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刊文帶來的紛紛揚揚的喧囂,在諸多媒體的大力打壓下,漸趨沉寂。迫於壓力,晚報不得不主動上門向劉雲天道歉,並在晚報刊登一份道歉信,才算了算。只是最終也沒有交出寫文章的背後黑手。對此心知肚明的劉雲天也沒窮追猛打。幾個月後,人們逐漸淡忘了那篇文章。
每年一度的全國書法家聯誼會,大都安排在每年的元旦前,向來是在京城舉辦,偶爾也會到風光秀麗的地方舉辦一兩次。今年在省書法協會的邀請下,再加上季老的示意,破例把舉辦地址安排在省書法協會。劉雲天第一時間就從常任理事段梅那裡得到了訊息。自頒獎儀式後見過季老,平時兩人只是書信往來,由於季老工作應酬繁忙,劉雲天也不好過分打擾。聽段梅講季老到時也會親臨。劉雲天也是興奮不已。早早就找蔡文琳校長請好假期。提前一日趕到省書法協會,協助做好接待工作。
乍一見面,林會長就樂呵呵地打招呼。
“雲天啊,這次可是沾了你的光。往年我們也是每次都發邀請函,唯獨這一次如願啊,還是看在季老的面子上,季老當然是看在你劉雲天的面子上。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晚上為劉雲天舉辦了一個還算隆重的洗塵宴,第二天就投身到來日會議的準備工作中。
傍晚的時候,來參加年會的協會會員,以及應邀而來的文藝界諸人,都已基本到齊。季老沒有到,有口信說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趕來。
會議總共三天時間,前兩天是對上一個年度的工作總結,以及未來一年中的工作重點。第三天請部分如會者發言,大致是講自己在書法作品創作中的心得體會。風頭正勁的劉雲天也是發言者之一。劉雲天從書法的由來講起,例數歷代書法大家的作品給自己的啟迪,直至書法傳承到現在存在的諸多問題,最後展望了書法創作的未來。可謂談古論今,口若懸河。
下午是每位如會者留下自己的墨寶。劉雲天行草兼備地寫了一首深秋時,因感念左梅而做的七言詩。此詩是效仿李義山的《無題昨夜心情》寫的。
淡淡心情淡淡風,冷雨怯怯扣簾櫳。
梧桐葉落西風裡,殘荷猶擎綠水中。
夜驚好夢厭犬吠,曉採紅葉漫田壟。
紅葉採來好著字,隨風寄去任西東。
晚上的晚宴進行到一半時,劉雲天被季老約到房間,兩人就時下書法作品的諸多問題進行了一番探討。主要是季老在說,劉雲天在聽,一席話讓劉雲天受益匪淺。兩人間一直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係,雖然外界傳說劉雲天被季老收做關門弟子,不過只有兩人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也未做辯解。
會議結束後的第二天,劉雲天那首詩作就被省報刊登在副刊專欄裡。同時不惜篇幅地對這次會議大加渲染。劉雲天在界內再次名聲大噪。
許是讀到了劉雲天的那首詩,回到學校的第二天上午,就接到左梅的電話。兩人聊了好久,受那首詩裡的淡淡憂傷感染,左梅的語氣一直軟軟的,略帶些微幽怨。雖然已經在信中把左繼文邀請劉雲天去家裡做客的事情講過,電話裡左梅再次提出來,希望劉雲天能給一個明確的時間。劉雲天略作沉吟後,告訴左梅:
“小梅,馬上就放寒假了,你看要不這樣吧,春節後你還來我家,然後我送你一起回去可好?”
“好的,雲天。那我就告訴爸爸了。”
“小梅,千萬不要再和上次一樣,提前寫信告訴我你到站的準確時間,我去車站接你。”
“會的,如果不出意外,我應該還是初二過去,火車的到站時間是上午十點十分。如有變動,我再告訴你。”
“對了,小梅。李彥還糾纏你嗎?”
“沒有了。自從那篇文章的事情傳過來,我媽就上門當著李伯母的面,指責李彥了。自此後,就再也沒有找過我,也再沒有上我家的門。”
“那我就放心了。”
“雲天,你不放心什麼?是不是一直不放心我啊?”
“哪有。對小梅我是一百個放心。我不放心的是,怕李彥像對我一樣,對小梅下黑手。小梅還是要注意一點才好。”
寒假如期而至。回到山村的時候,姐夫他們還在打製傢俱。小弟說:
“哥哥,今年的訂單太多了。估計我們過年時都不能歇。我和姐夫商量著,等你回來看看你的意思,是不是該擴大規模,從附近村子裡招兩到三個木匠來幫忙。只是又怕被他們偷學了去。”
“不用擔心被人學去。那是早晚的事情,防也防不住。只要我們盡心做,把住質量關就行。”
“雲天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姐夫插口道。
“那就招人吧,如果擴大需要資金,我出。”
“那到不用,這一年來我們也賺了一些錢,利潤還是很可觀的。”
“哥哥你猜姐夫和二哥賺了多少錢?”
小妹湊上來獻寶似的說道。
“哥哥一定猜不到,姐夫他們前天算了一下,一年下來總共賺了三萬多呢。只是大部分都用來買木料了。”
三萬多?劉雲天還是有點吃驚的。現在一個萬元戶就算是富人,豈不是說他們家已經是富人階層了?劉雲天不僅暗自高興,總算對得起這具肉身的主人了。
由於條件不同了,再者聽說左梅過年後還要來,今年小院的年味更濃。僅置辦年貨就花了兩千餘元,破天荒還買來一臺黑白十四寸的電視機,是村子裡的第一臺電視機。每當夜幕降臨,來小院看電視的鄰居總是把堂屋擠得滿滿的,最後只好把電視機擺放在堂屋門口,人們忍受著寒冷,坐在院子裡看電視。
“爹,開春後,把屋子重修一下,我看西邊還有空地,再接上三間吧,現在也不卻這個錢。”
劉雲天和爹商量著。
“其實我早就在打算,磚瓦都已經訂好,匠人也找好了。只等開春時動工。”
熱熱鬧鬧的除夕夜,在一家人的說笑中眨眼就天亮了。拜完年,匆匆吃過午飯,全家都到頭大睡。直到天擦黑時才陸續醒來。
初二一早,劉雲天就啟程去一百二十里地以外,接左梅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