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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氣色不好

倪瑞軒心底鬆了口氣,面上卻有些靦腆,他說:“我不該讓自家人參與劉家的事,會引起諸多猜忌。”

劉少堂看著女婿,頗為心慰。在他看來,倪瑞軒這個年齡能想到這一層已屬不易。劉少堂再想到大哥劉少舟今後與自己關係的變化,頓時黯然神傷。

“能想到這一層很好,同室操戈不攻自破,今後多以家業為重,父子兄弟,一定要同心,才能把事情辦好。”

“爸爸一番教誨令我感悟頗深,興家立業是己任。”倪瑞軒由衷地說。

“我老了,以後別在心裡有劉家倪家區分,劉家興則你興,劉家衰則你衰。”劉少堂說完話,突然一陣急咳,臉憋脹成紫茄子色,倪瑞軒驚駭不已。

“爸爸,你沒事吧?”倪瑞軒給劉少堂捶背,心提到了嗓子眼。

家昌失蹤,大婆去逝,這兩件事對劉少堂打擊很大,人彷彿一夜間失了精氣,氣色一直很不好,陽光下能看到他臉色有一種透明的蒼白。

劉少堂止住咳嗽,氣色慢慢緩過來。

“爸,找郎中瞧瞧,別是有什麼惡疾,拖久了不利治療。”倪瑞軒說。

“我沒事,放心吧!”劉少堂嘴上說沒事,仍有輕微餘咳。

倪瑞軒建議重修劉家大院得到劉少堂允許,立即招來泥瓦匠和木匠對院子重新測量,整體規劃。

這次重建,以土樓為軸心將劉家院牆向外擴充套件。在原來的基礎上,院子比原來大了一倍,設前後兩院,前院為主人居室。土樓圍入後院,所有佃戶和民團隊員盡皆住後院偏房。

開工之日燃起一長串鞭炮噼噼叭叭震耳欲聾。鞭炮聲一停,鑿木拉鋸聲響徹院子。該修繕補缺立即和漿墊磚撐木,需重建的轟一聲推倒。

準備推倒醬菜房時,被劉少堂阻止了。

倪瑞軒認為醬菜房後牆與廚房後牆連體,拆院牆必須要拆了灶房,何況醬菜房椽木腐朽,房頂有漏雨,佔據的位置有礙院子格局,有必要拆除。

倪瑞軒遭到劉少堂反對,沒有堅持己見,連維修土樓內拆樓梯撬地板也未遭到阻止,倪瑞軒心中覺得醬菜房裡有什麼秘密,如此想著,不再提拆醬菜房。

兩個月後,前院裝修重建完工。

大門兩側丈八高門柱托起一座飛簷門樓,新門柱青磚到頂白灰勾縫,門樓青灰瓦蓋。

院牆端正四方,仿南京古城牆留了垛口。前院兩排各三間青磚到頂,一楞楞小瓦筆直整齊。後院以土樓為主體,兩側雖是灶房和長工居住的稍矮小的屋舍,仍比普通農家要闊氣許多。

站土樓頂端從槍眼四望,想偷襲劉家大院一覽無疑。還有一個秘密,從土樓修了一條秘道直通倪瑞軒家的菜窖,這條秘道,外人只有王豆豆、張喜子等幾名民團骨幹知道。

劉家大院顯示新一輪景象,僅門樓的氣勢恢宏在整過臨河鎮也難找。

按當初劉少堂與倪瑞軒爹媽約定,新婚一個月倪瑞軒劉菊妹夫妻便可搬入劉家居住。但劉少堂似乎忘了這件事隻字不提,倪瑞軒爹媽到是挺高興,兒子媳婦住在自己家裡。

完工後工程款結算只有劉少堂和盈月知道,這讓倪瑞軒感受到自己終究是局外人,心頭隱約有些刺痛。

其實倪瑞軒時刻警醒自已,劉家文跟隨劉少堂這麼多年,仍當外人看。你雖為女婿,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女婿終究沒有血緣關係,比不了親生兒子。

倪瑞軒相信只要在用錢和用人上別鋒芒畢露就不會出錯。

問題似乎出在醬菜房的拆留上,儘管當初極力主張拆,老爺說不拆,也沒再提起,仍按老爺的意思予以保留。

如今再一看醬菜房破舊不堪,夾在修茸一新的兩排帶廊簷抱廈青磚瓦屋間,左看不順眼右看還是不順眼,尤其是與原來圍牆連體的後牆,有礙觀瞻,好在有一株棗樹點綴院間,遮了三分醜。

總之前院終日飄浮醬菜醋酸的味兒,進了院子讓人覺彆扭。

中午,倪瑞軒和劉少堂站在穿堂過道里,劉少堂指著醬菜房說:“這間醬菜房過去是廚房,比我年齡還大,看著它想起問娘伸手討吃的情景。”劉少堂說這番話時,似乎真地回到久遠年代某個黃昏,看到母親立於灶邊掀開籠屜,白色水汽淹沒她。他拉住母親腰間圍裙手指冒著白霧的蒸籠內,母親便伸手進白霧中摸索出一隻饃頭,撩起圍裙兜住,嘴裡呼呼吹著燙了的手指,涼了才塞進他手中,拍拍他的腦袋。

倪瑞軒看著老爺發呆的神情,發覺老爺真的老了,轉身回了倪家,劉少堂孤零零站在冷風裡回憶往事。

倪瑞軒聽到身後老爺拖長音的咳嗽,像河灘孤樹上的老鴉。

倪瑞軒轉身離開,盈月看到了。當看到倪瑞軒腳步堅定沉穩拂袖而去,劉少堂仍眯著老眼在棗樹和醬菜房頂遊移不定。她意識到劉家不久之後會易主。她放下手中白狐,回臥室上床躺下,拉上被子將頭蒙得嚴嚴實實,似乎害怕聽到劉少堂咳聲。盈月沒有像以往會跑聽到劉少堂咳嗽,立即噓寒問暖,任由他在過道里吹冷風。

盈月躲在被子裡內心生出幾許淒涼,老爺果真去了自己如何度過餘生,託付於誰?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劉菊妹的肚子漸漸隆起來,胃口出奇的好,人變得豐滿起來,她對婆婆說老覺肚餓。婆婆說,肚裡寶寶也要吃的,當然會餓,菊妹幸福地笑了。

中午倪瑞軒回來,菊妹見了高興,他是心裡想咱娘倆呢。

一家人吃了晚飯,倪瑞軒陪老父喝了幾杯酒,有些悶悶不樂。

菊妹看地眼裡,不知倪瑞軒心裡想什麼?心想不是和父親鬧彆扭吧?。

晚上鑽進被窩,倪瑞軒把玩著菊妹的一對寶貝,突然問:“吳媽是哪裡人?”

劉菊妹被他問愣住了,沒回過神來。

“吳媽是哪裡人?吳媽?”劉菊妹自言自語。反問:“你怎麼突然想起問她?”

“我只是想,她一個老人家,日復一日服侍老爺,看起來很辛苦,是不是找個年輕點的替換她。”倪瑞軒將菊妹摟進懷裡,愛撫她滿頭秀髮。

“瑞軒你的厚道和忠實是我最為看中的。”劉菊妹在他懷裡偎緊了,頭頂在他胸前。

倪瑞軒聞聽此言,心突突狂跳,為掩飾慌亂低頭親了親劉菊妹。

“晚飯看你心不在焉,悶悶不樂,還以為你和爸爸鬧彆扭呢。”

“沒有的事。”倪瑞軒說。

“爸爸老了,你和他是我最親的人,不要發生矛盾,不然我會心不安的。”菊妹自有了身孕,性情變成了另一個人,一顆心繫在倪瑞軒身上,希望劉倪兩家平安詳和,不要有不幸的事發生。

倪瑞軒雙手摟著她,親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