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什麼？發生什麼了？”

“出櫃了，操！”

直擊現場的向陽當場傻眼，兩顆眼珠子瞪得賊圓，幾乎快要爆出眼眶。他跟條瘋狗一樣，啪一聲把作業本甩在桌上，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衝左黎說:“我操了，這他媽啥情況？”

左黎直接忽略了向陽的炸毛，一雙淺金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陸同，目不轉睛。

所有女生全部一擁而上，擠在玻璃窗前和教室門口，拼命探頭去看事發現場。

“是同嗎？”

“天吶！”

“看見活的了。”

“好勇啊。”

明辰足足反應了半分鐘，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呆愣著，被氣到說不出話來，生生憋紅了一張漂亮的臉。

看不過去的陳茹主動站出來，一把撥開擠在教室門口的人潮，伸長脖子衝著左黎怒吼一聲：“左黎，你真是個混蛋！”

聽到陳茹罵他，左黎絲毫沒有反應，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陸同身上。

直截了當的態度，乾脆利落的表達，從事發到解決不超過三分鐘，穩穩戳中左黎的xp。

眯起眼睛，目光中有一絲玩味。

這要是個女的，幹不死他。

在所有人炸了鍋一般的議論聲中，陸同面無表情，轉身走回教室，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趴下，繼續睡覺。

左黎隨著他的步伐移動眼珠，一路目送他回到座位。

不管周圍的女生在如何興奮，同班的男生是怎麼罵他，淚眼朦朧的明辰是怎麼狼狽不堪的離開，這些喧鬧全都被他拋在腦後，心裡只剩下一個聲音，是屬於少年陸同特有的聲線，低沉且冷淡。

“我喜歡男的。”

“哈。”

左黎勾動唇角，笑得十足盪漾。

這人，有點意思。

夜自習的鈴聲打響，班裡的人陸陸續續收拾東西離開。左黎沒有什麼可收拾的，踹了鑰匙，拿上手機，慢悠悠地晃到後門，並不急著離開。

向陽途經後門，叫他一聲：“哎，你不回啊？”

左黎衝他揚揚手機，向陽立馬懂了，用酸溜溜的眼神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緊追兩步跟上其他兩個室友，一起回宿舍享受他們的單身狗之夜。

夜晚是屬於獵人的時刻，一位優秀的獵手會精心挑選他的獵物，蟄伏許久，然後出手。

又穩，又準，又狠。

陸同走到後門，一抹身影跳進他的眼簾。

帥氣逼人的臉，明媚燦爛的笑容，隨性親和的態度，慵懶酥軟的聲音，對他發出邀請：“白天的事，謝了。請你吃燒烤，來嗎？”

陸同後來知道那張紙條不是給他的，而是給面前這個浪蕩子，對他沒有什麼好臉。

“我很忙，沒空。”

陸同提步要走，左黎搶先後撤一步，再度攔住了他。抬眼，晶亮的眸子裡面倒映著陸同冷漠的臉。

“別這樣，好歹給我個道歉的機會。”

左黎的臉近在咫尺，他的面板吹彈可破，白裡透紅，滿滿的少年感，充斥著玻尿酸。

任何一個人看了，都會因為他的漂亮精緻而呼吸一滯。但很可惜，陸同不是人。

“我說了，沒空。”低沉的聲音，不耐的語氣，陸同提了一步，作勢要繞開左黎的身子。

左黎再次後撤一步，這一次，他將右手臂撐在了門框上，徹底封死了陸同的去路。

他的眼神裡蒙上一層渴求，語氣放得極軟：“我是真的有事兒問你，不光是明辰的事情。你幫我這一回，將來讓我怎麼報答你都行。”

陸同冷臉看著左黎，但這一次沒再態度強硬地說要走。

就這一瞬間的鬆動，讓左黎見縫插針，鑽了空子。

下一秒，他已經拉上陸同的胳膊，向外歪了一下脖頸，催促他說：“走啦。”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教室，去往小操場的方向。

小操場東邊的柵欄外面，全部都是賣小吃的流動攤位，一到夜裡九點以後就開始營業。

燈火通明，街市如晝，眼花繚亂的小吃店名，琳琅滿目的食物種類，想吃什麼都能在這裡買到。

左黎領著陸同徑直來到一家燒烤攤前，問他：“忌口嗎？”

陸同搖頭。

左黎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交代老闆給他烤上十串菠蘿五花、十串肥牛、十串羔羊，再來兩串魷魚。

之後，轉頭問陸同：“還吃什麼？”

陸同還是搖頭。

左黎無奈地朝老闆笑說：“就這些，多加辣椒。”

“好嘞！”

老闆將木籤串起的生肉放在鐵板上烤，肉身發出滋滋的響聲，煙霧繚繞。不一會兒，它們就開始捲曲，收縮，變色，散發出陣陣濃郁的肉香。

老闆為肉串抹上靈魂醬汁，雙面都要，最後再狂撒孜然和辣椒，一把噴香四溢的燒烤新鮮出爐。

“你的肉串好了！”

左黎將錢付了，接過肉串，分給陸同一半，自己留下一半。

“這家真的絕，你嚐嚐，不好吃我倒立回去。”

陸同隨便拿了一串羊肉，嚐了一塊。

左黎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用充滿期待的眼神將他籠罩：“怎麼樣？好吃嗎？”

陸同咕咚一下將肉吞了，沒有多餘的表情：“還行吧。”

但左黎就像是得了莫大的榮幸，開心得不得了，他喜滋滋地發笑，唇角滿滿漲漲，幸福到似乎要溢位來。

“就告訴你好吃了。”

他飛快解決掉了自己手裡所有的肉串，之後又盯上了陸同手上的。

陸同吃了一串羊肉之後就沒再動過其他的肉串，手上還是滿滿一把。

左黎可惜地問:“你不吃啊？”

陸同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肉串，直接遞了過去。

左黎迫不及待從他手裡把肉串搶走:“那我就不客氣了。”

左黎以最快的速度把肉串解決掉，經過操場上的垃圾桶，把竹籤丟了進去。

抬頭一看，陸同已經走遠了，左黎趕緊快走兩步，追上陸同的步伐，苦哈哈地說:“白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明辰那邊，我會去跟她解釋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不讓她誤會你。說真的，我當時就是腦子一抽，覺得好玩，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後來想跟你道歉來著，一直沒找到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放學，才在後門堵到你。”

他側過頭，和陸同四目相對:“你能別生氣了嗎？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陸同沉默著，對上左黎真誠的目光。他的演技很好，尤其是對面部表情的控制，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陸同是真的信了他有悔意，沉了口氣說：“你不是說找我來有事情要問嗎？你想問什麼？”

左黎繞過陸同的身子，站定在他的身前。陸同也停下了腳步，和他面對面。

左黎盯著陸同的眼睛，半晌，緩緩開口:“你真喜歡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