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輕嘆了一口氣，轉回來臉，繼續盯著天花板。

如果他對於Vicky的假設，都能夠被證實是對的，儘管發現了她的灰暗面，似乎他也沒辦法讓自己抽離對她的注視了。

他是真的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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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這一天，他發現Vicky表面上看起來對其他人漠不關心的，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準備離開寫字樓的時候，她提到了他冒然行動的事情。

「你下次再這樣衝動，萬一遇到了不好的情況，陶老先生那邊該如何向你家裡人交代？」

Vicky如是說。

他不清楚Vicky說這些話的具體原因，因為同樣的話她也差不多適用。

12月中下旬。

Vicky被當作是嫌疑犯收押問審的時候，她告訴他，她之所以會去找常以威，純屬臨時起意。

被收押問審的過程中，她表現得很鎮定，讓人難以挑出毛病。Vicky她雖然對某些事情的走向比較懊惱，但同時她似乎又很有信心。他後來也知道她信心的來源是什麼了——她所提供的那些證明，足以為自己洗清嫌疑。

最終，事實證明她並沒有撒謊。

Vicky成功擺脫了嫌疑身份，但這之後，他們繼續追查常以威和喬晴娜的失蹤事件，她眉間的褶皺久久沒能散去。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常以威失蹤了，情況顯然不太樂觀。

「那……他們還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少？」

Vicky擔憂的重點落在了常以威的性命安全上，當下他對此有所疑惑，但並沒有深究。

他如實告訴Vicky他的推斷。

「我推測，連環殺手K想要給我們展示兇案現場的時間，將會是幾天後的聖誕節，所以他們現在還活著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我們如果沒有辦法在聖誕節前找到他們，他們十有八九就會是今年聖誕節，連環殺手K送出的“禮物”。」

「也就是說，還有機會，對嗎？」

Vicky問他，而這一瞬間，他第一次從她那淡漠如水的眼眸中，發現瞭如此焦慮的情緒。

現在回想起來，當她看到“gift”，應該就馬上知道了連環殺手K傳遞過來的意思……那如果她是許伊伊，她對那常以威表現出來的擔憂，似乎不太符合大家的猜想。

她擔心常以威遭遇不測，而不是希望常以威因此遭遇不測。

儘管常以威是那一個壞了許伊伊所設的局的人，但她並不記恨他。

那麼，兇手呢，很顯然他找常以威下手，並向警局投訴過來寫著“gift”的信件，是為了給許伊伊設局。

K想要引許伊伊出現吧？

監控錄影裡，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仔細辨認，從那個人的肢體微動作上可以瞭解到，他是故意要路過她身旁的。

那麼，那個時候，連環殺手K就已經知道許伊伊還活著了？

不對……

如果是這樣，後來K綁走羅微微做人質，還那麼大費周章地與自己這邊確認訊息，就說不通了……

或者，那個時候K其實是在試探。K不知道許伊伊是否還活著，只不過Vicky身上的某些特點，激起了他對許伊伊的記憶？

如果說K想確認一些事情，因此設計了這個陷阱等著Vicky前去“給他”答案，而如果Vicky走進了他的圈套裡，那麼K還需要確認的一點是，許伊伊到底還活著……還是確實不在了。

這天下午，他們第一次前往江心島探查的時候，Vicky提到了“兇手有可能整容”的觀點。其中她對我這一番話，耐人尋味。

「世界上總有那麼些奇怪的人，寧願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也不願意正常做個人。」

「那麼你呢？」他問她。

「可以選擇的話，我會選擇站在陽光之下，正義而平凡地過活。」

這是Vicky的回答。

她說的是“可以選擇的話”，那麼她是有這個選擇權，還是沒有這個選擇權的呢？而且她的說話裡，“站在陽光下”“平凡”這兩個地方，總讓人覺得是話裡藏著話。

「他讓你找到他，讓你開始遊戲，然後呢？他在一步步引你入局。」

第一次遭遇趙忠良的襲擊以後，Vicky認為，這兇手是在給他設局。但實際上呢？其實Vicky才是那個K最想要引進局裡的人，K想知道她是不是許伊伊，如果是，這遊戲的規則，一定會因為許伊伊而改變……

她應該知道才對……可在這一點上，她的推測卻出了差錯……是因為他的緣故？

從江心島收隊回來，他藉口有事去找陶老先生商量，把Vicky帶出了警局。

一來他想要再試探一下她，二來也想要把她帶去給陶老先生看看……或許他沒留意到的，陶老先生會發現也不一定。

然而，他的想法都落空了……不過……他也不算沒有收穫。

「不如程度你也說一說，為什麼你那麼在意許伊伊呢？」

「我在意許伊伊？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在意許伊伊？」

「有啊……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提了許伊伊不下20遍了……那要是和案子有著必然聯絡也就罷了，可明明有的時候，壓根就沒必要提……」

「有……有嗎？？？」

「對啊，我數下來的就20多次，還沒包括你和孟醫生提過的次數呢。」

「孟醫生？孟軒都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他覺得，你好像很喜歡談起許伊伊……」

「喜歡？不不……我頂多是，其實我是比較欣賞這樣的人。」

「許伊伊這個名字很常見，但這樣的腦子，確需要是十萬裡挑一的……嘖，這麼說起來，許伊伊也蠻讓人著迷的……」

「你這些話是認真的嗎？該不會你真的有在暗戀許伊伊吧？」

他在暗戀許伊伊麼？自大學見過的第一面，到後來心裡對她那101分卷面成績的惦記，再到自己的不服氣……一開始他並沒有對許伊伊產生什麼特別的感情吧？有也只是嫉妒她的聰明罷了……

後來呢？

他遇見了Vicky，這一個變了容貌但性格、頭腦和思維習慣神似許伊伊的姑娘，她身上的光芒讓他無法忽視，而與她搭檔，也讓他感到舒適。他逐漸懷疑她，又逐漸對她身上許伊伊的影子愈漸著迷。

或許，在五年前，他們就已經是並肩作戰的關係，他同樣會將自己內心裡的介意，轉化成為喜歡。

他們從陶老先生住處出來，回警局的路上，他順道回自己的住處拿份資料。

Vicky後來也上來了，現在想起來，她似乎是在擔心他的安全問題。

果然，趙忠良再次裝扮成連環殺手K的樣子，出現在他家的客廳裡……

他為了給Vicky爭取逃脫的時間，與那趙忠良搏鬥起來；而她卻選擇留了下來，在關鍵的時刻，為了救他於水生火熱之中，開槍射擊趙忠良。

她當時打出的每一槍都能夠完美地避開射擊目標，但以此聯絡後來，他們在廣豪酒店樓頂的時候，Vicky的槍法卻準到令人心驚……所以他認為Vicky在他家裡的時候，是故意射偏子彈的。

但……為什麼要放他走呢？

第一次在寫字樓那裡能用為他們的安危解釋，那麼這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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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略有疑惑，皺著眉頭盯著天花板看了一陣，遂轉過臉來望向病床上的Vicky。

放找忠良走的目的，是為了和連環殺手K博弈麼？

她如果就是許伊伊，一早就對“雙胞胎兄弟犯案”有了懷疑，那麼五年間她一定不少就此進行研究調查，她也一定調查到了什麼，但也一定有還搞不明白的事情，所以她回來G市，找機會進入警局，繼續調查……

巧的是……連環殺手K他帶著自己標誌性的殺人方式也回來了G市……

有了新的犯罪現場，她正好有了應證自己推測的機會……而在這過程中，對於某些細節，她依舊沒辦法確認，所以……

所以一開始她贏的目的性挺強啊……放走趙忠良，這就等於是放虎歸山，這樣一來，趙忠良也有更多機會，將魔爪伸向無辜的人。

那後來，到底是什麼，讓她改變主意，選擇救人而不是冷血的參與這一破局遊戲呢？

程度輕嘆了一口氣，轉回來臉，繼續盯著天花板。

如果他對於Vicky的假設，都能夠被證實是對的，儘管發現了她的灰暗面，似乎他也沒辦法讓自己抽離對她的注視了。

他是真的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

最終記憶落在黃昏時候的天台。他抱著Vicky乘坐直升飛機前來醫院的時候，透過飛機的窗，看了一眼倒映著火燒雲的星河國際金融中心大樓——太震撼了。

整座大樓如同浴火燃燒一樣，耀眼奪目。

他想起來，連環殺手K最後留給他的那個訊息，頓時醒悟過來一件事。

可是，一切已遲。

程度已經算是得出答案的第一時間，就給唐隊去了電話，唐隊回覆他，早前Vicky已經給他捎了訊息，讓他逐層尋人。可是他們依照這邊的指引，尋了老半天，最後撲了個空：窗戶對著廣豪酒店的某個空置辦公室內，只剩下了一隻血眼和四個血字，在玻璃窗上迎著夕陽……

「後會有期」

這是K給他們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