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起了周鵬,為什麼就能確定,造成這起案子的人,十有八九就和羅陰門有關?周鵬咳嗽了一聲,說情況是這樣的,他在發現那小孩遇害之後,就著手調查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發現下手之人,應該對這個孩子的家庭背景十分熟悉,不僅能熟悉掌握小孩的放學時間,連同他的生辰八字也搞得一清二楚。
所以一開始,他和警方都懷疑是熟人作案,然而小孩父母卻表示不會,還說自己平時與人為善,根本不可能得罪這麼邪惡歹毒的人,再有就是小孩今年還未滿六歲,一個六歲小孩,怎麼可能和身邊的人結下這麼大仇怨呢?後來經過詳細排查,周鵬才發現了一條線索,那就是小孩出事前兩個月,城鄉結合部附近來了一個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打著免費替人算卦,占卜前程的由頭,招攬了很多居民跑去算命。
這個遇難小孩的奶奶覺得有趣,也帶著孩子跑去算過命,生辰八字應該就是在那時候洩露給外人知道的。
周鵬又根據這條線索,一路追查下去,最終鎖定了一個目標嫌疑人,“這人叫王忠發,年輕的時候曾經假借算命的由頭,專門從事坑蒙拐騙,幹過很多誘拐小孩的勾當,後來被捕入獄,經過十年勞改之後放了出來,之後就變得遊手好閒,什麼行業也沒幹了.”
周鵬懷疑,這個王忠發,應該就是當初替小孩算過命的先生,正要對他實施抓捕時,卻發現王忠發最近的行跡十分可疑,和一些不知道來歷和底細的人接觸甚密。
他感覺事有蹊蹺,於是沒有急著抓捕,而是將此時彙報給了上級單位,又經過一番詳細徹查,最終確認了這些市場和王忠發聯絡的傢伙,其中有一個,應該就是羅陰門的成員,外號叫做“老饕”。
“因為事情涉及到羅陰門,我沒敢貿然行動,而是直接聯絡了趙申趙科長,後來又得到上面的指示,讓我先按兵不動,繼續監視這幫人的下落,還說不久之後,便會有增援的人馬趕來.”
周鵬說到這裡的時候,便立刻望向了我和楊一凡,長舒一口氣道,“我已經等了快半個月,總算盼來了你們,不曉得二位有沒有帶來什麼指示?”
我沒吭聲,來時趙申有過交代,讓我們先來這邊瞭解下情況,卻沒有說過要直接動手的事情,顯然是不希望我們太早行動,避免打草驚蛇。
然而事情已經調查到這個份上,連嫌疑人的身份都已經確定,如果還要繼續耽擱下去的話,恐怕嫌疑人早晚會收到風聲,直接給逃了。
我沒有急著回覆,而是撥通了趙申的電話,將此時與他進行了描述。
趙申立刻回答我,“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已經大致瞭解,但考慮到羅陰門是個龐大的組織,這些人聚眾進入巴縣,絕不僅僅只是為了培養一個小鬼那麼簡單,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再等等,等到搞清楚了這些人的具體目標之後,再進行抓捕,務求要一網打盡.”
我說,“那你準備怎麼操作?”
趙申想了想,然後說要不這樣吧,你們可以先陪著小鵬,調查一下那幫人的身份,但切記不要打草驚蛇,等摸清楚了那幫人的底細之後,我再召集幫手,和你們一起展開抓捕行動。
我同意了,又問趙申什麼時候趕來巴縣?趙申讓我彆著急,說他已經把事情彙報上去了,應該要不了幾天,組織上就會排遣專門的人員下來協助我們,短則三天,多則一個星期,必然會有答覆。
撂下手機,天色已經很晚了,我便對周鵬說,“我們奔波了一路,需要好好睡一覺,以便養足精神,這樣好了,明天一早,有勞你帶我們和小孩的父母接觸一下,我還有幾個問題要詢問他們.”
周鵬趕緊答應了,與我約好了明天的行動時間,然後匆匆離去。
他前腳一走,楊一凡就伸著懶腰走過來,說這起案件並不複雜,既然確定了嫌疑人,為什麼還要一拖再拖,不立即實施抓捕?我笑了笑,說趙申的打算也很明顯,這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管它呢,反正咱們只是受邀過來幫忙的,組織上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做唄。
當晚,我倆在酒店將息了一夜,等到隔天上午九點左右,周鵬去而復返,敲開門,說自己已經和那個小孩的父母取得了聯絡,問我們什麼時候方便碰頭?我說隨時可以,讓周鵬立刻就帶我們趕去事發地點看看情況。
周鵬弄來一輛車,載著我和楊一凡直奔縣郊,到了事發地點一瞧,才發現偌大一棟居民樓,入住率卻是少得可憐,除了幾個老頭老太太正在樓下遛彎,卻是再也看不到幾個行人了。
我很納悶,說巴縣雖然規模不大,可這城中村怎麼會變得如此荒涼?周鵬苦笑了一陣,說自從發生了那起小孩案件,這裡的人家基本都搬空了,主要是有傳聞鬧鬼,甚至還有人說,自己半夜回家,曾看到樓梯裡吊著個被開膛破肚的小孩,把舌頭都直接拖到胸口了,還衝著自己“咯咯”笑呢……這鬧鬼的傳言一旦散播開來,附近好多戶人家也都相繼躲出去了,除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老頭老太太,年輕人基本都不敢返回這裡住,所以才搞的這麼荒廢。
我哦了一聲,和楊一凡相視苦笑。
都說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可當身邊真有這麼詭異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又有幾個人還能保持淡定呢?接著,我們在周鵬的帶領下上樓,很快步行到了出事的那家人門口。
周鵬上去敲門,過了不一會兒,大門被人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一個面容憔悴,頭髮蓬鬆凌亂的中年婦女,臉色蒼白,看上去氣色十分不好,應該就是那小孩的母親了。
除了這女人外,客廳裡還坐著一個臉色很黑的中年男人,是孩子的父親,姓段,他看見我們,立刻從沙發上走過來,表情顯得很不耐煩,朝著周鵬揮了揮手道,“我孩子都死了這麼久了,你們派出所的人直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兇手,還說什麼要繼續找我瞭解情況,瞭解個毛啊,你們不煩我都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