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的晚飯十分豐富,有油煎螃蟹,有清燉野兔,有米炒家雀,另外還做了幾樣青菜。左梅吃的非常香甜。在小妹的鼓動下,還喝了兩小杯葡萄酒。臉色微紅,燈光下更顯俏麗迷人。劉雲天的心裡始終被一種異樣的甜蜜充滿著,沒喝幾杯酒,就感覺暈暈的。小妹發現後,不住地打趣他。
“哥哥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雖然打趣的是劉雲天,左梅的臉反而更紅了。娘一直盯著左梅看,把左梅看得越加不好意思起來,拘束地低著頭。
“小梅,不知道你父母是怎麼想的,我和雲天爹想,你們都不小了,要是你父母沒什麼意見的話,你和雲天的事情就早點定下來吧。”
劉雲天自然知道娘話裡的“定下來”是什麼意思,就是要他們兩個定親的意思。想到左梅父母的態度,劉雲天趕緊替左梅解圍道:
“娘,不是說好了嗎,我們都才二十一二歲,再過個三五年也不晚。”
左梅也知道不是那麼容易過父母那一關,又不好實話實說,見劉雲天替自己解圍,只當是害羞,紅著臉低著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劉雲天怕娘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就岔開話題說:
“娘,昨天姐姐一家人來,今天大雪,明天我們是不是也該走親戚了?”
“是該去了。你姑姑家,姑奶奶家,舅老爺家,你姐家也要去看看。”
“那明天我和小弟兩人分頭去吧。”
又轉頭問左梅:
“小梅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左梅雖然很想和劉雲天在一起,卻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正在猶豫時,娘介面說:
“小梅還是在家和你妹妹玩吧。你們倆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大過年的去老親戚家不大好。等你們定親後,再領小梅去認認門也不晚。”
鄉下的風俗,小梅如果跟劉雲天一起去那些老親戚家,自然會把小梅當做劉雲天的媳婦對待,第一次上門是要給見面禮的。娘是怕那些老親戚尷尬,所以才阻止小梅一起去。
第二天早飯後,劉雲天去看望姑姑和姑奶奶,因記掛著家裡的小梅,在姑奶奶家用完午飯,就匆匆返回了。由於一路上的積雪還很厚,再加上天氣一晴,融合的部分積雪又結成冰,道路十分溼滑,付平是騎腳踏車去的,回到家出了一身的汗。左梅心疼的趕緊拿自己的手絹給他擦。知道劉雲天是惦記自己,才匆忙回來的。心裡更是感覺劉雲天的體貼。
今天已經是初四,左梅單位是初六上班,按理說明天就要動身回去。左梅告訴劉雲天說:
“雲天,我真不走。”
“那就不走吧,我也捨不得小梅走,思念的滋味太不好受了,要不以後你別上班,我養你吧。”
“呵呵,我也想啊。不過現在恐怕不行,我不想年紀輕輕就一直沒有工作。我爸媽那裡也通不過。”
“能晚走幾天嗎?”
“晚一天應該問題不大,我初六走吧,初七回去上班。”
初五上午劉雲天和左梅去鄰村的姐姐家,吃過午飯才回來。下午就沒再出門,因為左梅明天就要走,劉雲天要一直送她到火車上,所以一個下午家裡人就收拾給左梅以及她父母的禮物。鄉下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自家地裡出產的小米、綠豆、地瓜,還有從山上採的松蘑。上次左梅帶回去的松蘑,她爸媽都直誇好吃。
第二天早早用完早飯,一家人把劉雲天和左梅二人送到村口的車站,直到二人上了車,才轉身回家。
劉雲天幫左梅領著裝滿小米、綠豆、蘑菇等的揹包,一直到火車站買好車票。見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車,兩人來到站前的一家咖啡館裡。劉雲天要了一杯藍山,給左梅點了一杯拿鐵。分手在即,兩人心情都有點鬱郁的。誰也不願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對視著。劉雲天拉著相對而坐左梅的手,輕輕在手心裡摩擦著。眼見左梅的眼睛越來越紅,淚水只在眼眶打轉,劉雲天的鼻子也酸酸的。
“小梅,你還沒見我參賽的那幅作品吧?”
“嗯。”
“正月底就會有結果,如果我能評進前三,學校就會給我記功一次,基本上能保證第一學年結束時評上副教授。如果我再在一些影響較大的報刊上發表一兩篇文章,就更沒問題了。”
左梅被劉雲天的新話題吸引,暫時忘記了分別的苦痛。
“那你豈不是學校最年輕的副教授?恐怕還不只是我們學校,放在國內,二十二歲的副教授也不多吧?”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副教授的名頭怕是還不能打動你媽吧?”
對於媽對劉雲天的態度,左梅也是很無語。左梅的母親也是出身高門,左梅的父親家境隨比現在的劉雲天強,也強不了多少。為什麼就非要看不上劉雲天呢?左梅很是鬱悶。
“我媽那裡有我呢,你只管保重身體,好好工作,在教學、書法、寫作方面做出一點成績來,我想我媽會慢慢改變觀點的。”
“李彥還常去找小梅嗎?”
見每次一聊到兩人的親事,劉雲天都會提起李彥。顯然劉雲天對李彥比較緊張。左梅不禁莞爾。劉雲天能為她吃醋,左梅內心還是很得意的。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呢,我之所以初二就離家來這裡看你,就是因為李彥說初二要到我家來。我本打算初三再走的。”
“那你媽沒攔你?”
“我留下張字條悄悄走的。”
劉雲天見時間差不多了,結賬後,牽著左梅的手,左梅則輕輕靠在劉雲天的身上,兩人默默地走向候車室。劉雲天買了張站臺票,一直送左梅到車廂,為她安放好揹包後,輕輕擁了一下,在左梅再次發紅的雙眼的注視下,在車廂喇叭傳出送行的客人請抓緊下車的催促下,走出車廂,站在站臺上,兩人隔窗相望著。隨著一聲長鳴,火車緩緩啟動,左梅的眼淚也如線般流下來。任眼淚肆意地流著,左梅只是痴痴地看著站臺上邊追著列車跑,別揮手的劉雲天看,直到彼此再也望不見為止。
連夜趕回的劉雲天不知道離去的左梅是怎麼過的,自己是徹夜未眠。腦海中始終是痴痴望著自己的,左梅那滿溢淚水的雙眼。劉雲天的心一直緊縮著,微微的疼痛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