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沒有相殺的火花，有的只是彼此的審視。

“大勇說你是個好人，是個大英雄，會留下來一直陪著他的，是麼？”

“他是個簡單的孩子，我只想讓他們過得好一些。”

盧夏說著。

“嗯，你確實是個難得的好人，你不是小娜的男人，對吧？”

老頭似乎不想在繞彎子了。

“對，我們只是朋友，她託我來看看她的父母，卻沒想到她會就這麼死了。”

盧夏回答著。

“朋友？小娜為什麼會選擇你這個朋友來這裡，而且還是在她死後，你就來了？”

老頭神色凝重，他一直都在觀察著盧夏臉上的每一個波動。

“這也是我奇怪的事情，她不僅選了我，而且還給我留了一封信。”

盧夏說著，將徐娜留給自己的信遞了過去。

沉默在老頭慢慢的將整封信看完的時候，才慢慢有了回聲。

“所以，你覺得小娜不是意外身亡，而是另有原因？”

“這個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喝多的徐娜怎麼會一個人走回來，難道真的是喝多了掉進了魚庫麼？”

“你查到了什麼？”

“那晚有人給她打了電話，然後她再也沒回來，直到您一大早發現了她的屍體。”

“你想找到給她打電話的那個人？”

這一刻，老牛頭像一個精銳的偵探，在一點一點的滲透著盧夏的答案。

“我已經找到，最後給徐娜打電話的人了，”

“是誰？……”

老頭的神色有些莫名的慌張，似乎他已經猜到了那個人是誰。

“王坤……”

“村長？……”

老頭張開的嘴巴不知道是驚訝多一些，還是驚恐多一些。只是這麼痴痴的看著盧夏發呆，眼神卻在這呆滯中游離到了另個一世界中去。

“您其實猜到了，對麼？”

盧夏將他從那種遊離中、喚醒回來。

“所以，你想找村長直接問麼？”

老牛頭回過神來，問著他。

“我們約好的，今天我去取低保折。”

既然早就辦下來，也就去把不該屬於他王坤的東西、拿回來。

“不管是你誰？有多大的本事，聽我老頭的一句提醒，你這是在‘馬虎村’不是你的大城市。在這深山老林中，住著愚昧的一群人，他們有的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這個大山。更不明白，山外的世界到底是如何，他們只信奉那個人，你撓撓癢、他不會計較，如果你戳傷了，甚至想要鎖住他的喉，讓他有窒息的感覺。那麼，你就危險了。”

“您什麼都看得明白，卻什麼都不做？您覺得這樣活著有意義麼？”

盧夏盯著他，問著。

“活著不好麼，年輕人？好好的活著，你的父母才不會傷心，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老頭又開始捲起他的旱菸來。

“如果活著如同行屍走肉，在痛苦中掙扎，在隱忍中屈辱的活著。我寧可選擇站起來，像個人那樣活著，也不要學狗，窩囊的活一輩子。”

“哈……哈哈哈……難怪，大勇那孩子會這麼喜歡你，你已經是他心裡的英雄了。”

老人笑著，但似乎更是在嘲諷著他。

“想要贏得最後的勝利，先要讓自己活著，安全下來，才能打倒敵人。”

“您說得對，我不再是毛頭小夥的年輕了，”

盧夏笑了，也許自己最近的火氣真的有些大了，三十五歲的男人，竟然讓人以為是個愣頭青，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