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肚閉關出來的時候,樂意早就投胎了。
他原本還打算朝樂意顯擺顯擺,連顯擺的詞兒都想好了。可沒想到,他一出來,不僅沒看到樂意,連樂意的房子也沒有,周光禿禿的,只剩下他住的那堵牆壁。
白肚到周圍勘察了兩天,原本以為樂意和周圍那群人一樣,都搬到前面蓋的樓房裡了。他從樓上找到樓下,連樓底的庫房都沒放過,連樂意的汗毛都沒見到一根。
他找了好一陣子,找的心灰意冷,便決定不找了。正當他想佔山為王,潛心修煉的時候,碰到了到處抓拔樂的拔殼。從拔殼哪裡,白肚知道了樂意的現狀。他想到以前樂意對他的幫助,便拋棄了剛剛搶到的山,下山來尋找樂意,決定幫樂意一把。
老遠兒看見樂意的時候,白肚高興壞了,可勁兒的吐著舌頭,那些遺忘在腦後的顯擺詞兒,也全部都想了起來。只能樂意走到眼前,他就能大肆顯擺一番。
令白肚沒想到的是,樂意竟然忘記他了,而且一副懷疑他的模樣,就好像他是個撒謊成性的大騙子似的。
白肚很生氣,非常生氣。
來找樂意之前,他堅信,樂意就算投胎了,也保準會記得他。現實卻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樂意不僅不記得他,還猜忌他,甚至還胡言亂語說什麼情人夫妻。
呸!他們的關係純潔的就像是冬天的第一場雪,夏天最皎潔的月光,絕不是情人夫妻那種齷齪關係可比的。
白肚猛的抬高腦袋,裂開大嘴,刺出尖牙,“好你個樂意,你竟然”
他話只說到一半,樂意突然抬起腳,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
樂意踩了白肚的腦袋不夠,還惡意的捻了捻,就像是捻菸頭兒似的。
白肚用力一縮脖子,從樂意鞋底哧溜鑽了出來,氣的都結巴了,“你,你,你竟然踩我。”
“踩了又怎麼樣。”樂意睥睨著白肚,明顯就是在欺負百度。之前遇到的連相和巴朗月,以及剛剛遇到的那個拔殼,都不是好欺負的。現在出現了個好欺負的,樂意當然不會放過。就像她以往欺負那些鬼似的,大膽出手,表情不屑,一副就是找你茬兒要你好看的壞胚子樣兒。
“你不是樂意!你是個壞心眼兒的賤人!”白肚氣的舌頭都哆嗦了,小半截耷拉在嘴巴外頭,像是中風了似的。
“我就叫樂意,我就是壞心眼兒,你管得著麼你。”樂意掀了掀上嘴皮子,鄙夷的說:“你以後想騙人,找別人去,別來我這邊瞎忽悠。看你那傻樣兒,嘴巴都收不住舌頭,跟二傻子似的,還騙人呢。”
白肚被樂意氣的直喘氣兒,當下也不客氣,淨揀惡毒的詞兒朝樂意身上招呼,“你才是二傻子。你投胎的時候肯定吃了禿鷲屎,還吃了烏鴉舌頭,染黑了你的舌頭染黑了你的心眼兒,所以你這輩子才這麼壞。”
“喝!”樂意現在最不愛聽的就是上輩子這個詞兒。要不是因為這個,她現在肯定過的十分悠哉,絕對沒有這麼多麻煩的事兒,大黑也肯定不會始終,小白他們也不會就這麼不見了。
就是因為這群眼瘸的妖怪,擾亂了她的生活,她才過的這麼不順遂!
猛的抬起腳,樂意又朝白肚踩了過去。
這會兒白肚機靈了,靈活的一個甩尾,滑溜的閃到一邊。他得意的說:“就憑你一個普通人,還想踩我這半仙兒之軀。”都這情況了,他還不忘顯擺顯擺他已經修煉成半仙兒了。
沒踩著,樂意並不氣惱。她斜眼睥睨著白肚兒,用一種看傻子跳腳的眼神,“看來我前頭,踩過一個半仙兒的腦袋呢。”
“你!”白肚怒了,他簡直想上去咬樂意兩口,讓樂意知道一下他的厲害。
用力的瞪了樂意一樣,白肚一甩尾,轉進了泥土裡,找地方生悶氣去了。
樂意翻了個白眼兒,邁開腳步,繼續朝教室裡走。
回到座位的時候,崔丹正在那回答問題,聲音圓潤笑容優美,引來無數同學羨慕或愛慕的目光。
唯有樂意的目光是不善的,像是月光中的黑子似的,特別顯眼。
崔丹儘量無視樂意的目光,將樂意視若無物。就算樂意不懷好意的盯著她,她也假裝不在意,頂著樂意的目光,端正的看書。
樂意在琢磨,眼前的崔丹如果是連相他們要找的人,那崔丹上輩子肯定不是人,而且保準是個水性楊花的貨色。說不準,上輩子她和崔丹認識,所以才被牽累其中。那幾個妖怪,各編一套瞎話的忽悠她,肯定是有著什麼目的。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樂意想不明白,愁的腦袋疼。
最近她過的實在不順遂,有種晦氣纏身的感覺。大黑的事兒還沒查出來,又接連出來兩個妖怪,還有那苗舜舜,簡直神經病一樣,惡人先告狀的過來罵她。
苗舜舜是知道樂意名聲的,但她從來沒有怕過。作為一名心高氣傲的好學生,苗舜舜一直走的是曲高和寡的路線。她一邊不屑著比她學習差的同學,一邊諂媚著比她學習好的同學,而且還喜歡在家裡人面前說學習不好的同學的壞話,用來襯托她的高潔和聰明。
樂意捱揍,是因為苗舜舜嘴缺,讓張顯雲知道了她撒謊的事兒。可樂意被揍了,並沒有報復苗舜舜,只是在心裡暗暗罵了幾句,鄙視了一會兒。
樂意不報復的情況實屬罕見,要是換成別人,早就慶幸的偷偷感謝老天爺了。
苗舜舜卻不僅不感謝老天爺,反而缺心眼的來挑釁樂意,咒罵樂意,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就好像是樂意說了她壞話似的。
現在沒有大黑在場,樂意遇到這種事兒,便只能親歷親為。她不僅還了嘴,還還了手,送了苗舜舜兩座五指山,讓苗舜舜那細白的小臉兒變成了肉包子。
苗舜舜又哭又鬧,一改以往清風明月的高潔作風,簡直就像是潑婦一樣,看的同學們都傻了眼。
樂意也有點兒傻眼,看著苗舜舜在地上打滾兒,簡直想撒腿溜掉了。
苗舜舜一邊哭一邊嚷嚷,說樂意害了她,害的她媽媽不要她了。
樂意不堪吵鬧,給了苗舜舜後脖子一下子,把苗舜舜打暈了,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等苗舜舜被抬走,樂意才猛然察覺了幾分異常。苗舜舜靠近她的時候,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腥味兒。尤其在苗舜舜大哭大鬧的時候,那腥味格外的濃烈。
剛才一直煩著苗舜舜的吵鬧,樂意雖然聞到了腥味兒,但只以為那是苗舜舜來月經身上捂出來的味道。這會兒,苗舜舜被抬走了,她才覺出來那腥味的異常。
樂意皺起眉頭,覺得她真的是越來越倒黴了,什麼破事兒都能趕到一塊兒去。
苗舜舜被抬到醫務室不久,就突然停止了呼吸。醫務老師剛開始還以為苗舜舜是睡著了,可等探向苗舜舜的脈搏,才發現苗舜舜失去了呼吸。
學校裡那些同學和老師,都懷疑苗舜舜是被樂意那一掌打死的。但警察查詢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聲稱苗舜舜是絞腸痧發作,活活疼死的。
醫務老師首先就提出了疑問。她一直呆在醫務室裡,如果苗舜舜是被疼死的,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可甭管大家的疑問有多大,法醫的結論就一個,苗舜舜就是絞腸痧疼死的。
這結果,沒人信,樂意也不信。當然,她也並不認為,苗舜舜是被她打死的。
她懷疑,自己掉進了一個設計好的陷阱裡頭,並且這個陷阱,和連相他們有關。
一切都是從連相和巴朗月出現之後,發生變化的。無論是大黑的失蹤,政治老師的突然死亡,崔丹的轉學還有讓人揍她,以及現今苗舜舜的怪異死亡,都處處透著怪異。
這些事情的發生,都隱性的指明她是下黑手的那個人。
是誰?在陷害她。又為什麼,要陷害她?
樂意看著匆匆趕來的連相,觀察著連相的眼神。她懷疑幕後黑手是連相,是連相設計好這一切,陷害她。至於目的是什麼,她現在還不知道,但肯定與他要找的那個人有關係。
連相說:“我查不出你說的那個黑影兒是什麼,或許,真的只是飛機或者鳥類飛過的陰影。我也沒找到大黑,不管是人間還是地府,都沒有大黑的蹤跡。”
樂意很肯定的說:“那黑影肯定是妖怪或者鬼,絕不是普通的影子。大黑肯定是被那個影子抓走了,還有小白他們也是。”
連相皺眉,“我回去再查查。”
“等等。”樂意叫住連相,“今天學校裡又有一個人死了,也和我有關係。她死之前,過來找我大吵大鬧,像是中了蠱似的。在她吵鬧的時候,我聞到一股奇怪的甜腥味兒,以前從來沒聞過,說不出的奇怪味道。”
“甜腥味兒?”連相蹙眉,“難道是被妖怪控制?”他問樂意,“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妖怪?”
“沒有,絕沒有。”樂意說:“除了你們這些突然出現的妖怪,別的妖怪我根本不接觸。我一直只和大黑他們在一塊兒,我只喜歡和鬼呆一起,不喜歡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