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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測風雲

京畿雍州戶縣境內,幼童被拐一案鬧得沸沸揚揚,令人聞風而寒,不日便在這京畿之地被傳的家喻戶曉,暫代雍州牧的杜如晦如坐針氈,惶惶度日。

入冬已近兩月,貞觀元年的冬天卻是異常暖和,時至今日尚無一片雪花落下,天乾物燥,草木悽黃。

夜晚醜事時分,鳳棲崗東林河谷,和延興門直道之上,黑壓壓一片黑影趴伏在地,不急不緩的西北風吹拂著這片寧靜的丘陵之地。

趴伏在地的黑影突然間長身而起,只見是些身穿棉甲的兵卒,突然間火光大作,呼嘯破空聲籠罩鳳棲崗中的上上下下,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乍現數以萬計的火光亮點向鳳棲崗下落去,桃林小榭,花谷皆被籠罩其下。

萬千火箭突然降臨在鳳棲之地,不時在西北風的吹動助燃下便是一片火海蔓延開來。

而在滻河東岸邊一直排列到南河谷數里路段,還有一排兵丁張弓搭箭,嚴陣以待,個個睜大眼睛密切注視著西岸鳳棲之地的一草一木,一人一馬。

大火鋪天蓋地,肆意無情的在鳳棲崗中熊熊燃燒,將哪些樹木松林燒的噼啪作響,夜鶯撲稜稜的騰空哀鳴著逃向遠方。

東林塔也未能倖免,在一排如雨般羽箭摧殘之後,東林塔猶如一個站立的刺蝟,一眾兵卒簇擁著一個高大魁梧,身穿明光鎧,黑紅色棉披風的將軍闊步走進東林塔前。

抬目掃視一週,見手下個個威武不凡計程車卒,將東林塔包圍的水洩不通,一揚蒲扇般的大手,手下兵丁領會,五六個壯丁抬著一截巨木便撞向了東林塔門。

沒用幾下塔門轟然倒地,一陣灰塵翻滾著向外撲來,待塵埃落定,弓箭手警戒四周,刀盾手魚貫而入。

不時五層高的塔上便見有火光亮起,這時一個士卒小跑著來到哪個將軍面前,單膝跪地抱拳稟報道:“稟大將軍,塔內空無一人,只有百騎司常服一宗,還有就是這書信一封!”說完士卒將手中的一個信封交到了哪個將軍手中。

魁梧將軍伸手接過,藉著火把觀看,只見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字是:唐皇李世民親啟。哪個將軍看罷,身形就是被嚇得一抖,回首看向身後跟隨的幾個統領道:“鳳棲之地可有斬獲?”

身後幾個統領面面相覷的搖著頭,就在此時又一士卒跑的氣喘吁吁來稟報道:“稟大將軍,此地前後五里,除了有幾處塌陷的窯洞,還有一處二層閣樓皆被大火籠罩,可是並未見有人從中衝殺而出。”

風吹火把呼呼作響,寧靜過後,將軍下令道:“傳令各處守卒,密切注意此地動靜,不可放走一人,如有人突圍而出,格殺勿論,同時注意南河谷處大火,務必不能向南蔓延,必要時砍伐出一片空曠之地,阻斷火勢!”

士卒領命而去。

次日朝會過後,皇城東宮後院一寢殿內,李二與長孫皇后對坐飲茶,殿門外親信太監張三槐兩手緊裹著黑色錦袍抄手而立。

殿內炭火熊熊,李世民神色憂鬱的不言飲茶,體態豐盈,婀娜多姿的長孫皇后微微一笑而道:“二哥何事憂慮,難道是擔心崔家還是哪沽名釣譽的血雨衛?”

李世民伸出拇食二指,輕輕一試上唇濃黑鬍鬚有些憂慮的低聲道:“觀音婢,你所掌控之白虎衛可有確切訊息,這血雨門倒地是何來歷?又有哪些手段?”

長孫皇后微微一怔,略有思忖的呷了一口茶湯後低語道:“二哥,自血雨門在京畿揚名,臣妾便命白虎衛明察暗訪,從傳聞追根溯源,細查得知此言傳始於京城綠林道,京城地下頭子覃駝子為何要對這血雨門傳揚的神秘莫測無所不能,其目的恐怕有待商榷,令朝中官吏,市井鄉野聞風懼怕,對他覃駝子來說也算是有利無害,綠林莽夫揚名立萬之一貫伎倆,血雨門主凌寒隱匿於鳳棲東林塔,聲呼有五千之眾,然白虎衛數月之功,才查實不過五六十眾,且皆是些被其蠱惑的十幾歲弱小,興不起什麼風浪,二哥不必憂心!”

李世民眉頭皺著思忖良久後道:“觀音婢,此事萬不可掉以輕心,哪如皇后所言,我百騎司近乎二百眾喪命何人之手?難道是哪五六十個孩子所為不成?崔家莊哪幾個死士倒是小事,難道青葉觀七八十個令人頭痛的死士一夜之間身首異處也是哪些孩子所為不成?這又做何解?”

長孫皇后頓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恰在此時,門外張公公在殿外高聲道:“陛下,左衛大將軍尉遲敬德求見!”

李二示意一眼長孫無垢,長孫皇后趕緊起身退至大殿屏風之後,李世民宣其入內。

魁梧黑麵壯漢尉遲敬德闊步入殿,恭敬抱拳使禮道:“參見陛下,屬下奉命圍剿賊穴,誰知東林之地已是空無一人,許郎將授予的令牌,橫刀皆均未見,只留常服一宗存放在塔內,再就是這一封書信!”

在李世民詫異驚駭的目光中尉遲恭將一封書信交到李世民手中。

李二取出看來,只見上書:秦皇漢武,時代更迭,吾血雨門只為生民立命,揚我漢家國威,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者之天下,餘皇權在握便可肆意屠戮我鳳棲崗二十九條人命,吾便可殺戮你引以為傲的二百親衛,崔氏世家為其千秋傳承,捋他人子嗣搶奪其技法而生存,你李家握皇權便可驅虎吞狼火燒東林山莊,借刀殺人除鄴而求心安,明地裡輕徭薄賦,暗地裡唆使許濟奪我鳳棲青菜種植之法而殺人滅口,無恥之尤尤甚世家。

血雨門非浪得虛名,凌爺我早就料到你李二標榜聖明之主,暗地裡定然會派重兵圍剿我血雨門,以解你李二心頭之患,今日實話告知你李世民,我血雨門手段多多,如若不信且聽吾言。

一是:本門出重金抄錄你百騎司所犯罪行,廣撒於天下十道。鄴成嗣遍佈天下的秘諜網可在本門手中。

二是:可詢問許濟本門之霹靂雷彈的威力幾許,突厥,高句麗,吐蕃,吐谷渾,高昌,波斯,大食,月氏等環伺之敵皆可為友。

三是:本門主乃是漢人,不忍生靈塗炭,倘若不然,你圍剿我鳳棲崗區區幾千人馬,本尊定讓爾等有來無回,想要取你李二性命也非難事,如若不信可觀後效。

李世民看到此封書信被氣的火冒三丈,正欲拍案發作,恰在此時,突然間一聲石破天驚的炸雷聲傳入耳膜之中,頓時被震的耳聾眼花,自己所在的寢殿又是一陣搖晃,彷彿地龍翻身,嚇得李世民一把扶住案几,臉色已經被嚇得面如土色。

殿門被人突然推開,慌慌張張的太監張三槐疾步如飛,誠惶誠恐的護在李世民身前。

“張公公,速速查明發生何事?”

張三槐趕緊應諾,吩咐幾個貼身伺候的太監速去查明。

少時,一小太監面色蠟黃,走路都有些走不成道般的便在寢殿外匍匐在地,打顫的稟報道:“稟稟稟,陛……陛陛……下,玄武門……玄武門被天雷霹……霹中,運送宮中金汁夜香的兩輛馬車,還有……還有……十幾個守衛官兵被塌落得城牆掩埋,恐怕……恐怕已經送命!”

李世民聞聽頓遭雷擊,癱軟在龍榻之人,侍候在旁的尉遲敬德大踏步來到殿外,附身在哪個小太監跟前,厲聲道:“玄武門坍塌,可有賊兵殺入?”

小太監癱軟如泥,有氣無力的道:“稟大將軍,外面傳聞只是塌陷,左監門衛早就聞風而動,未發現有何賊寇。”

尉遲敬德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踏步入殿後稟報道:“陛下,且容本將去把守城門!”

李二早就嚇得心頭亂顫,趕緊收拾心境,裝作運籌帷幄之態,微微揮手示意其自去就是。

李二突然又聽屏風之後有些異動,示意貼身太監全部退出殿外伺候,少時,長孫皇后戰戰兢兢從後面行來,一下癱軟在李世民身側,牙齒打顫的問道:“陛下,發生何事?”

“觀音婢勿怕,只是城門塌陷而已,並未有何異動!”

長孫皇后心緒稍安,眼神卻是不經意間的暼見了地上的哪封信箋,不覺間被上面的那種盛氣凌人的話語驚詫的目瞪口呆,渾身顫抖著不能言語。

李世民也慢慢注意到了皇后窘態,突然間脊背發涼,腦海中頓時如遭雷劈的就是一震,好似聯想到了什麼一般,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不知多了多久,擲地有聲的踏步入殿聲將李世民驚醒,尉遲恭早就抱拳而立。

“陛下勿驚,玄武門雖然是城門坍塌,可是並無他事發生,屬下已令左軍衛全面封鎖城門,裡外把守不準放進一人!”

李二有些鎮定後再次詢問道:“敬德可查明此事緣由?”

“陛下,屬下問過守城將士,事發突然,只是聞聲炸雷響後,城門處的磚石四濺,轟然倒塌,城門處濃煙滾滾,有一股刺鼻的怪味瀰漫四周!”

李世民聞聽頓時明瞭,有些失落的嘆息著低聲自言自語道:“此事乃是人為非是天譴,血雨門真的是好手段,絕非是其恐嚇虛言,這凌寒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就不能被朕所用!”

李世民細思極恐,回想到信箋中的哪三條絕戶計策,拿出來任何一條,皆是石破天驚,一有不慎可令大唐分崩離析,十幾年來的辛苦鑽營會被其毀於一旦。

再想到信中提及的霹靂雷彈,玄武門乃是李二心結,人家能在大軍環繞之下,輕易的便接近到了玄武門,且能鬼斧神工般的將玄武門城牆炸塌。這種手段,這種計謀,這種精確的計量真的是神仙手段,李二心頭頓時跟壓了塊巨石般的難受鬱悶。

青葉觀一行後,石頭,栓子也就是無心,無林二人在打鬥中受了點傷,騎馬趕回鳳棲崗後雲舒總感覺心緒不寧,眼皮直跳,細細想來,如今血雨門宣告雀起,在哪些獵戶柴夫的鼓吹下不定會被傳成什麼神鬼模樣。

如此朝廷不會不查,定會視為心頭之患,必欲除之而後快,李二能殺兄弒弟,眼中絕不會揉沙子。

於是雲舒未雨綢繆,快馬扁舟在夜幕下連續不間斷的出出進進,將鳳棲崗中銅錢糧食,全部秘密運往了野鴨島。

哪渭水河畔的野鴨灘已經在董浩的上下其手下被其花費了銅錢一千貫買下,到了其胞弟譚琳的名下,算作送給義弟的見面之禮。

好在入冬至今,滻河水面尚未完全結冰,小舟順流而下,趁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的便將大多數的銅錢約有兩萬貫,還有大批的糧食,棉花,布匹,食鹽,橫刀,鐵器等等之物運到了野鴨島上,無心無林二人在島上值守,一來養傷,二來看護。

哪些在鳳棲崗訓練的孩子,雲舒給每人做了一個揹包,帶上足夠多的銅錢和糧食,讓其隱入塵埃,銷聲匿跡,雲舒此舉大有深意,一來是讓哪些孩子散佈到天下中去,挑選忠勇之人,作為自己的保命根基。

二來也是變相的考驗一下這些孩子是否可堪大用。

三是躲避朝廷追殺。

臨行前無千給每個人分發了一塊白玉牌,這些白玉牌乃是雲舒從京城購的用來打磨水晶鏡片的下腳料,每塊玉牌皆都不大,約有拇指蓋大小,每塊牌子上面,皆雕刻有一個特殊的幾號,就是阿拉伯數字和代號。

雲舒從懷中掏出來一塊血紅的玉牌,見此血雨令如見本人,你們可聽從號令也可,也不可,可者便是我血雨門弟子,不可者便收回白玉牌,以後與我血雨門毫無瓜葛。

幾日後,鳳棲崗上上下下便沉寂在關中平原上,雲舒曾經居住過的窯洞被雲舒用心的搗毀,填埋了不少秘洞,同時也掩蓋住了裡面驚天的秘密,就是哪硬木和鋼鐵結構的車床。

滻河西岸平安客棧中,譚琳公子和無千二人,時值半夜三更,房間中漆黑一片,窗縫中隱約看見南方處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雲舒推開一條縫隙,拿出望遠鏡向曾經居住過一年來的鳳棲崗望去,百味雜陳,一股無名怒火中燒。

“義父,朝廷真的對我們要趕盡殺絕?”無千有些氣憤的低聲道。

“千兒,李世民能殺兄弒弟,為師夜入軍營屠戮,又怎會輕易放過我等,必定除之而後快,不過如此一來,倒是正合了世家之意了,咱們再添把火,省的李二還以為我們血雨門是沽名釣譽之輩。

這樣千兒,你帶領大眼,石頭,狗子他們,將為師製作好的哪些東西,利用運送屎尿的馬車運進京城,在京城中不管是士兵還是皇城給我鬧他個天翻地覆,直到許濟親自到東林塔前下跪再說!”無千聞聽心頭就是戰慄不已,師父的語氣異常陰沉似水,可怕的嚇人,似乎語氣中有一股攝人魂魄的魔力一般。

且說這日夜晚子時過後,咸陽城外左軍大營,高腳木樓上的官兵在漆黑的木房中被凍的瑟瑟發抖,突然間見天空中十幾個如孔明燈般的光點,在夜空中閃爍搖曳,晃晃悠悠的向大營這邊飄來。

數個角樓接連發現飄蕩在空中的怪物,值守兵丁趕緊敲鑼示警,很快大營中聞風而動,快速穿戴整齊,甲冑著身嚴陣以待。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哪些光點,快速到了大營上方,下面萬千士卒早就驚慌一片,弓箭手挽弓而射,誰知飛得太高,毫無用處。

突然間哪些紅色光點在眼睜睜中迅速一飛沖天,與此同時,好似有什麼物件從天空中迅速落下,而是似是還冒著火花,下方軍士頓時慌亂成團,任憑統領軍頭如何呼喊也是無濟於事。

哪些黑乎乎的東西有的剛一落地,有的在空中便化作一團火球,同時伴隨著震徹天地,天崩地裂的巨響。

“轟——”

“轟——轟”的爆炸聲很快便是響成一片,火光四起,濃煙瀰漫,不少士卒被其波及,被炸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呼爹喊娘,很快便成了炸營之舉。

人心慌亂,相互奔走踩踏,失去理智的官兵什麼事也幹的出來,好在左領軍乃是常備禁軍,平時訓練有素,幾個統領迅速吹號集結,將手下士卒帶離了著火區域,才算免遭一劫。

而在京城西北方的橫嶺高崗之上,幾乎與左軍大營同時,也有十幾個孔明燈沖天飛起,飄飄蕩蕩的便向皇城飄去。

“轟隆——”

“轟隆——”

劇烈的爆炸聲再次在皇城中響起,太極宮,東宮的幾處偏殿相繼火光沖天,喊叫聲,哀嚎聲,痛苦聲響徹在皇城上空。

李世民灰頭土臉,著一身內衣,披著一副暖袍,在張三槐和幾個太監的擁簇下,蜷縮在御書房的角落處,一向高傲自信,自詡掌控一切的一代君王,此刻才算真正明白了那封信上所說的,不是自吹自擂之言,凌寒的話句句是真,如若大範圍的利用此種手段,整個皇城被其夷為平地也不是沒有可能。

爆炸聲響徹京城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東宮宣政殿內文臣武將早就擠做一團,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李世民臉色蠟黃的迅速召見許濟入御書房。

許濟誠惶誠恐的跪拜,李世民早已慌了手腳,哪種懼怕的神態溢於言表,顫抖著詢問道:“洛仁兄,汝與朕乃是和泥之誼,汝如實告知朕,哪凌寒手中的霹靂雷彈到底是何種神物?”

許濟被其突然發問,心中一緊而道:“陛下,凌寒所率血雨門絕非易於之輩,想當初屬下也並未將其放在眼中,誰知那日屬下與覃章前去一會,凌寒此人神乎其能,雖是獨眼卻能知曉周遭二里地之暗衛,手中……”

“朕問的是他手中的霹靂雷彈!”李世民突然火冒三丈怒喝道。

許濟被其一驚,嚇得冷汗涔涔,慌忙解釋道:“陛下息怒,凌寒曾在屬下面前親自實驗哪個霹靂彈,此物型如拳頭大小,通體黝黑,似是鐵質,轟然炸裂威力四射,碗口粗的樹木被其憑空折斷,地面之上有坑偌巨釜,屬下臆測倘若在佇列中炸開,死傷者有二十人之多。”說著許濟便擦著自己額頭順流而下的汗水。

李世民的後脊樑溝也是被汗水打透,血雨門凌寒有如此通天徹地之神鬼手段,可謂是天神下凡,人力不可與之相拒,自己熟讀兵書戰策,深諳領軍之道,哪裡會不懂得其中厲害,試探著問道:“洛仁兄,凌寒此人有神鬼莫測之能,朕不敵也,是朕妄動刀兵,不知可有補救之良策否?”

許濟全身癱軟,幾乎站立不穩,聞聽陛下之言,頓生疑惑同時便覺此事不妙,想來是個天大的麻煩臨身,無奈只得強打精神茫然道:“陛下,恕屬下僭越之罪,血雨門突然聞名綠林道,事其起因乃是屬下擔憂國策,臆想替陛下分憂而多些錢財已解陛下根基不穩之慮。餘侄兒貪功冒進,肆意屠戮鳳棲幼童而招致血雨門重出江湖,血雨門夜入軍營尋兇而戮,卻不用這毀天滅地的霹靂彈之手段,如此看來血雨門並非是想與朝廷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之意,想來此事還有緩解餘地。

陛下尚未得知,昔日陛下運籌帷幄暗影衛首領鄴成嗣因不能被陛下所信,奪崔氏礦脈令鄴司主成了眾矢之的,火燒東林山莊時鄴成嗣被血雨門救下,成了鳳棲崗中管家,想必陛下已知曉此中厲害。

據逃回去的崔氏秘諜傳訊,獨眼凌寒率人山林殺戮,只聞其聲而不見其人,殺人手法簡直匪夷所思,夜鬼都是觸之膽敢,崔家莊哪八個死士的死狀令人作嘔膽裂,青葉觀中更是慘絕人寰,是故屬下斗膽陳情陛下,此人神鬼莫測之能,不可與之為敵,他曾言明說是,如若擁有的霹靂彈和鋼臂弩與突厥部共謀大事,豈不是令我大唐民不聊生,初時還以為是其大言不慚,如今看來此事非虛,還請陛下早早決斷為好!”

李世民眼神飄忽,猶豫不決,進退維谷著問道:“洛仁,你曾與其有著數面之緣,可否與哪凌寒商約,朕想與其會面一談,冰釋前嫌,至於此中誤會,所需之需朕全部應允,不知此事成行否?”

許濟思忖良久才悠悠開口道:“陛下容稟,此事還許覃章與屬下一同前往,據屬下所知,覃駝子手下有一精明能幹之小輩名曰婁方,倍受凌寒青睞,倘若由他與屬下一同前往,此事尚有迴旋餘地。”

“準!”李世民鏗鏘有力的答道。

可是話雖至此,雲舒和一眾手下的報復手段可是不曾停歇,雲舒親手製作的手雷雖是不多,可是最佳配比成的強力火藥可是不少,大爆仗的威力雖然不能炸死人,可是製造混亂,達到人心惶惶的效果可是不費吹灰之力,易如反掌爾!

於是京城之中個個人心惶惶,武侯不良人滿街亂穿,緝拿不軌之人,哪些長相猥瑣,作奸犯科的宵小之輩被殃及池魚,如此雲舒還算做了一件好事,隨著掖庭宮牆在一聲巨響後的坍塌出一個五六丈寬的豁口來,雲舒的報復才算告一段落。

餘後幾日,京城周至再也沒有了轟隆隆的爆炸聲,李世民和一眾朝臣總算是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

可是雲舒此番神操作的背後寓意慢慢展現,哪不可一世,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叱吒天下的一代雄主李世民,雖是手握重兵,傲視天下,卻是對這個獨眼怪客凌寒毫無一點辦法,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氣餒憤恨,皇權受此藐視,權威收到褻瀆又能怎樣,連日來只能唉聲嘆氣,猶如蒼老了幾歲一般。

被大火焚燒的一片赤地的鳳棲崗西側的東林塔,依然傲立於寒風中,哪些零零散散披掛著的被箭矢射出來的坑洞似是在訴說著曾經。

好在東林塔多是磚石架構,周圍無林,天雷罰世的傳聞還是民間蔓延,可是如今這東林塔卻是家喻戶曉,世間總是不乏好事之人,甚至有不少的大家閨秀在坊間傳聞的影響渲染之下,不畏嚴寒的驅車來此一觀。

這日夜半時分,天空中突然間北風大作,卻沒有白日裡的那般寒冷,看來是一場大雪將要降下。

東林塔經過連日來喧囂好奇,也漸漸餘溫褪去,一棵被燒的只剩一截烏黑木墩的樹根之下,雲舒與無千二人對坐飲酒,雲舒恢復獨眼裝束,一身破舊棉袍,麻繩束腰,亂髮遮擋半邊臉頰,樹疤似的瞎眼看著讓人心悸。

傾聽著最近一來的各方訊息,葫蘆在京城之中所使用的下三濫手段,雲舒被其逗的一口酒水噴灑而出,無千也是前仰後合。

原來是葫蘆將火藥桶裝在馬桶中,底部點燃訊香,誰知傾倒馬桶的香客將裝滿一車馬桶的馬車趕到了掖庭宮外,自己卻去了西邊坊裡私會一寡婦,訊香燃盡,馬桶爆炸,將一車屎尿幾乎全都糊在了街道兩側,掖庭宮牆靠的最近,被炸塌了五六丈。

師徒二人低聲笑罷,雲舒微笑著看向劍眉朗目的無千道:“千兒,靠近年關,你已到娶妻之年,可有中意的姑娘?”

無千在昏暗的燈光下被其問的面紅耳赤,撓著頭羞澀的道:“義父平日裡練字讀書,勤習武藝,哪裡又哪心思!”說著便傻傻一笑。

突然雲舒耳際一動,隨即吹滅燭光,閃身拐出角落,來至瞭望口縫隙前,無千緊跟其後,奔向了另外一處瞭望口處。

只見北風呼嘯中的東林塔前,八個帶刀侍衛筆挺而立,一黑衣暖裘人站立在塔門前,恭恭敬敬衝塔前便是一禮拜下,在塔前的哪尊石匣前駐立良久,任憑北風吹動著衣角咧咧作響,從懷中掏出一物,投擲到了石匣之中。

不久後馬蹄聲漸漸遠去,雲舒與無千二人有到了拐角陰暗處,雲舒問道:“千兒,可記得這是第幾撥了?”

“義父,這已經是第九撥來此投信相求的人了。”

無千有些不解的問道:“義父,朝廷對我鳳棲崗大舉刀兵,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前來這是非之地,難道朝廷會放過與我們有瓜葛之人?”

雲舒笑道:“千兒,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家在夏地,可是親眼所見哪些白骨森森,你與大眼,石頭栓子等人分別到京城周邊之地,隨處可見哪些衣不蔽體,餓得皮包骨的逃難之人,咱們搗毀的青葉觀,崔家豢養死士擄掠來哪些孩子目的是為何?”

“當然是想白搶他們手中賴依為生的生意或者是技法!”

“是啊!世家大族手握天下財富,便利用這些見不得人的齷齪手段來強取豪奪,那麼我來問你,如果手裡握有兵權的皇家會如何取得?”

“義父,這還用問,當然是利用刀槍……”無千突然啞然,好似感覺到哪裡說錯了一般,痴楞楞的看向雲舒。

“千兒,你要記住,想要獲得有多種手段,明搶明奪者有之,暗地裡敲詐勒索有之,金錢賄賂者有之,許其高官厚祿者有之,等等等等,但卻要謹記,做事情只求本心,不要被他人利用,師傅不願多造殺孽,也不想帶領著你們這些孩子走向一條不歸路,或許你想憑藉咱們手中的霹靂雷彈可以闖出一片天地,率性而為,可是你錯了,塵歸塵,土歸土,到頭來我等會揹負一身罵名姑且不論,會有更多的無家可歸者流離失所,難道這是你所願意看到的嗎?”

無千不語,默然思忖著義父的話語,彷彿進入了一種茫然境界,不知所措的無助,雲舒沒有打擾無千,任其獨自思考。

瞭望口處的呼嘯聲漸漸消去,無千抬步到了觀察口處向外張望,低聲道:“義父,下雪了!”

假寐的雲舒躺在草堆中,緊了緊厚厚的棉被,低聲道:“是啊!寒冬將至,不知又有多少人被凍死在街頭,千兒,託你董叔採買的糧食在野鴨島上可是存放嚴實了?”

無千湊近雲舒,鑽入雲舒身邊的被窩,笑道:“義父放心,野鴨島上我們兄弟七個早就搭建好了窩棚,上面又蓋上了一尺厚的蘆葦,不透風,不透雨,大眼他們全都在哪裡,義父鍾正和小小何時能見到他們倆?”

“奧!千兒想他們倆了,師傅也想他們倆了,你嬋兒姐帶著家族護衛前往了洛陽開辦鹽鋪,想來過了年她們就能回來吧?”

“知道了義父!不知朝廷對我們的搜捕何時算個頭!”

“放心吧千兒,我敢肯定,塔前石匣裡定然會有朝廷給我們的書信。”

無千聞聽,一下子爬起身來,有些驚喜的道:“真的義父?徒兒這就去石匣中取來!”

尚未行動,雲舒卻是道:“不怕外人發現咱們的藏身之地?”

無千一拍額頭,恍然大悟般的一臉窘態。

次日天光矇矇亮,無千起身不見了義父蹤影,驚慌失措的到了幾個瞭望口處張望,卻是不見有人走過的痕跡,想來義父已經是去了多時。

而在傷痕累累,寒風暴雪之中的東林塔上,雲舒正攤開一封書信看的是眉頭緊皺,書信是許濟所寫,言辭懇切,十分恭敬,說是陛下為求一時之快,聽信讒言,出兵圍剿鳳棲崗,如今進言之人服誅,陛下大徹大悟,為免受世家利用而行不違錯事,懇求凌寒與陛下秘密會晤。

雲舒看罷,用屁股想想也知李二其意,無非就是想要拉攏利用而已,如若不能被其所用,便要被其所滅,階級森嚴的皇權絕對不會被人褻瀆拿捏。

穿越兩載有餘,雲舒碌碌無為,倍感慚愧至極,如此束手束腳,滿腦子的萬千雄心壯志豪氣干雲,就算是鴻門宴老子也敢走上一遭,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按照書信所言,透漏資訊頗多,李二意欲在三日後就在這東林塔前搭建暖帳,溫酒暢談,雲舒豪情萬丈,打算趟一回這龍潭虎穴。

誰知天公不作美,大雪紛紛揚揚,一直持續下個不停,雲舒攜無千隱入漫漫風雪之中。

三日後,大雪依舊,東林塔前早已搭建好一頂華麗暖帳,帳頂偶有白色暖氣冒出散於寒風中。

兩列暖裘士卒,暖絨裘帽,護手處毛皮裹挾,扶手在刀柄之上,身姿挺拔,宛如冰雕,紋絲不動,大顯皇家威儀。

暖帳內春意盎然,熱氣騰騰,李二陛下一襲黑色錦緞龍繡棉袍,腰束明黃金玉帶,外罩白色皮裘大氅,軟榻柔軟如絲,矮几之上酒盞糕點,杏幹,柿餅幾碟陳列。

“沙吱,沙吱,沙吱……”一陣踏雪而行聲近,直道上行來一裹滿風雪的駝背之人,步履蹣跚,瑀瑀而行,雙手倒背於後,不時抬眼望天,見鵝毛大雪鋪天蓋地,不時的又是一聲長嘆。

此人一身麻布棉衣破舊的有些令人唏噓,麻繩束縛腰間摩挲的有些黑暗發亮,散落的尺許長髮在寒風中凌亂不堪,右眼哪個疤痕看來早有經年,折皺紋理間已經被歲月塗染出了條條黑線。

守衛士卒見有生人靠近,把守將官持刀喝道:“閒人不可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獨眼雲舒不理不睬,依舊邁著緩慢的步履慢慢走近清掃過的一條甬道,新雪飄飄灑灑又是潔白一片,把守將官正欲發作,眼神卻是看見暖帳前的大將軍尉遲敬德,見尉遲敬德揚手擺動,便也不再過問,任雲舒慢騰騰行進過去,又似雪人般站在雪地中。

雲舒行進至暖帳門簾丈外佇立,不言不語左眼卻是如蛇蠍般看向了阻攔自己的尉遲恭,見此人八尺身高,也就是有一米八九的樣子,肩寬背厚,虎背熊腰,面龐黝黑如鐵,雙目卻是炯炯有神,腰誇間懸著一把闊口長刀,正伸出長臂阻攔雲舒。

“敢問閣下可是血雨門凌寒門主否?”尉遲恭雖然是拱手為禮,言語神態卻是一副鄙夷,凌亂風吹散雲舒長髮,透過發跡是一隻如刀的眼神看的尉遲恭就是一個寒戰,饒是如此,尉遲恭的龐大身軀卻是前行了兩步,雲舒心中明瞭,此人便是哪個李二身邊的金牌打手,紅花雙棍尉遲恭,此人一生戎馬,戰功赫赫,不給他一個下馬威此人定然不知我雲舒厲害。

雲舒身形突然矮了三寸,腳下弓步如飛,幾乎未等尉遲恭作出一個瞎眼般的反應,雲舒一記鐵山靠便聞聽“砰”的一聲巨響,尉遲恭碩大身軀彷彿如離弦之箭,騰空便飛出了有兩丈開外。

“撲通”一聲重物落地聲後,尉遲恭才算反應過來,就地翻身而起,闊口長刀已經在手,虎視眈眈意欲殺向雲舒。

“不可造次!”一聲段喝從門簾處傳來,只見挑動簾子走出一面色冷峻,不怒自威的一威儀男子,正是李世民。

喝聲後眼神卻是看向了風雪之中宛如雪人的雲舒,李世民盡顯皇家威儀,一抬袍袖微微一頓,隨後說道:“先生可是凌寒門主否?”

雲舒冷麵如霜,默然點頭。

“凌門主一身是膽,孑然赴約,真乃信人也!”

雲舒如雕像般紋絲不動,啟語道:“唐皇陛下傳書相邀,怎敢爽約!”言辭中夾槍帶棒,倍感冰冷。

李世民倒也不在意,挑動門簾道:“凌門主帳內敘話可否?”可否二字異常沉重,顯然是看雲舒是否有此膽識。

而此舉卻是令撲打著渾身雪花的尉遲敬德大為震驚,李二自從登基以來,哪裡會有如此為他人挑簾之舉,可是心頭略過去歲時的渭水之盟,君主之能屈能伸,心中也就寬慰了些許。

雲舒踏步而入,李二隨後跟隨,伸手指向旁邊軟榻道:“凌門主坐下敘話,朕與之長談一番。”

二人落座,垂立如木雕的張三槐早就殷勤拿起木勺,給雲舒的茶盞中斟滿了一碗茶湯。

大雪肆虐,寒風依舊,“砰”的一聲巨響從暖帳內傳來,帳外近百名侍衛個個拔刀,奮然意欲衝向暖帳,卻見暖帳簾門挑動,張三槐滿臉悔恨的衝裡面出來,右手腕鮮血直流,隨之傳來李二陛下的喝令聲:“所有將士,百步外警戒,如有靠近暖帳者格殺勿論,夷三族!”

百餘侍衛皆是齊聲應諾,按命行事,尉遲敬德也不例外,也遠遠的向百步外走去,腦海中卻是一直回想著方才匪夷所思之事,自己近兩百斤的身軀怎會橫飛出兩丈之外,哪個獨眼龍使用的是什麼動作,一直回想不起來。

直至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暖帳內偶爾傳來陛下爽快的大笑之聲,有時又是一片沉寂,令值守在百步之外的張公公和尉遲敬德忐忑不安,至於暖帳內的敘談,外人沒有一個得知,談了什麼,商定些什麼皆是一個迷。

哪些值守士卒因是職責所在,忍受著天寒地凍,直至入夜後很久,陛下才出暖帳,張三槐才邁著凍僵了雙腿蹣跚到了陛下面前,尋來車馬,打道回府而去,暖帳也被李二留在了東林塔前。

不過令張三槐和尉遲敬德寬慰的是,陛下是帶著笑意回的京。

而留在暖帳內的雲舒,此刻正在飲茶,酸甜苦辣鹹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