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柵欄的上面佈滿了矛一樣鋒利的箭頭,遠遠看著有些威嚴,更多的是一種低沉的涼氣。夜色中,略過的每個人影、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直到來到這冰冷冷又排場的村長家大門口。
張開的黑色大門,似乎知道他的到來,早早就開啟、冷漠的站在那裡,注視著盧夏一臉的凝重走進去。他不回頭,但他仍覺得有很多雙眼睛在身後看著他,甚至有人已經壓制不住,在竊竊私語。
“有人麼?”
房中燈光通明,光亮的就像被曝光的膠捲一般刺眼。盧夏敲著門,問著。
“哎呀!”
一個男人聽見聲音,熱情的開啟門,那滿臉的堆笑,高大的身體如鐵塔一般將盧夏籠罩在他的視野中。
“媳婦說你晚上過來,我就一直在家等著呢,來吧,正好,喝點……”
王坤,四十二歲,高大、壯實如牛,黑臉膛卻是一對小眯縫眼,盧夏想,這樣的眼睛睜著和閉著的差距應該不是很大。此時,正彎曲如月牙般對著自己笑著。
“哦,王村長還沒吃飯呢,看來是打擾了。”
盧夏客氣著,走進來看了看,鋥亮的地磚泛著刺目的亮光,門墊上放著幾雙米色的拖鞋。這樣的場景、和徐娜家的泥土地,形成了明顯而又諷刺的對比。
“不用拖鞋,就這麼進來吧。”
王坤粗壯的手臂阻攔著盧夏。
“這不行,鞋子太髒了。”
盧夏的速度也是快,幾下就脫下滿是泥土的鞋子,穿上拖鞋走了進來。
一進屋,就是一個寬大而又敞亮的客廳,一排乳黃色的皮沙發前放著一個玻璃茶几,上面的果盤中放著一串黃嫩的香蕉,幾個紅透了的大蘋果。
盧夏從來到徐娜家看到的唯一水果,怕就是那大蘿蔔,還有幾個院子裡的果樹上、結出來的酸果子了。
“來,進屋,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盧夏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王坤連拉帶拽的、讓進了裡面的屋子。
一鋪大炕將房中烘托的很熱乎,一個圓桌子靠著炕沿邊放著,上面有一盤經典的花生豆,燒雞、香腸,還有滿臉是笑,正端著熱氣騰騰魚進來的女人。
“你們城裡人吃不慣我們山村裡的這些小菜吧?”
只是一天不到,這個女人竟學會了變臉,從早晨那個冰冷、傲氣的女人、變成了眼前這個賢惠的村長妻子。
“村長沒吃的話,就吃吧,不用客氣,我吃完過來的。”
盧夏推讓著。
“怎麼,嫌我們農村的菜不合口味?”
王坤仍舊一臉的笑意,
“這條魚可是我特意讓老蔣從魚池裡撈上來的,新鮮的很,快嚐嚐……”
說著,王坤那粗大的胳膊可不容盧夏在推辭,早就將他按在炕沿上坐了下來。並拿過一瓶杏花村酒給盧夏倒上,
“看兄弟的年紀應該沒有我年紀大,我賴著一張老臉,叫你一聲大兄弟,不過分吧?”
“王村長客氣……”
盧夏站起來,禮讓著,看著這杯白酒他心裡一陣嘀咕,孃的,這一杯下去不得昏過去。
“兄弟我呢,謝謝王村長的心意,但這酒還是算了,我天生酒精過敏,不好意思……”
“不可能吧?”王坤奇怪的看著盧夏。
“嗯,家族遺傳的,喝了就會全身發疹子,不去醫院這條命算是救不回來的,不好意思,心領了……”
盧夏將杯子給他推過去,
“王村長自便,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