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鹿拉著顏起天的褲腿，來到另一處，確保李妍和範瑜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才放心地坐到草坪上。
小短腿伸得筆直，手在他身旁的草地上拍拍，“顏起天你坐著。”
顏起天坐下。長腿屈著，比劉鹿的長出大半。
“我告訴你，你就幫我嗎？”劉鹿眨著大眼睛。
“那當然，沒有充分的理由我可不幫。”
“我想拿第一，還想讓我爸爸知道這個事情。”
“為什麼？”
“我爸爸以前從來都不來參加幼兒園的活動，可是他最近來看我的時候，悄悄問我，幼兒園現在都有什麼活動嗎？”劉鹿說得零零碎碎，“我以前每一次很想他來參加的時候，他都沒有時間，他現在終於有時間了。”
顏起天等著劉鹿說下去，眼中有異動的光。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想讓爸爸參加了。而且我想讓幼兒園裡的人都知道，即使我爸爸不來，我也能完成的很漂亮。”劉鹿說這話的時候格外的認真。
顏起天深吸一口氣，這孩子雖然年紀小，跟他當年一樣思路清晰。
“你這想法非常好，可是我為什麼要當這個工具人。”
“什麼工具人？”劉鹿天真地發問。
顏起天翻譯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劉鹿想了一下，直言道，“因為我媽媽是你的領導。”
這是顏起天沒料到的，他勾勾唇。
“行啊，這理由，我勉強能接受。”
劉鹿像個小大人一樣，站起來湊近顏起天說道，“而且我媽媽沒有什麼運動細胞，我跟著她一起比賽的話，拿不到第一名。”
顏起天驚訝，“你敢嫌棄她。”
“才沒有。”劉鹿捂住嘴。
顏起天笑了下。
劉鹿跟顏起天確認道，“那你週六會過來吧？在民族廣場公園的戶外體育場。”
“幾點？”
“早上八點正式開始。”劉鹿說，“我們在體育場見吧。”
“考慮下。”顏起天起身，看著腳邊的劉鹿，“我去練拳了。”
儘管顏起天這麼回答，可劉鹿卻有種說不出的安心，“週六我會用媽媽的電話打給你的。”劉鹿朝顏起天的背影喊道。
顏起天留下一個揮手的背影。
劉鹿心情大好地回道李妍和範瑜身邊，兩個母女看著一搖一擺走來的劉鹿，無奈的相視一笑。
“談的如何？”李妍問道。
“很順利。”劉鹿認真的點頭。
這模樣把範瑜逗得直樂呵。
……
很快迎來了週六清晨。
顏起天在熟睡中接了個電話。
“喂，顏起天，我是劉鹿，你起床了嗎？”手機裡傳來劉鹿奶聲奶氣的聲音。
“……”沒有，顏起天意識回應，但未睜眼。
直到他聽到電話那邊李妍睡眼惺忪時的慵懶的吐槽聲，“你還自帶叫醒服務呢。一次叫兩個是吧……”
他睜開眼。
“我真是太操心了。”劉鹿搖搖頭嘆氣。“顏起天，七點半在民族廣場公園北門集合，你別遲到了哦。”
通知完顏起天，劉鹿掛掉電話。“媽媽！”
“知道了……”李妍是個不愛賴床的人，很快就進入狀態，洗漱過後，到廚房裡準備一天的食物和飲品。
水果盒子、手工牛肉漢堡、牛肉海苔飯糰、金桔檸檬杯、烤腸，收拾了滿滿當當的一個野餐籃子和野餐布。
媽媽今天準備的很認真，劉鹿相當滿意。
……
顏起天躺了一會，簡單的洗漱後，背起揹包出門。
七點三十分，顏起天踩著點來到民族廣場公園北門。
劉鹿看到他一身白色T，黑色運動褲緩緩走來，開心地跳起來，揮手，“顏起天！我們在這裡！”
顏起天淡淡地掃了穿著黑色親子裝的母子倆，手上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過去，自覺地將包包袋袋都提起來。“可以進去了？”
“可以去報道了。”李妍溫柔笑著，對顏起天說道，“今天給你做了牛肉漢堡。”
“哦。”顏起天扛著一堆包袋走在前面，沒人看到他不自覺勾起的嘴角。聲音卻清冷得很，“這是在賄賂我嗎？”
姐姐廚藝高超，這個賄賂他可以！
“顏起天，你在笑什麼啊。”跟在腳邊的劉鹿向斜上方看著，一臉疑惑。
“沒什麼。”顏起天回了他一個眼刀。
……
三人一同走入體育場簽到，簽到處的老師看到是大二班的學生和家長，朝後方喊了一句，“方老師，你們班的！接一下！”
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綁著馬尾的女生從親子方陣中跑過來，一邊將他們領到方陣隊伍中，一邊跟李妍和劉鹿親切地打招呼，“劉鹿媽媽早，鹿鹿早呀。”
當她面向顏起天的時候，笑容在臉上凝了一秒，雖然她從來沒見過劉鹿的爸爸，但這看起來比她還小的男生，估摸也不能是劉鹿的爸爸吧。
應該是哥哥什麼的，但是劉鹿媽媽這模樣看著也不像是有這麼大個兒子的女人。
李妍笑著解釋，“啊，這是我弟弟。”
方老師趕緊笑著接話，“我就說嘛！原來是舅舅啊，這看著跟劉鹿媽媽你沒差多少呢。”
“你好你好，怎麼稱呼您。”
“顏起天。”
“……”姓顏？方老師凌亂了，那好像也不是親舅舅？管他呢……
“你叫他小顏就好了。”李妍拉過方老師聊天去，回頭不知道是交代劉鹿還是交代顏起天，“你看好他哦。”
“……”只剩顏起天和劉鹿待在方陣中面面相覷。
方陣中的爸爸大多是被生活慣出了大肚腩和地中海的男人，偶爾有幾個瘦子，也一眼看得出人到中年。
顏起天在這群小孩和家長中成為扎眼的存在，連別班的老師都悄悄在議論，這個帥氣的少年是誰。
有好奇的小朋友過來在劉鹿耳邊小聲問道，“劉鹿，這是你的爸爸嗎？”
周圍的小朋友都紛紛看過來，還蹲過來湊起熱鬧，“你爸爸好年輕好帥哦！”
“這是我哥哥。”劉鹿一臉自豪地解釋。
“你看，他的腿上和手上都有肌肉誒！”一個小孩指著顏起天的腿，手指還緩緩戳上他的小腿肚，像在驗證這肌肉是真是假。
小孩子們圍了過來。
……
顏起天坐在草地上，看著這群小短腿大大方方地議論他觸碰他。
他忍著齜牙的衝動，冷著臉，簡直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