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回應了剛剛睡開的那個玩笑話,算是緩解了剛剛自己的那一絲尷尬,並且也有一種四兩撥千斤的感覺,將這個話題給引開,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可能對於驚棠這種平日裡謊話連篇,將身邊所有人都算起一遍的人來說,任何一個正兒八經的許諾,都是一種要了他命的存在吧。
第二,也是在試探唱常歲,她之前在同黑衣人過招之時,說過自己是極地身份的事情,畢竟在此之前,驚棠就已經明裡暗裡,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過常歲的身份,雖然這個時候自己死咬著極地兩個字不放的話,實在是有一點太過不仁義道德,畢竟常歲剛剛才救了自己,他這個時候卻只關心著她,到底是不是極地的人……而突然間被問極地第二字,常歲更是輕輕一笑,不過笑聲之間倒是隱藏著一絲顫抖,就好像是身上的傷口,給她帶來了的疼痛,讓她有些承受不住似的。
哪怕就是現如今表面上看起來,是常歲在攙扶著驚棠,但是事實上,常歲實則是依靠在驚棠的身上,被他牽動著步伐的,對比起驚棠略微有一些四肢無力,常歲顯然是更要悽慘一些,再加上在同那些人過手的時候,因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所以這些傷口的疼痛並不是那麼的清晰,但是現如今情況,可不是那樣了。
如果這個時候,若不是驚棠暗自摟著常歲的肩膀,保證她的站立,常歲很有可能就此一跪,便再難再起。
所以哪怕就是常歲自己,儘可能地在隱藏語氣之中的顫抖,但是最終卻的於是無濟於事。
可能是察覺到了她骨子裡的這一份倔強,所以驚棠便變動忽略了這些東西,沒有在她受傷的這些事情上面,再做其他文章,也算是對待她的一種尊敬吧。
“我哪有這樣的福氣,能夠出生極地啊,之所以剛剛和那些黑衣人這麼說我自己,也不過是想要嚇唬他們一下罷了,你倒還真信了”常歲在回答驚棠的時候,用的是儼然一副“你這小老弟,怎麼回事?我開開玩笑你怎麼就信了呢”的語氣,但是心中卻別有一番思量。
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驚棠在馬車之中,已經徘徊在死亡的邊緣,應該已經暈了過去,所以對自己的所言所行,基本上不會有所察覺才是,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傢伙的忍耐力,倒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已經中毒這麼久了,並且整個人已經虛弱到幾乎出氣兒沒有進氣兒多的程度了,卻依然能夠將她在外面同黑衣人叫囂的話,記在心中。
早知如此的話,自己在離開馬車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將他打暈,免得招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而驚棠聽了常歲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一番辯解之時,卻只是輕輕一笑,並沒有再追究下去,畢竟他心裡也知道,常歲如果想要真的同他表明自己身份的話,她根本不會做如此掩飾。
而且常歲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同他說明白,那麼就算是自己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會得來任何的結果,反而會招惹來常歲對待自己的厭惡,他可不想讓常歲討厭自己。
“也是,一般情況下,極地的人只要一出手,那麼便是是橫遍野趕盡殺絕”只聽聞驚棠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番,回應了常歲的話,但是他的這一番言語之中,所表達的東西,卻讓常歲非常的不服氣。
這傢伙是什麼意思?自己現在可是他的救命恩,他卻在這裡說風涼話?什麼叫做極地的人一出手,定然是趕盡殺絕?她常歲雖然否認了自己是極地的人這個身份,但是她這具身體卻不容得被如此看輕,她不過就是延長了一段時間,自己受了一些傷而已,最後的結果不也是趕盡殺絕麼?不過因為剛剛自己已經否定了極地身份這個問題,所以常歲也就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再做其他解釋,只能好似啞巴吃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但是她卻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件事情,畢竟常歲可是一個有恩,不一定報恩,但是有仇,卻必報仇的人啊。
不過事實上,是她心中已經不想再為這件事情而糾結下去了,而且她的身體也,已經不容許她再同驚棠言論一些有的沒的。
這一路走向四皇子府,常歲的身後可以說是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跡,她每走一步路,都會牽動身上的傷口,而這些傷口因為沒有辦法癒合,所以一直源源不斷地往外滲血,這些血液順著她的衣服一路滴垂下來,在破敗的裙襬與石板地的摩擦之中,盡數沾染在地面之上。
就好像是老天爺在一幅畫卷之中,“刷”的一下提了一筆似的。
甚至在這歸途之中,常歲幾番差點昏厥,也不知道到底是心裡什麼樣的倔強支撐著她,哪怕強忍著這種可以說是千刀萬剮的痛楚,也要回到四皇子府。
畢竟她現在每走一步,都好像是有人在拿著刀子,在她的身上來回劃過似的,雖然說疼著疼著也就習慣了,但是在沒有注意力可以轉移的情況下,你的神經,其實會更加的放大這種痛楚。
其實後來很多年之後,常歲回憶起來這畫面,她也不能夠明白,自己今天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一個決定,更不明白,她冒死豁出去一切救下驚棠,又到底是錯還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