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西南戶縣境內,一農莊中有唯一一座高門大戶,隆冬之季家家關門閉戶,黑夜中一片蕭瑟。
幾個黑影動偌脫兔,身如狸貓,片刻間便在高牆外聚整合團。一人從地上拾起拇指蓋大小的一塊土塊,翻手扔去院中。
輕微的吧嗒聲後,隨即便傳來幾聲犬吠,這個時代養狗可是件奢侈營生,莊戶人家自己肚子都填不飽,哪裡來的剩飯餘糧養活這些畜牲,非富足人家不能養活。
再看夜色中,一黑影前膝邁出,形成弓步,雙手交叉掌心向上放置在膝蓋之上,一黑影快行幾步,一腳踏在膝蓋手掌之上,身形凸起,借勢飛昇,單臂勾住牆頭,小心露頭向院內張望。
巡視四周只見有一獵犬昂頭尋覓,再無其它異動,從懷中掏出一物便向獵狗扔去。
獵狗再次狂吠幾聲,嗅了嗅哪個物件,便張開大口,一口吞入大嘴之中,狂顛幾下頭顱,咀嚼了幾下後軀體癱軟著便倒在了地上。
特種兵翻牆入戶,乙醚逮狗的先進之法在這個時代展現,如若被人偷窺到簡直就是石破天驚,驚世駭俗。
黑影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接力之法進入院中,從高牆上將一人悄無聲息的放下,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片刻間黑影相繼入內,分工明確,各自行動,一人摸至大門處,一人附身在門房口處,聆聽屋內動靜。
其餘幾人也是各有去處,分別入正廳,入側室,輕巧撥開門閂,掏出瓷瓶倒在一方帕上,捂住睡夢中人的口鼻,盞茶間便再次聚攏。
一人低語幾句,便向後院隱去。
後院中一片死寂,馬廄中傳來“塔塔”的馬蹄踏步聲打破了黑夜中寧靜,一高大庫房中隱約傳來打鼾的聲音,在這寧靜的黑夜中顯得甚是不和諧。
黑影繼續分頭而動,按圖索驥,依葫蘆畫瓢,最後只剩餘了哪個高大庫房。
一黑影躡手躡腳,湊近門縫傾聽,從呼吸和鼾聲判斷,屋內有四人,裡面炭火盆所散發的溫熱氣息從門縫中縷縷透出。
房門未關,依一種慢的令人髮指的速度,房門被人推開一條縫隙,只見屋內狼藉一片,四個魁梧壯漢橫七豎八的在軟榻之上睡的一塌糊塗,中間矮几之上殘羹剩飯,酒罈翻倒。
牆壁上開有側門,不知裡面藏有何物,幾個黑影打了幾個手勢,突然間推門而入,各自尋找目標揮舞著手中長刀,便向對方摟頭蓋臉的揮去。
“哎呀”一聲喊叫,其中一人可能是因為睡覺姿勢緣故,沒有被打中要害,被打醒了過來,於是便發出了一聲疼呼,可是誰曾料想,哪人痛醒之後突又覺脖子處一陣寒意襲身,一股血箭噴射而出,接著便是沒了聲息。
而其餘三人皆是被人重擊後暈厥了過去。
其中一人突然發話道:“好了,院中之人是否確定全部解決?”說話的正是雲舒。
黑衣蒙面的無千答道:“稟主子,院中下人皆被迷暈,無言跟蹤的八個護衛,此處三人暈倒,一人喪命,其餘四人在偏房中被迷倒!”
雲舒默然點頭,手指向旁邊側門,眾人理會,分立兩邊戒備,一人踹門。
門被踹開,扔去一支火把燃起在地面之上,火光搖曳中只見裡面空間很大,牆角處萎縮這幾個被嚇做一團的孩子,可是令人髮指是,哪些孩子衣衫襤褸不說,且都是斷手斷腳的殘疾兒童,年歲十歲左右,汙穢的小臉上只有一雙瞘瞜大眼睛在散發著驚恐到無以復加的目光,看著讓人心碎。
雲舒腳下步伐幾乎邁不動一般沉重,亦步亦趨的走近哪些可憐的孩子,蹲下身來,而自己的眼眶卻是早已溼潤。
“孩子們,不要怕,大叔救你們出去!”七個孩子聞聽表情依舊,無動於衷,彷彿被這種謊言誆騙的不知多少回,已是麻布不覺。
雲舒的目光停留在旁邊的一個失去雙足的孩童身上,哪個孩子的目光中有恐懼,有憤恨,還有著一絲堅定。
“皮日朗?”
哪個孩子的身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的顫了一顫,卻是沒有搭話。
雲舒湊近將手掌搭在孩子的肩頭上,明顯的感覺到孩子的身體在顫抖,好似那種似曾相識的懲罰很快便要再次降臨一樣的懼怕。
“別怕孩子,你姐姐皮日娟託我將你救出來的!”聞聽此言,孩子的身軀在一陣劇烈的抖動後變的寧靜了許多。
雲舒起身,吩咐眾人尋來一些吃食,便打量起來這個庫房,只見庫房中大多是些糧食,還有布匹木箱之類的雜物存放。
翻看哪個死屍的周身,除了一些零散的銅錢外一無所獲,雲舒捏動此人軀體,臆測這些人應該是崔家死士,自幼被其豢養或者是對其有恩,就算是嚴刑逼供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還是殺了利索,於是便衝無千輕聲低語了幾句。
莊園中後門大開,陸陸續續駛出一隊人馬,馬背上馱著大包小裹,一路西行,直奔西邊山林中而去。
雲舒幾人則是用爪刀割裂來大片的布匹,包裹在七個孩子身上,用以禦寒,背起不能行走的孩子,帶有他們向後面的官道而去。
行至官道不久,便聞聽“撲簌簌”的行路聲,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夜色中有無千,無言二人去而復返,馬蹄上包裹著厚厚的布匹,眾人翻身上馬,孩子們也被放在馬鞍上,打馬揚鞭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臨近午時,一輛馬車從延興門出城,城門兵丁近前查驗,誰知車廂棉簾一挑遞出一物,兵丁接過檢視,頓時變得恭敬有加,連忙揮手放行,馬車骨碌碌一路東去,而目的地正是寒風蕭瑟中的鳳棲崗。
鳳棲崗花谷秘洞中,幾盆炭火發著詭異的藍色火苗,烘烤的洞內暖烘烘一片春意,六個殘疾孩子已經洗去了身上厚厚的汙垢,那種令人作嘔的氣味小了很多,換上或大或小的衣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卻是較之先前已經是判若兩人。
雲舒恢復獨眼模樣,與這些孩子圍坐在炭火旁,一邊挑動著火盆中的木炭,一邊聆聽著孩子們含淚泣血般的傾訴。
六個孩子斷斷續續的回憶就是六部慘絕人寰的悲劇傳記,聽的旁邊圍觀的孩子們義憤填膺,捶胸頓足,有幾個乞兒的拳頭上因憤恨擊打洞壁而磕出了血來。
“皮日朗,你姐姐千里迢迢前來尋你,為何不偷偷遠走高飛?”
皮日朗瘦骨嶙峋,瞘瞜的雙眼有了幾絲精神,自從被救出火坑後,吃飽穿暖的同時臉色也是好看了很多,看向獨眼雲舒的目光也沒有先前剛見面時的那樣恐懼,倒是還有一些不自然,有些扭捏的不知所措道:“大……叔,可不敢……跑,我們每個人的後面……後面都有人,暗中盯著,別說……跑了,就是每日乞討來的銅錢,少了一文回去都要被打個半死!”說著那種心有餘悸的害怕又是湧上全身,瘦弱的軀體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雲舒伸手輕輕拍打在其後背之上以示安慰說:“皮日朗,都過去了不用害怕,你們的手腳是如何沒的?”
不問則罷,一問哪些孩子各自露出如見鬼魅般的驚恐,身子都是萎縮了幾分。
其中一兒,身高三尺,形如孩提,六人當中最是弱小的一個,自從被救出牢籠,少言寡語,似是啞巴一般,突然間昂起圓臉,一隻左眼被人挖去留下一個陰森恐怖的黑洞,低沉而又沮喪的道:“多謝恩公搭救脫離苦海,此恩難報,我等六人之所以被人送出京城,皆因其我等身份與哪些乞兒迥然不同,方才恩公問及我等殘疾之軀。不敢欺瞞,我等皆是被歹人故意為之,砍手剁腳,挖眼割鼻乃是其一貫手法,如此我等便成了一付殘碎之軀,人見人憐的模樣,每日豬狗不如的被驅趕到京城大街小巷,賣慘而博取好心人同情施捨,而我等身後的哪些凶神惡煞將我等乞討所得搜刮給幕後主子,從而獲得一點殘羹剩飯而活命!”
雲舒聞聽此言,心中大駭不是被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法所震驚,而是震驚此人雖小,卻是話語中條理分明,不卑不亢,不覺得細細打量起此人來。
心中突然醒悟,此人看似矮小如孩童,上唇似是有淡淡黑鬚生成,談吐不凡,定然是個讀書識字之人,原來此人應該是個侏儒,實際年齡卻是他們當中最大的一個,應該是十六七歲。雲舒更是沒有放過此人話語中的關鍵所在,那就是這人話語中的六人身份為何大有不同。
雲舒細問之下,此人才算敞開訴說實情,此人名叫趙堃,河南宣州人氏,其父趙其言乃是當地巨賈,家資殷實,因其家中有一門獨門絕技便是造紙,其紙薄如蟬翼,且韌性十足,置經年而不腐,歷風霜而色不褪,趙堃乃是嫡子,被擄要挾其秘方而不得,才被挖去左眼,砍斷四指流落京城乞討。
江南安江懸雕世家七歲次子辛喆被齊腕砍去雙手,事因其父不肯為范陽盧家雕刻陽版隸書而受其害。
趙堃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將這六人出身來歷一一道來,如數家珍,聽的雲舒脊背發涼,冷汗涔涔,胸中一股無名怒火幾欲燒灼,燒的自己五內翻湧。
門閥世家為圖一己私利,強取豪奪,不擇手段,不是吃相難看可以形容,簡直就是令人髮指,罪惡罄竹難書。
雲舒無言獨坐南崗之巔,望蒼穹而嗟嘆,悲自己一人之力,身單力薄,上不能改天換日,下不能救贖黎民百姓,自高自大,坐井觀天,有些自不量力之惑。
嶺下河邊,一輛馬車從落盡殘葉的楊柳樹下緩緩而去,棉簾早就被一美貌夫人撩起,一雙眼窩深陷略帶異族風采的明眸久久凝視,感激涕零無以言表的神情隨著馬車的駛離漸漸模糊,鳳棲崗也在淚眼婆娑中漸行漸遠。
鳳棲亭上雲舒長長噓出一口悶氣,六個殘疾兒童,皮日朗乃是最後一個離開此地,同時而去的還有十幾個沿途護送他們的乞兒弟子。
京城西市相鄰的裡坊一高門大戶,氣派不凡,四進院落的後宅一書房中,一氣宇軒昂的三十多歲華貴中年人,正圍坐在火盆旁烘烤著雙手,不時的拽了拽厚厚的皮裘,這時門外一青衣小廝敲門而入,低聲在中年人耳際道:“家主,小的已經查明,哪個異族女子已經人去樓空,不知所蹤,想必是已經逃之夭夭,不知家主接下來打算如何區處?”
中年男子劍眉一挑,露出一個兇狠的眼神問道:“可曾查出是何人在我崔家莊造次?”
小廝被其眼神嚇得心頭一凜後道:“家主,咱們家中的哪八個老人被人斬殺於西嶺密林中,馬蹄印也在密林中消失,此事基本可以確定,就是綠林道上所說的血雨門所為,小的曾花費了不少銅錢從京城地下綠林道上多方打探,這血雨門可是非同小可,大有來頭。”
中年人面色有些難看的問道:“有何來頭?”
“家主,據傳聞哪血雨門一般不問世事,不知怎的最近在城東五里被焚燬的東林山莊現身,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覃門主的心腹密傳,百騎司被人夜入屠戮一事就是這血雨門所為,家主此事可大意不得啊!”
“啪”的一聲,中年人將小廝殷勤遞過來的茶碗摔的粉碎,氣鼓鼓的道:“哪個逆子,簡直無法無天,我清河崔氏京城房早晚會毀在這個逆子手中。”
“家主息怒息怒!少主怎麼說也是殘缺門的門主,手下親隨眾多,用度也大,再說這一行當自古就有人為之,再說家族中也是受益匪淺,咱們族中明裡暗裡的好處可是不少!”
中年人聽此勸說臉色稍緩後道:“崔和,你乃是京城崔氏家族心腹,自幼與哪逆子一塊長大,趕緊到城南去通知哪個逆子,讓他收斂一二,趕緊將哪些孤兒妥善處理,否則如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是是家主,小的這就去城南規勸一聲少主!”
青衣小廝隨後出門,便向城南而去,而令這小廝不注意的是,身後一高個挑夫正挑著一擔柴火卻是緊跟其後。
可是令人詫異的是挑夫的身後遠處卻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兒,端著一個破陶碗不緊不慢的遠遠跟隨。
南山青葉谷中溪流被凍結成一條銀鏈,蜿蜒于山腳下似是一條巨蟒。半山腰處有一青葉觀,一陣亂風吹過,帶來一陣香燭之氣。
這是夜間東南側最高峰處一天然石窟中,一黑衣人正端坐在石窟中的一塊石頭上,眼神冷峻的注視著下方的那處道觀,旁邊卻是躺著兩具屍體,喉嚨處的鮮血已經凝固,似是已經死去多時。
道觀中幾處燈光搖曳,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歸於一片黑暗,一個矯健黑影在山頂上的樹林中快速向石窟靠近,快速閃進了石窟中。
“義父!四個暗樁全部清除乾淨,只有東面河谷對岸的哪個地方有些麻煩!”說話的正是無千。
雲舒微微一怔,低聲道:“什麼麻煩?”
“義父,孩兒趕到時,發覺哪裡埋伏著好多人,其中就有哪個樵夫,手中所持的武器五花八門,從打扮上來看不是樵夫就是獵戶,所以弟子未敢擅自行動。”
“千兒,可曾看出哪些人有何企圖否?”
“義父,此青葉觀東去五六里山路,有一個山村,十幾戶人家,哪個樵夫就來自哪裡,至於為何要跟蹤殘缺門這些畜牲,徒兒不知,想必是與這些殺才有什麼仇恨!”
雲舒正欲再次詢問,突然耳際中傳來幾聲金鐵交碰的脆響,雲舒一把將雁翎刀抄在手中,便向石窟外快速而去。
道觀中人甚是機警,不時四五個房間中燈火亮起,雲舒居高臨下看的真切,只見五六個黑影身形迅捷的向東南方的哪座高山而去。
“千兒,傳訊五個強弩手,不準放跑一人!”無千領會,接著便是幾聲夜鶯忽斷忽續的啼鳴聲響起。
雲舒單手提刀,動若脫兔起起落落便向道觀殺去,無千隨後跟進。
用刀對於雲舒這個後世來者可謂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幾日來夜以繼日的秘密偵查早就將這個狼窩幾處明崗暗哨,出入路徑巡視了個通透。
此地地處南山深處,隱秘而又罕有人至,無千,無言,葫蘆和香兒幾人接力跟蹤才查到此隱秘之處,乃是清河崔氏京城家主崔良棟之次子崔玉樓親自打理的秘密基地,一來用於錘鍊死士,二來用來藏匿從各地蒐羅來的一些孩子,用來要挾哪些手中有些賺錢門路的弱小世家商賈,可謂是用心險惡,手段陰險狡詐,將哪些商賈或者是工戶多少代人辛苦鑽營得來的手藝或者是製作妙法,毫不客氣的收入囊中,將強取豪奪做到了極致。
今日午後雲舒在北山腳下擒獲了兩個外出採買的道士,利用非常手段才撬開了二人嘴巴,知道詳情後雲舒大為惱火,於是打算趁此不備,後半將這狼窩搗毀,東林山莊的那場大火,雲舒依舊是記憶猶新,不殺他個人仰馬翻,真的不知道我血雨門崛起於江湖。
如此一來,也算稍稍緩解與朝廷屠戮軍營的怨恨,也是變相的告知許濟,張文瑾之流,為名除害。
雲舒身形似電,藉著下坡之勢抓住前伸樹杈,一下躍上牆頭,一個側空翻落地,雁翎刀在手中一擺,此刻哪些訓練有素的死士正好奪門而出,見不速之客只有區區一人,頓時如貓戲老鼠般的戲謔著向雲舒殺來。
片刻間寢室後院中火把四起,亮光搖曳,寒光碩碩的鋼刀在燈火闌珊中放著冷颼颼的陰森氣息。
突然火把分開,院門處闊步走進一個華服公子,此人面如冠玉,一表人才,手中提著一把長劍,蔑視又憤恨的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衣人。
“膽量不小,夜闖我清修之地,說吧受何人驅使,意欲何為?”華服公子冷冷的問。
“血雨門辦事,百無禁忌,納命受死便是!”語氣低沉冰冷,透著一股陰森地獄般的殺氣。
華服公子身軀微微一震,咬牙露出一股兇光,手中長劍一揮,只見圍攏在雲舒身側的四五十個橫眉立目的勁裝大漢,迅速便變換隊形,將雲舒團團圍住。
雲舒自從穿越一來,頭一次經歷這般被人圍攻,雲舒四周掃視,早就注意到這些人可是不一般,從其鎮靜自若的眼神中可以窺其一切,自信,狂野,殺人不眨眼的戲謔和冷酷,心底裡的那種不服輸的豪氣頓生,早就想掂量掂量千年前的古人武力如何,是否如哪些飛來飛去的武林俠客那般的神奇。
雲舒突然先發制人,出手如電,手中雁翎刀如一道劈煉橫空而斬,腳下步法弓步如飛前踏,突然刀勢迴旋,身後兩個準備偷襲的死士猝不及防的便被斬去了頭顱,血箭飆升,血霧瀰漫。
哪些死士雖然殺人無數,哪裡見過如此凌厲的殺人手法,簡直不能用乾淨利落來形容此人的快刀,如見天神一般,心裡防線已然鬆動的同時,雲舒卻不會瞻前顧後,手中鋼刀如影隨形,前突後撤皆在閃念之間。
“咔咔咔”鋼刀砍剁骨肉的聲音此起彼伏,偶爾夾雜著幾聲刀刃碰撞的脆聲,聽的人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哪些悍勇死士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可是很快便收拾心緒,挺刀而上,似是要尋仇一般,咬牙切齒的如魔鬼一般向雲舒的身上揮刀砍去。
雲舒可不會傻傻的讓人圍攻,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快速移動起腳下靈活如泥鰍般的步法,好似一個久經沙場的拳擊手一般在院落中游走不定,飄忽如仙,哪些被閃的一臉懵逼的死士頓時惱羞成怒,漸漸失去了原先嚴謹的陣型格殺。
雲舒看在眼中樂在心頭,趁此良機怎可放過,左手中的指刀已然在手,長刀格擋的同時,左手指刀如影隨形,間不容髮中便有人哀嚎著送命。
短短十幾個呼吸之間,院中已經躺下了九個屍體,另外還有三個哀嚎著如喪家之犬般的死士在地上打滾,院門口處的哪個華服公子看的身形發抖,有些牙齒打顫的緊緊抓住了一個大漢,彷彿忘記了鬆手一般,抓的哪個大漢呲牙咧嘴。
雲舒見院中已經有了遊走餘地,沒有了先前那般擁擠,腳下的動作更加迅捷無比,遊刃有餘,手中雁翎刀不再藏私,大開大合,凌厲無匹的便向哪些驚慌失措的死士殺去。
雲舒突然間的氣勢大增,此消彼長之下,簡直就是狼入羊群,殺破膽的死士退意萌生,如此正合雲舒之意,痛嚎聲頓時響做一團,殘肢斷臂不時的拋灑在院落上空,院中地面之上已經有鮮血流淌,血腥氣瀰漫籠罩著此地院落,燻的人有些乾嘔心悸。
雲舒手起刀落將最後一個站立之人頭顱砍下,地上已經躺下了三十幾具軀體,十幾人簇擁著哪個華服公子已經逃離此地到了前面大殿前的平地廣場之上。
雲舒提著嘀嗒著鮮血的雁翎刀,一步一步向大殿前走去,腳下的步伐沉重,渾身黑衣基本已經被鮮血塗抹成了暗黑之色。
“砰砰砰”腳步聲傳至前院,猶如死神降臨凡世,華服公子被嚇得體如篩糠,抖做一團,就算是被十幾人擁在中間也難以抵擋哪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壓的讓人呼吸都有些凝滯。
就在此時,從人群中閃出來一個花白鬍須的老者,將手中鋼刀倒懸,衝雲舒抱拳後道:“好漢且慢動手,且聽老朽一言如何?”
雲舒停下腳步在哪個老者七八丈外,抬眼看著此人。
老者見雲舒停住,趕緊搭話道:“恕老朽眼拙,血雨門傳聞京都,老朽也是有所耳聞,貴門行事無非求敗,我清河崔氏絕非浪得虛名,底蘊深厚,今日好漢上門尋事不知能否與我等講個緣由?我等就算是死也算死個明白!”
雲舒見此人還算有些骨氣,不溫不火,語氣還是那般低沉渾厚道:“殺人害命,強取豪奪,老子不管,膽敢在我血雨門東林塔地界生事者,一個不留,崔家莊八人要死,青葉觀八十幾人老子要滅,就算李二的百騎司老子照殺不誤。”
此語霸氣無比,令人膽寒,華服公子被驚的臉色煞白,手中的長劍噹啷一聲便掉在地上。
“好漢,我崔家願意賠償貴門,不知貴門能否劃出個道來?”
“無道,我血雨門的規矩就是道!”
老者見事無轉機,突然間身形迅捷而動,倒懸的鋼刀在手中突然前翻,突然前傾加上刀旋之勢可謂是快如閃電,帶著一股凌厲的破空聲便向雲舒的脖頸處砍來。
此人突然出手,看的在外圍警戒的無千,無憂無愁,無言無林五人差點驚撥出聲。
再看雲舒突然間見這個老者快速出手,也是頭一次好受到了一絲危機之感,看來此人是個殺伐老手,身如龍,快如電,腳下條件反射般的便是一個前弓步,身子突然下壓,而就在此時哪個老者的身形已經到了雲舒前側兩尺之地,乾脆來了一個前匍匐倒地,躲過了此人石破天驚一記突然偷襲。
雲舒可不會再犯大意的錯誤,左手駐地,右手手中雁翎刀正趕上老者刀勢力道盡散之時,此時老者的身子正好有一個微微停頓的間隙,雲舒右手刀突然就是一個直刺,早知道用刀者,尤其是高手用刀很少有人會用直刺迎敵,因為直刺只能刺其一點,極易被人輕易躲過不說,且中門大開,破綻盡顯,所以高手用刀皆是依劈砍為主。
雲舒這一記直刺乃是突然間靈光一閃,哪個老者總算是沒有逃脫過雲舒這一反常態的一記,雁翎刀從其肚腹左側後方刺入,前方突出,雲舒手腕一轉,雁翎刀便將哪個老者左側肚腹生生切開,“嘩啦”一聲,血漿伴著花白相間的腸子便順勢流淌到了地面之上。
老者一個“你”字尚未完全撥出,便一頭栽倒在地,魂歸西去罷了!
山風呼嘯,吹的哪些死士手中的火把呼呼作響,隨著老者撲通一聲屍體倒地,彷彿就如號令一般,剩餘的哪十幾個死士,簇擁著華服公子不再戀戰趕緊向道觀外逃去。
與此同時,大殿內大門開啟,呼啦啦一下湧出來四十幾個提鋼刀著勁裝的大漢,同時還有幾個弓箭手已將箭矢射向了雲舒的後背,雲舒一個側滾翻迅速移動到了哪個死去老者的邊緣,裹挾著翻滾開來,“噗噗噗”箭矢入肉之聲不絕於耳,老者的屍體上已經插上了有六七支羽箭。
幾乎就在同時,弩箭尖銳的破空聲已經呼嘯而至,哪幾個弓箭手痛呼倒地,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弩箭已經在幾個呼吸之間便將他們頓時喪失了戰鬥力。
緊接著呼嘯聲再次響起,哪些從大殿中蜂擁而出的黑衣壯漢接連倒地,手握傷口痛苦倒地哀嚎,幾十人頓時被嚇得肝膽俱裂,黑暗中毫無章法的揮舞著手中長刀大喊大叫,那種絕望的呼喊將整個青葉谷似乎是震的都有些恍惚搖曳。
青葉觀外突然間人聲鼎沸,喊打喊殺聲此起彼伏,漸漸聲音猶如響在耳側,護送著華服公子逃出觀外的哪十幾人頓時驚慌失措,只見在一行火把迅速擁擠到了觀前空曠地面之上,為首者正是哪個魁梧樵夫,手中所持的武器讓人看不懂,而且持這種奇特一紙自制武器的足足有十五六人。
十幾人奔逃之人見哪些柴夫手中武器頓時心花怒放,暗罵一聲:烏合之眾,揮舞著手中長刀便向哪些樵夫殺去。
誰知尚未靠近,只見為首哪個樵夫,大喝一聲:“結隊,突刺”
卻見前面持長竹的十五六人頓時訓練有素的排成一列,削尖的竹竿猶如一條長槍,哪些死士身形一頓,不信邪般揮刀便砍。
“鐺鐺鐺”鋼刀砍竹的聲音響過之後,隨之便是“哎呀哎呀”的痛苦倒地哀嚎聲,前行的五六個死士已經被戳中大腿,或者是前胸處,鮮血直湧,還有一個被竹竿戳穿咽喉。
而更令他們絕望的是,竹竿在空中一個反轉,另外一頭的竹竿上捆綁著的柴刀已經凌空而至,樵夫好似分工明確般的各自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咔咔”聲後,幾個被嚇傻了死士的頭顱已經在半空中翻滾著落地,滾向各處。
而在大殿前,雲舒殺的興起時,圍牆外接二連三翻進五個行動敏捷,手握鋼刀的黑影,二話不說,揮刀便砍,哪些死士被一番弩箭招呼後已經損失大半,能夠站立者也就有二十幾人,無千率領五個小兄弟突然加入戰圈,士氣如虹,按照平常訓練,分隊而戰,而令人不注意的是,大殿旁邊的屋頂上還有一個嬌俏的身影,正端著一把強弩嚴陣以待。
血染黑衣,寒風呼嘯,青葉觀歸於平靜,殿前觀外,死屍遍地,血跡斑斑,無千五人縱然是黑巾蒙面,全身上下也是沾滿了血汙,雲舒一揮手中雁翎刀,摔掉了上面的血跡,收刀入鞘,彷彿一尊瘟神的看著從觀外,手端竹竿的哪些樵夫。
為首者藉著亮光將大殿前的場景一一納入眼中,“咣噹”一聲將手中竹竿扔在地上,雙手抱拳後道:“多謝壯士援手之恩,否則我等說不定會喪身於此,不知壯士高姓大名,還請賜教?”
雲舒將雁翎刀負於背後,不答反問道:“各位來此地,可是與道觀中這些死士有何怨仇?”
樵夫微微一怔後,便嘆息一聲道:“不瞞好漢,此道觀中人為禍一方已有數載,老朽幼孫跟隨犬子打獵到了這青葉谷中,犯了道觀忌諱被其擄掠於此,犬子受傷後逃命報訊,老朽這才集結本村老少,結眾救人。”
雲舒聞聽輕輕點頭,知道這些山中樵夫生活艱辛,如今牽連此中,恐怕日後會招至大禍臨頭,便開口道:“哪個領頭的崔玉樓可曾抓獲?”
為首樵夫回頭看了一眼隨從之人,這時一個大漢拖著一個大腿上被戳了一個窟窿的人來到了雲舒跟前。
雲舒低頭望去,正是哪個崔玉樓,此刻的崔玉樓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為求活命,強忍疼痛,趴在地上抬起頭來,可憐又驚恐的道:“好漢爺,在下實在不知哪裡得罪了你們血雨門,要是貴門缺錢,在下定然會以萬貫相贈,還請貴門放過在下可好?”
雲舒心頭盤算,殺了此人只是逞一時之快,毫無益處,於是便開口道:“血雨門接奚族救弟買賣,你崔家死士在我血雨門東林塔造次,今日小試懲戒,今日饒你一命,廢你雙腿,如若再捋我門虎鬚,老子滅你京城崔氏滿門,不信倒是不妨一試。”話語冰冷而無清。
雲舒示意一眼無千,只見無千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根粗木棒,揮舞而動帶著破風聲便重重打在了崔玉樓的雙腿之上,“咔嚓”聲後,崔玉樓慘呼痛喊聲如殺豬般嚎叫不絕。
雲舒環顧四周,見無憂無愁,無言無林無心幾人已經將弩箭全部歸攏入囊,衝樵夫壯漢微微一笑道:“各位鄉親,哪些擄掠來的孩子應該被關在後院的密室中,你們自便就是,區區去也!”
說著雲舒頭也不回,率領眾人便向觀外走去。
誰知剛剛踏出觀門,為首樵夫壯漢小跑著追隨而至,一臉感激又無奈的抱拳道:“好漢留步,我等鄉野村夫,今夜殺傷人命,已犯律條,懇請好漢指點迷津,讓我等樵夫有一條活路!”
雲舒悠然轉身,輕笑道:“老哥方才殺戮,行動化一,進退有序,顯然是行伍多年,入京城明查暗訪恐怕早就將哪崔氏京城房查的一清二楚,青葉觀區區小事難道還用在下多言否?”
樵夫面色一緊,臉露惶恐之色,有些戒備的看著雲舒又道:“果然瞞不過好漢,我等隱居於此,只想平安度日,老朽也知崔氏一門根基深厚,不會放過我等,今日好漢爺留那崔玉樓一命,想必會傾其全力而報復,所以一事慌亂,才請好漢指點一二。”
雲舒見此人倒也真誠,便嘆息一聲而道:“你為救子,行的正,坐的端,將哪幾個活著的死士連同密室中的哪些孩子一同送至戶縣縣衙由官家善後此事,殺人之舉可推到我血雨門頭上即可,崔氏雖是根深蒂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些卑劣行經。”說吧雲舒趁夜色離去,可是雲舒那種駭人的殺人手法卻是重重的印在哪個樵夫壯漢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