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漓溫熱的肌膚和我相觸。
我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都緊張地有些失常。
此外,他的嘴唇一張一合的,想來應是在同我說著些什麼,但我完全聽不清,注意力都在他嬌豔欲滴的唇瓣上。
還有,那股淡淡甜香的橙子味。
許是被顧漓的美色擾亂了心智,我已然聽不清他說的了。
所有的矜持也在頃刻間消散。
順其自然地,我主動地攀上了他的脖頸,覆上他柔軟的唇邊。
我難得的主動起來。
“乖,張嘴。”
顧漓聲音聽起來難掩的驚喜,說話時頗有些調教的意味,交錯的鼻息裡帶著試探,在我紅唇微松的那瞬,完全掠奪了我的呼吸。
屋外,磅礴的大雨快把一切吞噬了。
屋內,潮溼的空氣和撩人的春色,在此刻變得沉沉又浮浮。
理智的弦瞬間崩壞。
我心想,亂了就亂了吧。
他溫柔的撫摸,極致靈活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著汲取著我的味道。
“別,”我小聲掙扎著說了一句,眼角溼潤地水光灩瀲,“不行。”我搖了搖頭,稍微使勁扯開了他的在胸前的手。
聞言,顧漓顫抖著拿開了手,表情有些羞澀,動作也頓住了。剛剛他……他,差點就被那股狂亂的愉悅侵佔了理智。
“小汐,我愛你。”
他緊緊地抱住了懷中的人,感覺整顆心都被盈滿了。
喜歡會讓人有慾望。
但愛,會讓人剋制住自已的慾望。
……
花開花敗,是自然界始終如一的秩序,而生老病死,也是人類生命的常理。
我還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
那年的冬天特別漫長,北華大學既空曠蕭條又寒冷無比。
冷風瑟瑟,一片漆黑的夜晚。
我剛陪顧漓參加完公司接的拍攝活動沒多久,正在慶功宴上吃飯的時候,就收到了顧念阿姨病逝的訊息。
顧漓也同樣接到了電話。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菜都還沒上完,我們就走了。
那晚,我們匆匆地趕回學校,然後找導員辦完了請假手續,連夜就去機場買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航班起飛的一剎那,地上的一切事物都逐漸變得渺小,我的大腦怔然著,忽然就回想起與顧念阿姨相處的那一幕幕。
背景都是在醫院裡。
快三個月了。
我在心裡想著,最後一次見到顧念阿姨已經過了快三個月了。那會她的面色雖然蠟黃飢瘦,但望向我們的笑容卻蘊含著一絲生氣。
只是,那時的我和顧漓都無比地期待著自已的大學生活,憧憬著彼此那個沒有生活過的北方雪國。
激動,喜悅,又嚮往。
以至於,忽略了她的那時的脆弱、易碎。
踏上回家的旅途,顧漓全程都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我那來不及收住的眼淚,就這麼啪嗒滴落在他的手背。那一瞬間,我明顯地感覺到,他握著我的手又用力地收緊了幾分。
凌晨四點多到的醫院。
病床前,顏鋒沉重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便帶著一眾醫護人員清場離開,只留了親屬在病房裡。
“小漓,最後告個別吧。”顧婷拍了拍顧漓的肩,眼神示意另外幾個大人,給他留點時間和空間,“我和你姨夫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很快就回來。”
於是,老顏和媽咪也跟著走了。
媽咪轉身默默擦了擦眼淚,神情悲傷地擠了個笑容,在我耳畔小聲說道:“都別太難過了……你,多陪陪他吧。”
病房裡只剩我們仨。
顧念阿姨躺在床上,但人已經沒了意識,一眼看過去,就像還尚未離世時那樣,只是睡著了而已。
但如果,真的只是睡著了就好。
顧漓從進來就一直沒開口。
此刻,他再也假裝不了一刻的平靜,蹲跪著在病床邊,握著她瘦小乾癟的手,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媽……”
他一直告訴自已要堅強。
從知道顧念得了癌症,他就知道,遲早是會有這麼一天的。
在平凡的一天,顧漓收到了母親忽然離世的訊息,第一秒他沒任何反應,感覺可能接錯電話了;第二秒他再次反覆確認,第三秒後,他才開始思考“離世”的意義。
“離世”=“死亡”。
他不斷地將這兩個詞拆開又重組,然後再反覆地對比,卻好似突然有些看不懂這兩個詞的意義。
哪怕,從接到電話的那刻起,還有從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在心裡作了上百次的心理建設……
可是,當顧漓今天終於親眼看到躺在病床上消瘦得幾乎看不出人形的母親,然後握著她冰涼乾癟的手時,他才發現自已不是不難過,而是已經難過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