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凌霄抬頭看著她，突然鬆開手。洛屹川得到呼吸那一刻立即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喉嚨裡滿是血腥味。
南榮耀血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你就這麼走了？”凌霄起身，問。看著南榮耀血陌生的神情，他不由得一陣煩躁。戾氣更盛！
“我可沒讓你幫我，你那樣做與我無關。還有我並不認識你，沒必要對你感恩戴德。”
“你說的對。”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們現在並沒有半點關係。於是他道，“我做的一切確實與你無關，而是我與他有仇。”
他重生回來之前曾在洛家做過工。
雖然與洛屹川只見過一面，但那次的經歷都令他極不愉快，甚至一度想殺人。奈何他那時候沒有能力。
“如此甚好。”說著她繼續向前走。
突然她腳下一頓，回過頭來，刀光劃過，洛屹川已然倒在血泊之中，他身邊的侍女被嚇得失聲尖叫，眼一白暈死過去。
而凌霄的劍此刻正在滴落最後一滴血液，而人煞氣籠罩，邪異的眸色對上淡漠的桃花目，妖異而張狂。
“你殺了他！”南榮耀血此刻毫無波瀾的眼底終於出現一點波動。
南榮耀血愣住。
為什麼要用那種怨恨的目光看著她？
凌霄漫不經心地收起劍，濃稠的眼眶也恢復清明，對上南榮耀血，魅惑一笑，“是！我說過我和他有仇！”
人影躁動，急急匆匆。
他直直站立，在慌亂的人群中，迎向清冷的風，幽光浮動。不禁揚起嘴角。
……
看著原主瞪大雙睛冰冷冷躺在地上的屍體，洛屹川沒多大感觸。
只是同樣經歷過死亡的恐懼縈繞心頭。
“原來你我都是死過一次之人。”洛屹川喃喃自語，神情一貫的冷靜。
洛屹川斗魁劍懟在凌霄臉上，清清嗓子:“身為主角請談談你此刻的心得體會，”繼而大聲地，“要不要肩膀借你？”
他很好奇，上天給了凌霄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麼凌霄會選擇怎麼做？
“無聊。”
凌霄握住劍柄拉下來，神情黯然，“你倒是轉性得快。”(性格)
“吃一塹長一智，而且這件事是我有錯在先，怨不得別人。”原主活該，他在內心補充道。
非要招惹主角的女人！
“那我們之間呢？不解釋？”
他們之間？
洛屹川大吃一驚，原主不是沒出場三秒就被主角殺掉的炮灰嗎？他們之間還能有什麼故事？
他努力在腦中搜尋原主記憶，直到腦殼疼他也搜尋無果。
蠢系統！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和你之間除了十年之約還能有什麼事？”洛屹川珠喉滾動，佯裝不知。
“呵，你果然不記得。”凌霄冷笑。
“記不得也罷，慢慢想吧，雖然那天我一時衝動失手殺了你，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凌霄深深地看著他，誠摯地揖道歉禮。
那是自從他沉湖後第一次見洛屹川，因為南榮耀血，沒能及時認出他也就罷了，前世今生還以同樣的方式殺了他兩次。呵——
沒想到，久遠沉封的記憶會因為無妄虛空之境而開啟。
“但是我也不會忘記你還欠我一次解釋。”
洛屹川咋舌：不好意思？你想要的那句解釋，可能上輩子聽不到，這輩子也別想了，我可不是原主。
而且道過歉就完了？
人都死了！
不過他也不能代表原主接受或批判。原主已經死了，對他道歉毫無意義。
“走吧，離開這裡。”洛屹川向前走去。
凌霄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停留之處的畫面還在繼續閃爍著。
……
時光迴旋。
那時凌霄正七歲。
飛瀑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掛九天，滄浪水蕩，自在漂渺，浮雲映日，白雪炊煙裊裊一孤亭。
小凌霄猛然睜眼，抬手一拽引力匯聚，待收回手一隻白鶴陡然在手，神色清澈明亮，放飛手中仙鶴，默嘆一口氣：“還是不行唉，怎麼辦？”
筋脈凝澀，靈氣受阻，丹田狹隘，靈氣聚了又散，始終無法突破煉氣境第一層。
恰他滿臉愁容時，一道鞭子抽來，落在單薄的小身板上，赫然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又在這裡偷懶！想找死是不是！”人高馬大的礦夫提著鞭子狠狠抽打下來，大喝一聲，黝黑的臉部肌肉在抽搐，雙眼瞪得像銅鈴，好似要從眼眶裡跳出來。
凌霄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卻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和求饒。
他怒視礦夫，兇狠的眼神似狼一樣銳利：“今天的晶石我已經打完了，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
他指著一堆堆的滿滿的晶石。
礦夫見狀並沒有改觀，反而更加暴怒。
“還敢頂嘴！月錢不想要了是不是！不想做就滾！我這裡可不養閒人！”
他被震懾住。
小凌霄抿了抿嘴，喉嚨哽塞得難受，低下頭，小手絞擰著衣角，“我錯了，我這就去打晶石。”
“哼！知道就好，準備一下，待會隨我送些晶石去洛府。”礦夫推搡他一下，他踉蹌著差點摔倒。
“是。”
小凌霄心不在焉地耷拉著腦袋。
洛府。
凌霄挑著兩擔沉甸甸的晶石緊緊跟在洛府管事身後。
他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古色古香的大庭院，他不是第一次來洛府，但每次來都會讓他感覺無比震撼。
來洛府是他最開心的時刻之一，因為在這裡，當礦夫與管事去對賬時，他總會偷偷溜進武場內偷學。
同往日依舊，他瞅準時機躲在武場牆壁後往外偷看。
不同的是，這次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多了一個唇紅齒白，眼睛大大，黑眼珠圓溜溜，嘟嘟小臉紅撲撲，穿著好看衣服的小孩。
他真可愛！
要是能和他做好朋友就好了！
小凌霄痴痴地想著。傻傻地笑了半晌。
可是拉過自己髒兮兮破破爛爛的衣服左瞧右看，內心難過地癟了嘴。
忽然！小孩被高個子哥哥們推倒在地並無情嘲笑他。
小凌霄眉頭緊皺也跟著生氣起來。
他們太過分了！
“天生無靈根的小廢物快滾開，別打擾我們修煉。”
小孩氣鼓鼓的，晶瑩剔透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嗚嗚……我要告訴爹爹你們欺負我……”要是他能修煉他們就死定了。
“我說小廢物，大少爺就得有大少爺的樣子，天生無靈根就算了，還整天哭唧唧的，像個弱雞似的。”
“就是，煩死了！學學二少爺吧，五歲就煉氣境二層了，那才是我們崇拜的榜樣！”
高個子哥哥們拉扯著小男孩的臉頰和頭髮，一陣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