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陰司非常無語地說：“這裡當然是挖眼地獄，只是這兒是挖眼地獄的禁地，同生刑場！你們兩個給我說實話，你們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呃……刑場？！

那麼，照他這樣說來，這些眼睛，是……

“等下，請您先告訴我們，如果這裡是刑場的話，這些眼睛，難道都是受刑者的？”我試探性地問到。

“不錯，這些眼睛卻是都是受刑人的。”陰司說，“他們的一隻眼睛被挖去之後，就會變成目茗花，在花期之內，目茗花會被分批次前往後面幾層地獄，完成相應的工作。如果不能完成的話，受刑者會被挖去第二隻眼睛，繼續完成任務……”

啊……這些能夠行走的眼睛花，果然是一種耳報術！

“那如果第二隻眼睛也沒有完成任務呢？”蛇女問到。

“哈哈，問得好！”陰司到是相當豪爽，他不加掩飾地說，“刑罰本來就是為了折磨人的。如果第二隻眼睛也沒有完成任務，受刑者就會雙目失明，在痛苦中等待兩隻眼睛花重新在他的眼眶內生在出來，這種過程，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它有多麼地疼，外人是無法體會的……”

“我懂了，當兩朵眼睛花痛苦地從受刑者眼眶中生長出來，它們又要開始下一輪的任務了，是這樣嗎？”蛇女問。

陰司點了點頭，果然一切如蛇女猜想的那樣。這一路走來，她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些刑罰的套路和殘酷。

“那……要是某一朵眼睛花完成了任務，那會怎樣呢？”我好奇地問。

“如果完成了任務，就會根據任務的懸賞時間，減去相應的刑期。”陰司說，“比方說，有一個任務是到下層找到某個重要逃犯，價值3000年，一旦任務完成，受刑者就可以減去3000年的刑期，如果屢次成功完成任務，還可以得到額外的獎勵刑期減免。在我們這裡，就曾經出現過一些奇人，能夠快速完成幾千萬年的刑期，最終很快得到輪迴。”

陰司的描述，讓我感覺這些人簡直就是賞金獵人。

不過聽了他的話，我的心裡卻有了一些忐忑，剛才我刺傷了一株眼睛花，那個受刑者肯定完成不了任務了，哎，這下子得讓他繼續多受一份罪了。

“好了，你們已經問了我很多話了，現在該你們交代了，你們究竟是怎樣出現在這裡的？”陰司忽然變了臉，氣氛又嚴肅起來。

還沒等我開口，身邊的眼睛花全部跳躍起來，所有人的花萼都指向了剛才我們停船的方向。

“你們……是從那邊來的？”陰司試探性地問。

我心想，這些花可真會拍馬屁，爭著搶著來圍住我們，恐怕也是想立功，減免刑期吧。

於是我一五一十把坐船穿越地層，從第九層一路下到十一層的事情告訴了陰司。

陰司說：“如果真是這樣進來的，那也不算你們違規擅闖，只是來到這一層的人，都要見過判官，才能確定自己是否有罪。好了，那你們跟我走吧。”

呃……

我開始有點擔心起蛇女身上的熒光了，她是否犯有“嗔”罪呢？

……

我們在一堆眼睛花的簇擁之中，跟在陰司身後，慢慢地向一處空地前進了。

我心想，這些花還真是舔得不行，生怕我和蛇女會跑掉似的。但是我也能理解它們的無奈，因為無論在陽界多麼拽多麼牛的人，到了這裡，只能成為負罪待贖的“老實人”了。

走了一會，我們來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前，陰司停下了腳步，並且告訴我們到地點了。

我有點詫異，其他的判官好歹都有一間不大不小的神廟或者官府，這裡明明只有一棵大樹，難道十一層挖眼地獄的判官，是在樹上斷案嗎？

於是我趕緊問陰司判官在哪。

陰司指著大樹對我們說：“還不快快行禮，拜見判官大人。”

呃……還真在樹上辦公嗎？難不成判官大人是隻猴子不成？？？

就在這時候，樹上忽然出現了光芒，仔細看時，竟然是每一片樹葉上都睜開了一隻小小的眼睛，從眼珠子裡衍射出了柔和的光芒，縱然每一片葉子上只是星星之火，卻因數量龐大而漸漸明亮起來。

我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接著，讓我更為不解的是，一個柔和的老者的聲音傳出來了：

“你們好啊，來自中國的唐水生，還有你，不知道是哪一位蛇女了，哈哈……”

呃……這是誰在說話？

見我一直在東張西望，枝繁葉茂的大樹上，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唐水生，不要左右尋覓了，我就在你的面前。我是第十一層，挖眼地獄的判官。”

“聽您的意思……您就是我們面前的這棵樹嗎？”蛇女不由問到。

“正是如此。我就是這棵樹。哈哈哈哈……是不是把你們嚇著了？”這個聲音和藹可親，一點都不像是剛剛認識我們的執刑者，反而像是和我們相識已久的鄰家老大爺。

“您怎麼會是一棵樹呢？”我說，“難道樹也能成為有意識，有靈魂的存在？”

“哈哈哈哈……這事就說來話長了。簡單的說，在五百多萬年前的剎帝元時代，我曾經因為救人而中了邪術，慢慢僵化了身體。但是，十一層的陰靈們用自己的力量集合在了我的身體周圍，沒有讓我完全被封，所以思想和靈魂都得以保全了。現在，我就這樣靜靜地審判，不去任何地方，一心工作，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蛇女說：“難怪……難怪十一層會制定這樣的懲罰，讓眼睛花去尋人尋罪，這樣可以減少您的工作量，增加效率，是嗎？”

“呵呵呵……你只說對了一半，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大樹說，“其實十一層主審的是嗔罪，這是一種佛經裡的罪行，但實際上，它並不是特別大的重罪，所以不能因此就給人太殘酷的刑罰。掉眼珠子和眼睛裡長出植物確實是讓人非常痛苦的懲罰，但是比起其他的幾層，我們已經算是很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