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空中又有雷鳴電閃。
於白色霹靂中。
溫陵王見到,渾身套龜殼的蘇青,不如他想的那般小膽若龜。
卻是人若奔雷,錘燃雷火。
錘風襲來,竟是讓他護身勁氣都隨之鼓盪。
“好小子,卻是我小看了你!”
溫陵王一聲大喝,卻也凜然不懼,挺步出拳。
以拳對錘,以拳風反捲錘風!
錘風上有內氣燃爆,又有雷火虛符之威,風引雷火,宛若一道雷龍火蛟襲來。
拳風非是散成大片,而是聚成一個個血色氣團,宛若血燕,一半砸落至那吃痛衝擊的鼉龍王獸身上,剩下一半將雷火錘風砸出無數窟窿,直落蘇青其人。
嘭!嘭!嘭!
像是被一柄柄長槍刺中。
護身龜殼紛紛龜裂開來,體表鱷皮亦滲出細密氣血。
背後的熊靈抱頭含胸,亦是熊影虛浮,即將崩散。
二階極道意境—血燕拳槍!
“領教了,果然夠勁!”
蘇青嘴角滲血,獰笑著將大半氣血落在雙錘之上。
嘭嘭!
兩錘不分先後,砸至溫陵王拳鋒之上。
錘拳相撞。
溫陵王面露異色,只覺拳上所感受到的力道,不似初登奔馬者所能擁有。
且隨著雙錘落下,那貼在錘上的雷火虛符威能全部啟用,雷火灼拳之外,那錘上氣勁還在剎那間爆開,將威能演至極致,當是某種意境的效果?
情況略微超出他的預期,但還在他掌控之中。
再運拳勁,又一股血燕噴薄而出,急湧而至的血燕,非是蘇青所能承受。
熊靈落在前方,將血燕拳槍擋下大半。
剩餘拳力被他消解,卸於腳下,讓承載其身的鼉龍王獸承受。
而他創造出來的這一瞬時間。
又讓剛剛就位的李幢主等人尋到了攻堅機會。
“驚惶槍!”
“白虹刀!”
“白虎飲江手!”
“斷腸腳!”
一眾奔馬武者,包括李幢主在內,皆是明白在他們被溫陵王淫威懾服數日的情況下。
欲要與其拼命,只有這一個機會。
而這個機會,卻只能由不受其威王影響的蘇青來創造。
蘇青亦不負眾望,在浪費一張符畫,以讓溫陵王對他判斷失誤後。
突發狂膽,以數疊凡符做遮掩,以超然捕捉戰機的能力,窺見溫陵王勁氣破綻,破其保命符紙。
又使出渾身解數,將溫陵王大半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方才為一眾奔馬捕捉到這一絲戰機。
座下鼉龍王獸,亦是覺出勝利的味道。
欲要塌背俯首,跟一眾奔馬前後夾擊,畢其功於一役,將溫陵王此獠斃殺當場!
卻不想,其背上的蘇青,手中探出青藤,生插入其脖頸。
若是王獸完好,這點微弱法力凝聚的青藤,自是難耐它何。
可剛才被溫陵王血燕拳槍所傷,其鱷頸上已有鱗片崩血,蘇青亦掌中生出靈焰黃沙,在其頸上又崩出幾塊紅白血肉。
無有黑鱗護身,青藤極其輕鬆的插入其頸。
以藤為韁繩,蘇青勒頭反走。
拽著王獸,朝著那紫色花朵處狂奔。
而於此時,正被一眾奔馬以殺招絕招,各類二階意境影響針對的溫陵王,見其欲要對紫花動手。
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動容。
“好賊子,爾想動我紫王花?”
一聲怒吼,溫陵王拳出無影。
砸槍掃刀。
拍手斷腿。
無論是袁紅海的意境傷斷腸,方寒的意境懾心魄,亦或是其他幾位奔馬武者所運意境。
即使在其一聲怒吼中,紛紛退散。
唯有李幢主槍中所蘊驚惶意境,讓其失神一瞬。
但亦是隻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槍印,未曾戳破其身!
威王意境,不止可凝王道威壓,亦可凝聚不敗王甲。
不敗王甲,為下者不可犯上!
但其雖威雖強,一眾奔馬們也都知曉,眼下是他們唯一掙脫死局的機會。
只要按計劃,再拖住其人一瞬半瞬,讓蘇青成功得手,以此紫王花為要挾,逼其就範不難。
欲要悟極道意境,必須有載道道寶。
其人已將自身在意境威王上的一應領悟,寄託在這紫王花上。
若是此花有失,其不但現在無法了悟極道威王,日後便是再設下今日之局,再謀得一朵紫王花,亦再難有將威王演至極道的可能。
說是其命根子也不為過!
李幢主面露厲色,往嘴裡塞入一顆爆氣丹,燃爆己身氣血,只求一瞬威風。
其餘眾人,雖無爆氣丹可用,亦是掏出靈藥,符紙等一應壓箱底的物事。
便是溫陵王拳下無敵手,面對如瘋狗般撕咬在其周圍的眾人,亦是難以輕鬆脫困。
然而其人也知紫王花對其重要性,早有所準備。
故而只是怒了一下後,便就專心應付面前瘋狗奔馬們。
而待蘇青騎著鼉龍王獸,距離那紫王花還有十餘丈時。
那雜草橫生的地面,突然跳竄出一方玄色鐵人。
鐵人高不過五尺,手握一柄短棍。
視王獸威壓為無物,跳出來的瞬間,便就當頭一棒砸在王獸頭上,直將王獸砸的頭暈眼脹,頓在當場。
蘇青亦是面露驚異之色。
他有想過紫王花不好採,此花本就是二階道寶,又得溫陵王威王意境同化至今。
本身就有跟奔馬武者相鬥的手段。
倒沒料到,除紫王花本體之能,溫陵王還在其周圍放了一尊傀儡!
“玄鐵棍傀,一階下品傀儡,至少被灌注了一方二階意境,數種一階意境,不懼血氣威壓,刀劍難傷!”
圍攻溫陵王的李幢主瞥見這處情況,心底一沉,但仍是開口提醒道。
“一階傀儡嗎?倒不愧是大宗弟子,身上好貨可真多!”
蘇青不認識玄鐵棍傀,但卻瞭解過一階傀儡的行情。
比之消耗品的同階道符貴出十倍,比凡符那就貴出百千倍不止了。
一方一階傀儡,十萬金那都是基礎價,幾十萬金也屬正常。
且日常動用時,還需以靈晶供能,若不是家大業大,買得起也用不起。
眼下這具玄鐵棍傀,論實力遠比不得他座下這鼉龍王獸。
但其不懼生死,且通體由玄鐵鑄就,並有符文意境加持,甚難輕易摧毀,卻是守衛紫王花的最佳手段。
蘇青試著跟其碰了數招。
傀儡終究不是活物,便是被傀師灌注有諸般武技,運用起來也稍顯僵硬,不及正常武者般能靈活變通。
長棍演出來的攻伐,可被他輕易躲過招架,尋機運錘直落其身。
然其攻堅無力,守禦卻是十足。
錘落其身,頓現陣陣水波般的符文,勁力大半被此符文消解。
剩餘勁力再傳至其身,也只讓其體表留下一道淺淺錘印。
蘇青頓時明白,此傀儡非是他短時間內可以滅殺。
至少它在自己手上,會比一眾奔馬在溫陵王手下堅持的久!
回頭看了一眼,見方寒又被溫陵王轟飛在天,還有血燕拳槍對其窮追猛打,半殘不殘的袁紅偉,已經接近全殘。
其餘奔馬,包括李幢主在內,也都是人人負傷。
反倒是被圍攻的溫陵王愈戰愈神勇,拳風拳威節節攀高,掃殺所有瘋狗,鎮壓一切不服,似只再需要片刻功夫!
蘇青見狀不再猶豫,手中三顆靈瓜籽摔落在地。
三顆瓜籽長藤結瓜。
圓滾滾,綠油油,轉瞬三個西瓜人便就出現在渾身套著龜殼,同樣綠油油的蘇青面前。
無需他人指導,當他拋下此三顆靈瓜籽時,心神似乎就已經跟這三個西瓜人建立聯絡。
心念一動,手中揮出道法,插在腰上的數個虎牙,瞬被點金術改造成金色砍刀。
三個西瓜人瓜手兩把。
西瓜人手拿西瓜刀,便就跟玄鐵棍傀殺做一團。
蘇青手裡還有一柄,被他狠狠的插在王獸鱷尾。
在暴怒的王獸面前,蘇青指了指紫王花,王獸本獸,他自己,以及溫陵王。
“去把那花咬碎,這樣,你活,我活,他死,你滴明白不明白!”
吃痛的王獸被激起兇性,雖有些想不明白,讓它咬花跟戳它屁屁有什麼關係。
但溫陵王好過,它就不好過的道理它卻是明白。
甩著插刀的鱷尾,便朝那紫王花掃去。
它也想吃下此花。
作為王獸,富含威王意境的紫王花,別人吃不得,它卻可以吃!
然而,在其突進紫王花數步時。
地下又有兩頭鼉龍屍僵,一位奔馬屍僵竄出。
王獸本能的對著兩頭鼉龍屍僵怒吼。
卻沒想過,人家鼉龍生前認你為王,死後怎還會聽你管束?
屍僵嗜血,在聞到鼉龍王獸的頭上尾上的精血氣味,頓時將其視作第一目標。
仗著屍僵無痛無絕的優勢,跟那王獸撕咬起來。
而於西瓜人大戰玄鐵棍傀,鼉龍王獸拼殺三尸僵時。
始終處於二階超然態的蘇青,終於尋覓到了此戰唯一的戰機。
知己知彼,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對著對手的軟肋使心眼,對準他的心窩放狠招!
一步步鋪墊,終於即將捅到溫陵王心窩。
激動自是難免,但卻仍未失謹慎。
砰砰砰。
三四把土沙被他甩出。
右手又有術法湧出,將土沙攪成黃沙,迷亂人眼。
不,非是沖人,而是為了混淆紫陽花感知。
恰在此時,沉積許久的雷雲,終於碰撞出雨點。
借用雨水,其頭頂一支支水箭迅速凝結,而後迸入黃沙之中,疾射紫陽花而去。
那紫陽花微微搖晃,其花身上,一道面容模糊,氣質跟那溫陵王有七八分像的虛影浮現而出。
同樣霸道絕倫,同樣惹人生厭!
蘇青明白,此虛影或就是溫陵王求之不得的二階極道威王意境顯化。
只虛影畢竟只是虛影,紫陽花能激發出一次虛影,以碾壓覬覦其本體的大多數強敵。
但有黃沙混淆其感知,有水箭迸射而來。
讓它將僅有的底牌,放在了應付水箭上。
大招放早了!
但此也是靈植類生靈的通病。
它們或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但失之於臨場判斷,戰時反應,相較於妖獸精怪,狡猾人修們,顯得太過單純,故而很容易被人拿捏。
便如此刻,一道足以跟鼉龍王獸角力,將蘇青鎮壓的威王虛影。
只在應對蘇青接連不斷的水箭後,便就光影暗淡,逞威不能。
到此時。
才是蘇青苦覓良久的勝機!
“小賊找死!”
溫陵王一拳轟開李幢主,瞥見這邊蘇青竟是衝破他設下的重重阻礙,落到紫王花前。
頓時怒不可遏,不顧群狗撕咬,直奔蘇青而來。
奔馬上境的武者,全速狂奔的速度,可比真奔馬還快。
踏著被暴雨澆溼的地面,身後卷襲出蓬蓬水霧,便是李幢主等人的刀槍加身,也只在其身上留下幾道血痕血洞,卻難拖延其腳步一瞬。
快是極快。
但遲了!
當蘇青握住那紫王花時,作勢欲拔時。
本已接近至其十丈之內,欲要出拳讓這小賊暴死的溫陵王,生生壓住怒氣,頓住腳步,止住拳勁。
“小英雄,有話好好說,這事還有的商量嗎?”
冷漠的臉上,生扯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溫陵王此刻也知自己玩脫了,僕役玩物們脫離了掌控,為王者王座即將崩塌。
但能不能補救?試一試?
“商量你奶奶!”
蘇青冷喝一聲,握住紫王花的手一緊一拽。
連根拔起!
拔的是花,也是溫陵王的極道威王夢!
未曾溫養完全的紫王花,他便是現在服下,也只得半功,難演極道威風!
而蘇青也不會給他吃下此花的機會!
“你過來,予你好處!”
探手一招,剛料理完三頭屍僵的鼉龍王獸,跟狗一樣舔了過來。
它也不想這麼聽話的,但這小人,是真給它好處。
一株紫王花入肚,不但有二階靈植的靈力滋潤,更有溫陵王灌注於此花上的諸多意境感悟!
“小畜生,好,你很好!”
溫陵王出奇暴怒,抬步向前,欲要對蘇青行暴戾殺伐。
但比其更加暴戾的還有李幢主,方寒,袁紅偉等奔馬強者們。
在紫王花被吞,溫陵王之前加持於他們身上的威王壓制,瞬間消解大半。
一眾奔馬武者,如脫籠之虎,掙脫枷鎖,解下韁繩。
正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