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離。”

夜已深，戰場被無盡夜色籠罩，殘破的軍旗與未曾消散的血腥還殘留在一水間的土地。

黎芊早已遣了幾個得力的將軍先行領著神兵回神界處理事務，而她，則獨自留了下來，一是為了陪陪梵離，二是，她心中本早已煙消雲散的謎團又重新湧上心間。

“小芊，你怎麼還在。”

是真消耗殆盡了啊。自己在他身後已經幾個時辰了，梵離竟沒有察覺。

“我在等你。”

“我在等他，可再他再也回不來了。”

淚眼婆娑的梵離在她看來是如此的，虛偽。黎芊只覺得有點好笑，這是在眾神面前演了一出父子情深不夠，現在還要對著自己這唯一的觀眾演嗎。

“我有話問你。”

“是我。”

梵離的直接一度讓黎芊招架不住，她趔趄了兩步，壓抑許久的沉默在與梵離對視後爆發不出來。

“千年前，與魔族勾結的人，竟是你？”

“是我。”

“意欲何為。”

“你知道的。”

“梵音未曾薄待於你。”

“我後悔了。”

“梵離，我真的，錯看了你。”

真是老天爺給自己開了個延續了一千年的笑話，黎芊自嘲的笑的重重跪在地上，一切的一切，竟是神族自己造的孽！

“沒有你！鷹軍不會冤死在冰冷的戰場！黎氏不會遭此滅頂之災！我父親也不會死！”

“所以我後悔了，小芊，我真的，後悔了……”

“是你！是你讓神族最英勇的軍隊，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

黎芊急火攻心，口吐鮮血，幾乎跪不穩。

“小芊，你不要這樣。”

是啊。一切都是自己，是自己讓反抗先天帝的萌芽在暗夜中肆意生長，是自己，假意與逸瑤達成交易，先殺先天帝，再殺先魔主。

現在呢，他終於如願了，即便結局是這麼的慘烈。

不知是不是勝利來的太晚，他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喜悅，他只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要失去黎芊了。

而他，再沒有理由求得她的原諒。

“小芊，你幹嘛！”

梵離瞬間瞳孔放大，他驚慌失措的苦苦哀求黎芊住手，卻怎麼也無濟於事。

“你要的權力，你要的力量，我有的，現在我都給你。”

事情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每一個都是梵離應付不來的訣別。

“小芊，我求你，住手……”

梵離感受到體內神力正在迅速膨脹，而黎芊的神力，正一步一步走向枯竭。

耀眼的火光散盡，當最後的神力抽離出黎芊的身體時，她終於癱倒在地。

“我帶你回家。”

“家？我早就沒有了……”

黎芊抬頭看看終於見天日的天空，下方是裂出無盡深淵的大地，家，在哪呢。

梵離正掙扎著起身，丰神俊朗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昔日榮光，此刻他即便貴為天帝，卻也只是一個失去了父親，即將失去妻子的無助的男人。

“梵離！”

黎芊用盡力氣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她嘔心瀝血，彷彿這聲過後，她要將他徹底忘記。

“我祝福你，永世為帝，直至三界崩塌，宇宙歸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