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來十壇!把你們這最貴的都抬過來!”
酒又沒了,使勁搖晃著酒罈都晃不出一滴殘餘,黎芊扯著嗓子朝樓下大喊。
“來了。”
只見來人身著小廝服飾,儘管壓低了聲音,可高挑的身形還是出賣了他。只一眼便知道來者氣宇軒昂,氣質不凡,定不是個簡單的人。
“我不是說了不要來煩我嗎。”
“我是來向你請罪的。”
“有酒嗎?”
“你不能再喝了。”
“隨便。”
黎芊懶得與眼前人爭辯,她扔了手中酒罈,在牆邊蹭了個舒服的位置,倒頭便沉沉睡去。
待她呼吸均勻,來者才輕輕將她抱起,放在床上。
此時的梵離沒有怨言,只有慶幸。畢竟黎芊知曉了這樣的往事,沒將他痛揍一頓再趕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
月亮高高懸掛在天邊,以微弱的亮光照著今夜無法入眠的有心人。
“梵離?你還沒走。”
黎芊明明記著自己是坐在地上睡著的。
“嗯。”
“有什麼你就說吧。”
“你恨我嗎。”
“恨。”
“對不起……”
黎芊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煩,皺眉示意他趕緊說完趕緊滾。
“我有必要從頭跟你說。”
“千年前,素時勾結魔族意欲奪權。”
“魔族?”
從梵離開口她就該想到,一定與雲笙所說的是完全背道而馳的故事。
“黎清將軍被他蠱惑,他們在天河畔起兵。”
“不可能!”
骨節被捏的生疼,父親怎麼可能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
“我也不願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
“是先天帝殺了他們。”
“雲笙有告訴你原因嗎。”
“與你所說完全不一樣。”
兩個故事在腦海中碰撞,無論如何黎芊不會相信父親叛變。
“你還要再往下聽嗎。”
“正因為這樣,你殺了我和雲笙。”
“雲笙並非對當年之事毫不知情。”
“梵離,如若你所言非虛,為何要抹去我的記憶。”
“因為我怕,怕你跟雲笙走。”
往事就這樣被梵離緩緩道來,他面無表情,彷彿在訴說著他人的故事。只是說道黎芊先後被誅殺的兩次,眼中才流露出悲哀。
“你走吧,讓我靜靜。”
兩個都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親如手足,如今各執一詞,乍一聽竟都是為了自己好,想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他們二人有一點卻是達成了共識,無可爭議,那就是父親死於天帝之手。無論如何,自己不會再回神界,與梵離之間也再無可能。
黎芊痛苦的閉上眼,不願再聽。
梵離鮮少見的流下了眼淚,他多少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可真的到來時,先前做好的心理防線全都被擊的粉碎。習慣了黎芊從前的任性,現在自己眼前這個冷靜的可怕的人讓他隱隱知道,她已不願意再接受自己。
塵封的傷疤被血淋淋的揭開,傷口如此慘烈,再也沒法結痂。
梵離失魂落魄的起身離去,走到門邊時,身後幽幽傳來一句話,聲音冷靜且沙啞。
“先天帝是你殺的?”
“是。”
聰慧如黎芊,話已至此,沒有再往下說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