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架打完回去,直接把阿澤嚇壞了,他急急忙忙的掩護著顏起天上樓。
阿澤長這麼大沒見過人身上有那麼多血。
“都是衣服上沾的,別人的血。”下手重了,把人揍吐血了。好在夜深人靜,那個拐角沒人路過,也沒監控,打完了各自回家。
“師父你這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吧……”眼見顏起天抬不動手臂,阿澤幫忙將髒兮兮的外套脫去。
皮開肉綻的手臂和背上的棍印子觸目驚心。
顏起天遞給阿澤一個褐色藥瓶,“拿碘伏澆上去。”
阿澤看的腿軟,“師父要不我還是把我媽叫來吧……我真不會……”
“那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來。”
阿澤茅塞頓開,“師父你等我一下,我下去拿手機,我喊李妍姐過來!”
“不用……”
顏起天沒來得及制止,阿澤已經一溜煙跑下樓。
就姐姐那性子,一會又要被嚇得手腳冰涼了。
……
阿澤將李妍送上樓,在門口朝兩人揮手,“今天家裡沒人,那我先去看店了哦,李妍姐,我師父就交給你了。”
“好,謝謝你了。”
“師父他剛叫我幫忙澆那個碘伏到傷口上,我不敢……李妍姐你一會幫幫他吧。”阿澤說要下了樓。
李妍嘆氣,“行,我知道了。”
回身,關門。
看到顏起天渾身是傷,正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像個剛打完架又期待著被摸摸頭的落魄小狗。
想來也不會是顏起天主動惹的事,但以他不怕事的個性,打一架也是正常的。
李妍安慰自己,顏起天沒那麼容易吃虧,對方應該只會比他更慘。
顏起天看著姐姐微微閃動的眸光,開口,帶著沉沉的鼻音,“……這兒,我擦不到,姐姐幫我。”
說完側過身,從背部到手臂的位置,好幾道劃開的傷口,血肉還是溼黏的,看得李妍倒吸一口氣。
李妍接過碘伏瓶子,沿著傷口澆上去,用棉花擦掉多餘的液體,心有餘悸,“你都招惹了些什麼人啊……”
“一些個手下敗將。場上打不過,就找了幾個人路上堵我,結果還不是被我打跑了。”顏起天微側過頭,看到李妍認真擦藥的樣子。
“那我還要誇誇你是吧。”李妍換了瓶藥酒,擦在背上有淤傷的地方,手掌用力按下,揉開,這少年背部寬厚,比她想象中的要結實的多,“照你這麼說,這個打拳的兼職危險係數還是太大了。”
姐姐的手好軟。
顏起天的背部線條不由自主的繃緊。
“怎麼都是傷在背上呢?”李妍覺得奇怪。
“背後扛揍,前面沒挨什麼重傷,他們打不著。”
“我看看。”李妍拿棉球蘸了碘伏。
顏起天聽話地站起身,正對著李妍。
抬眼就是顏起天塊狀分明的腹部,腹肌堅實有力的線條如雕塑般,微微起伏。臍線上有捲曲的毛髮一路向下。
昭示著他已經是個發育成熟的男人。
“……”拿棉球的手一怔,擂臺下看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這會近距離的看見這肌理,第一反應居然是,顏起天身材怎麼這麼好。
“姐姐,這裡有擦傷。”顏起天低著頭,指在肋骨處,那裡有一片區域擦破,帶了點血印。
溼潤的棉球輕柔拂過。
“嘶……”顏起天胸肌微顫,皺眉,眼中帶著笑意,“姐姐,有點疼。”
李妍瞪他。撅起嘴,呼了些風,緩解傷口的刺痛感。
姐姐真的好溫柔,只要他擺出一副吃疼的樣子,她就會耐心照顧他的情緒。
這麼溫柔的姐姐,要是他的就好了。望著李妍烏黑柔順的頭頂,顏起天眸色暗沉。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李妍觀察完顏起天的上身,目光往下打量。
李妍摸到灰色運動長褲上有些溼黏的血跡。
“大腿後邊紮了個口子。”顏起天如實彙報。
“褲子脫了吧。”李妍宛如一個公事公辦的護士姐姐,權當顏起天是個小孩子。
第一次被女生命令脫褲子,顏起天欲言又止,耳根肉眼可見的泛紅。
可是裡邊只有一條貼身的四角褲滴。
“別想太多哦,處理傷口而已。”李妍起身,走向洗手檯洗手,“脫好了趴在床上。”
“……”好吧,聽姐姐的。
李妍擦乾了手出來,看到顏起天已經乖乖趴好了,一手抱著枕頭,臉埋在枕頭裡,耳朵和脖子起了紅暈。
真可愛,害羞了。
向下看去,眼神卻轉瞬變得嚴肅。倒三角的身材線條分明,背上大大小小的新傷和舊疤,大腿後方紮了一處小指長的傷口,血凝結了,地上的運動褲上沾了許多血跡。
“背上怎麼有這麼多傷。”李妍重新用棉球蘸了藥水,清理傷口。
“有些是訓練挨的,有些打架挨的,有些我爸打的。”顏起天的聲音被枕頭捂著,悶悶沉沉,說起來,他倒顯得毫不在意,受傷對他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
“還有你爸打的?”李妍掃了一眼背上的傷痕,是狠心用多硬的棍棒才能打成這樣,她不掩憤慨,“真下得去手。”
“沒辦法,吵不過我只能動手了。他也知道只有動起手來我不會反抗。”
少年時期不免諸多叛逆,很多時候是顏起天故意回家找打。
“那也太過分了。”李妍嘆氣。“新傷差不多都上藥了,你晚上得趴著睡,不然會壓到後背的傷口。明天請個假去醫院做專業的傷口清理吧。”
“我不去。”顏起天果斷地拒絕。“我要上班。”上班才能見到姐姐。
李妍知道顏起天要掙錢還債,他不會輕易花這個錢,也不會隨意請假。
“你如果需要錢,隨時可以跟我說,幾千上萬的我一般不著急讓還……”李妍斟酌著言辭,聲音柔和,“就當我借你的,等你度過了難關再還我也可以。”
藏在枕頭中的手捏緊了拳頭。
見顏起天不說話,李妍猜想他或許在考慮,或許是不好意思開口。如果是,說明顏起天的處境還有餘地,還在他能掌控的範圍,她不必太擔心。
“姐姐……”
“嗯?”
“你可以摸摸我的腦袋嗎,我想媽媽了。”被枕頭捂著的聲音有些沉悶的無力感,他低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