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左黎又一次聽見了向陽的鬼叫,這一次他鬧得動靜比上一次要大的多,直接順著爬梯鑽上了左黎的床。
“我去你大爺的左黎!你他媽就會騙我!你跟陸同到底什麼時候好上的!你快點給我交代!”
向陽揪著左黎的睡衣領子,直接把人提溜了起來。
左黎睡眼惺忪,就聽他在邊上一直鬼嚎,也不知道說的都是什麼。
“你幹嗎啊?又瘋了?”
“你才是瘋了吧!你給我看看這都是什麼!”向陽把手機螢幕對準左黎,讓他看清楚上面的聊天截圖,每一張都分外熟悉。
左黎瞬間精神,一下子從向陽手裡搶走手機,上下翻看,越看他的腦子就越炸裂,到了最後直接宕機,徹底不轉了。
“這什麼?”向陽一拳頭捶在左黎身上,“你他媽還跟我在這兒裝,裝什麼裝?不是我說,你到底啥時候跟他好上的?你倆都這麼深入了,怎麼一點都沒聽你吭啊?”
左黎的腦子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向陽在他身邊說了什麼。
他仔細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王淵拿了陸同的手機,拍走了他的聊天截圖。
可王淵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幹這種事情?
除非……
是張朝飛!
左黎氣得咬牙切齒,一拳頭捶在床上,翻身就要下床。
向陽被他推到一邊,一臉懵逼:“哎,你去哪兒啊?”
左黎顧不上回答他,直接滑下爬梯,從204殺到203,咣咣拍門。
“張朝飛!你他媽給我把門開啟!”
接連拍了三通,總算敲開了203的大門。
此時,周圍圍觀的群眾已經又把203和204兩個寢室圍得水洩不通。
大家看見203的房門從裡面被人開啟,左黎上去一腳就把人踹翻在了地上。
開門的是陳達,生生捱了他一個窩心腳,疼得直不起腰來。
“你媽的張朝飛!”
左黎上去抄起手邊的椅子,照著張朝飛就扔了過去。
張朝飛已經算是眼疾手快,飛撲著向一邊躲了過去,可他還是沒能完全躲開椅子的攻擊範圍,被椅子腿擊中了額頭,瞬間就見了血。
陸同上來撲住左黎,衝他大吼:“你幹什麼左黎!”
左黎掙著脖子,伸長胳膊,作勢還要去打張朝飛:“你問我,你怎麼不問問他幹了什麼好事!我操他媽的!”
不明真相的陸同還被矇在鼓裡,其他三人全都已經心知肚明。
張朝飛罵罵咧咧,衝著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沒錯,那些聊天記錄是我發的,怎麼著了?有膽子跟基佬談戀愛,沒膽子公開?你發訊息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人拿到網上曬呢?看看你發的那都是什麼,真他媽噁心!”
“你再說一句!有種你再說一句!看我不打死你丫的!”左黎發起瘋來就像一隻橫衝直撞的野獸一樣,陸同都有些攔不住他。
這會兒陸同也猜到發生了什麼,衝著張朝飛吼了一聲:“還不滾?等著他給你後腦勺再開一瓢?!”
張朝飛冷笑一聲,衝著左黎豎起中指,一腳踢開腳邊的椅子,離開了寢室。
這會兒宿管也過來了,在走廊上驅散圍觀的學生,一進門看見地上有血,頓時把臉端了起來。
“怎麼又是你們幾個?天天不學好,就知道打架鬥毆!這回別說我不照顧你們,都跟我去教務處,一個都別想跑!”
在宿管的帶領下,所有人一起來到教務處,站在門前的走廊裡罰站。
張朝飛因為頭上受了傷,先去醫療室包紮傷口。
左黎和陸同站在一起,兩個人臉上都沒什麼好表情。
“你就不應該攔我!”
“我不攔你你能給他打死。”
“打死活該!”
陸同無言以對。
左黎做事太沖動了,完全不過腦子,也不知道張朝飛怎麼樣了,教務處會不會給他記處分。
“左黎,你進來。”
教導主任的聲音在門前響起,左黎提步走了進去。
陸同在門外忐忑不安地等待,捏到手指指節都變得蒼白。
漫長的等待過後,左黎從裡面出來,臉上掛著不屑的表情。
陸同忙上去問他:“怎麼樣?”
“記過,留校察看一年。”
陸同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太嚴重。
“但我跟他頂嘴來著,他一生氣直接讓我轉學了。”
陸同:“……”
左黎看著陸同臉上那副糾結的表情,向他勸說:“沒事兒,多大點事兒,我不轉學他能把我怎麼著?”
陸同在心裡暗想,他能給你開了。
左黎自己倒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照舊招呼陸同說:“走吧,鬧了一早上,餓死我了,食堂吃飯。”
陸同扶額,天大地大,什麼樣兒的大事都擋不住他左黎吃飯。
事後醫務室傳來訊息,說張朝飛的頭上縫了七針,還有一點輕微的腦震盪,家長向學校索賠六萬塊錢,學校把這個錢記在了左黎的頭頂上。
不管左黎的家長來學校怎麼溝通,教務處就一句話。
“開除!必須開除!”
至此,左黎才慢慢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打人的事,他在學校裡面的名聲變得非常不好。再加上之前的聊天截圖,女的不願意跟他來往,男的也不願意跟他來往,他成了遭人唾棄的物件,全世界只剩下了一個陸同。
好在,還剩下陸同。
圖書館的自習室裡,左黎和陸同並肩坐在一起。
陸同埋頭學習,左黎則拖著腮幫子玩手機。
陸同側目看了左黎一眼,問他:“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嗯?”左黎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什麼什麼打算?”
“學校要開除你。”
左黎聳了聳肩說:“那就轉學唄,反正俞京市也不止這一所大學。”
陸同心裡一涼:“那我呢?”
左黎頓了一下,把視線從手機螢幕轉移到陸同臉上,衝他甜甜一笑:“你也跟我一起轉學。”
陸同撇撇嘴,沒說什麼。
左黎在心裡認為,這就是陸同的肯定回答。
但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對於陸同來說,並非所有沉默都等同於預設。
這一次,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