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鎮定自若的站在舞臺上,她淡淡瞥了林嬌嬌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絲弧度。
見到這熟悉的表情,林嬌嬌的內心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下一刻,對方的清冷的聲音傳遍整個宴會廳。
“沒錯,我自幼在農村長大,若說鋼琴這種高雅的東西,我確實不會。
畢竟,從我十歲起,每天便要五點起床,為養父母一家洗衣做飯。
之後,還要行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徒步上學。”
此言一出,整個宴會廳內一片譁然。
在眾人愣神之際,林知夏繼續說道:“別人最為期待的假期,卻是我不堪的噩夢,因為,我要頂著炎炎烈日,在莊稼地裡揮汗如雨!
別人放學時,會纏著父母,想要吃麥當勞、肯德基。
而我,要走遍城市每一個角落,尋找別人不要的垃圾,以此來積攢,那僅僅幾百塊的學費!
所以啊,在別人眼中用來彰顯自己才華的技藝,卻是我窮其一生也觸不可及的奢侈品!”
說著,林知夏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靜,整個宴會廳一片寂靜。
林知夏這番自揭傷疤話語,就猶如一個無形巴掌,狠狠地扇在林嬌嬌的臉上。
她剛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尷尬。
人群中,雲逍遙瞪著一雙星眸,愣愣的看著臺上的林知夏。
所以,她那番油膩的表現,都只是為了自我保護?
想到此處,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
“該死,我剛剛竟然還想要捉弄她!雲逍遙,你還真是混蛋!”
在場之人非富即貴,根本難以想象,一個孩童在那種殘酷的環境下,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特別是為人父母者,聽見林知夏的遭遇,心底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心疼。
想起自己剛剛的鄙視和嘲諷,眾人臉上紛紛露出懊悔之色。
“不過麼......”
聽見林知夏再次開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我雖然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卻也明白一個道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既然大家賞臉參加我的認親宴,我若是不表演一番,豈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說著,林知夏嘲諷的看了眼秦天。
也不等對方有所反應,她十分豪爽的脫掉外套,隨手丟在了地上。
下一刻,所有人瞪大了雙眼,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只見,林知夏那白色t恤衫上,印著猩紅的兩個大字:貧窮!
看到眾人的表情,她咧嘴一笑。
“怎麼,你們也喜歡?某夕夕買的,9.9包郵!”
話音落下,林知夏徑直朝著那架鋼琴走去。
看到她的背影,眾人的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因為,她的背後同樣印著兩個猩紅的大字:缺愛!
此刻,林知夏靜靜的坐在鋼琴旁,她雙眼緊閉,彷彿在醞釀著一首絕世佳作。
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喘,安靜的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時間緩緩流逝,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林知夏緩緩伸出雙手,輕柔地放在鋼琴之上。
下一刻。
一道混亂、嘈雜、甚至是有些的刺耳的旋律,響徹在整個宴會廳之內。
“唉,我就說了,我的藝術細胞不堪入目!
不過大家放心,在莊稼地裡長大的孩子,渾身都是力氣,我給大家表演一個徒手砸鋼琴!”
話音落下,林知夏猛地站起身子,一拳向著面前的鋼琴砸去。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鋼琴上的黑白鍵瞬間變形。
林知夏的眸中充斥著興奮的光芒,她一拳接著一拳,瘋狂的捶打在鋼琴之上。
一時間,刺耳的旋律聲,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差點刺破眾人的耳膜。
僅僅片刻時間,那架昂貴的鋼琴便被砸的破爛不堪,冒起了陣陣青煙。
“臥槽!這,我不是在做夢吧?”
“她,她的手臂肌肉,恐怕比我的臉還要大!”
“這一拳頭如果落在我的身上,我絕對會讓她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
......
現場頓時爆發出一連串的驚歎聲。
雲逍遙望著舞臺上那道倩影,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看來,是我草率了,剛剛的同情心來的有點快!”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林知夏的雙拳,不斷的滴落在地面。
她卻彷彿沒有察覺一般,一臉平靜的看向秦天:“彈鋼琴我不會,砸鋼琴倒是勉勉強強,不知道這番表演,秦公子可還滿意?
如果覺得不盡興的,我還可以換個東西砸!”
看著對方那躍躍欲試的眼神,秦天只覺得後背一涼,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見狀,林嬌嬌急忙來到舞臺前。
她開口道:“姐姐,你怎麼能當著眾人的面,砸壞醉雲軒的鋼琴呢?”
“哦?請開始你的表演!不過,記住和我保持距離,我有密集恐懼症,對心眼子多的人過敏!”
說著,林知夏還嫌棄的後退兩步,彷彿眼前有什麼髒東西一般。
聞言,林嬌嬌委屈的低下頭。
“姐姐,我是想說,鋼琴是無辜的啊,你自小在農村長大,應該知道有多少孩子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鋼琴,你怎麼忍心破壞呢?
如果把鋼琴捐給山區,那些可憐的孩子會多開心啊!”
說著,她的眼眶逐漸紅潤起來。
就在此時,林知夏的身影猛地竄了出去。
再次出現之時,已經來到林嬌嬌的近前,她二話沒說,直接一腳踹了出去。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林嬌嬌的身軀瞬間倒飛而出,重重的砸落在地面。
看到眼前一幕,場內的眾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林家三兄弟和王慧蘭,急忙來到林嬌嬌的身旁,檢視起對方的傷勢。
“林知夏,在這種場合竟然還敢出手打你妹妹,你簡直是惡毒至極!”
王慧蘭憤怒的呵斥出聲,看向對方的目光充滿了仇恨和厭惡。
林浩東和林浩熙也是怒目而視,不知道還以為雙方有著什麼深仇大恨。
然而,林知夏並沒有理會幾人,她冷冷的注視的林嬌嬌。
“狗東西,少在姑奶奶面前玩白蓮花那套,你以為我是那瞎眼的林家人?
還把鋼琴捐給山區?這醉雲軒什麼時候成為你的產業了,你說捐就捐?
你要真有善心,怎麼不自己出錢搞慈善,你脖子上帶的那狗鏈子都不止八位數了吧?
你是給山區捐過錢,還是捐過物?
還跟老孃玩道德綁架那一套,你怎麼不把樂山大佛請走,自己上去坐著呢?”
林知夏這一連串的質問,說的在場的眾人一愣一愣的。
同時,他們也反應過來,剛剛林嬌嬌的行為確實有點耐人尋味。
一時間,眾人看她的目光變得怪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