所及陷入一片黑暗前,他們看著潔白的教學樓一瞬間變成了紅色,不是顏料,是緩緩流下的鮮血。
在陽光下,血紅的教學樓像火焰一樣,它彷彿無休止地燃燒著,簇擁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