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個藍衣公子的說法,昨天夜裡同夏飲羽一起進入暗宮之中的人,便是亓國的公主青雉,而且那暗宮之中的賊人,之所以被盡數斬殺,也是公主青雉的功勞。
只是礙於身份的事情,所以哪怕宮中那些喜歡嚼舌根的人,也不敢輕易提及公主青雉的名諱,因此今日這亓國帝都之中才有這般傳聞。
“實則都是一番誤會罷了,這立下曠世奇功的人是晏國的青雉,而並非我們亓國的夏小侯爺,雖然這麼說到底有些抬舉外邦之意,然而這夏小侯爺到底幾斤幾兩?你我心中還不知嗎?”
藍衣公子果然是喝多了,言語之間竟然還扯起了小鬍子的手,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如此說道,而那個小鬍子倒是對他的這番舉動並沒有太多的排斥,畢竟他這個時候,還在思慮著這個藍衣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知道的都是他們這些人辛辛苦苦打探不來的東西。
在這種人的眼中,掌握的資訊越多的人,便越值得結交結敬,在酒局之中是這個道理,在茶局之中,也依然是這個道理。
“不過既然是宮中之人,刻意壓下了這公主的名諱,那麼今日我等在這大庭廣眾之中,如此不設避嫌的侃侃而談,怕是有些不妥吧”黃衣公子的這番話倒是給小鬍子提了一個醒,他說的沒有錯,這天家都不想聲張的事情,他們卻在這裡肆無忌憚的言說,似乎好像有一點不符合規矩。
但是那成想,那個藍衣公子一拍黃衣公子的肩膀,一副大無畏的模樣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城南啊,而且我們所坐之地更是花間客,在這裡,你想說什麼,難不成還有人來管了你的嘴?再說了,這些訊息今天從這裡流出去之後,便再難尋到我們的身上,小夥子,既然都來這城南喝茶了,還顧及這些做甚!這平日裡不能說的話兒,來這兒若是還不能說的話,那還不如在家閉門造車呢”。
對於這個傢伙的一番話,常歲表示贊同,因為如果沒有今日他們如此肆無忌憚的在這裡說這些事情的話,常歲也很難得到這麼多的資訊啊。
而且,若是今天沒有他們的話,常歲更不知道,原來昨天在暗宮之中斬殺那些賊人的人,竟然是“青雉公主”。
把這些人的一番話當做故事聽完了的常歲,在察覺到沒有什麼值得自己留意的資訊之後,便準備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卻未想到在她這翩翩轉身之際,突然間又傳來了一個聲音說道“這位公子此言差矣,據我所知,這晏國公主青雉,昨日可未曾下那暗宮之中”。
當這個聲音透過了那周圍嘈雜的背景音,落到了她的耳朵裡之時,常歲的右腳已經抬起落在了左腳的前方,做好了轉身的準備,然而她的舉動卻因為這一句話停頓了下來,緊接著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腳又挪了回來。
之前就有說過,常歲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而一般喜歡熱鬧的人,更喜歡看熱鬧。
一轉身,她便瞥見了一個自己眼熟的面孔。
沒錯,這個人正是常歲之前夥同狹沙二人,在這花間客的門口忽悠的那位錦衣公子,再後來常歲也得知了它的真正身份,這公子,就是前不久突然暴斃的尚書大人,呂淺生的大兒子,呂炑熠。
在呂炑熠看著那個藍衣公子說話,還未有抬頭之勢之時,常歲便立馬又將自己剛剛挪回來的右腳又挪了回去,並且以一種氣定神閒的狀態,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並且還讓自己額頭前兩側的垂髻,微微往前攏了攏,以一副在把玩的自己髮尾的模樣,裝作一個普普通通的客人罷了,好刷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在這個呂炑熠的眼中,她可是一個要嫁給自己心愛之人的閨中嬌娘啊,這正兒八經的待嫁嬌娘,又怎麼可能在這吵鬧雜亂的花間客之中,如此孤身一人的吃酒喝茶呢?自己這也算是為了狹沙的招牌著想了吧?這個傢伙,回頭可一定要謝謝自己。
“哦?這位公子好像還知道點別的事情?我的訊息可是直接從宮中得來,這可信度自然是不言而喻,反觀公子,您倒是有什麼別的說法?”
這個藍衣公子看起來好像並不認識呂炑熠,所以這個時候直接就和呂炑熠懟了起來。
但是一想到這個傢伙,可是呂淺生的兒子,雖然尚書大人一死,他的職位並不是由呂家的子孫世襲,而是被朝中其他老臣給頂替,但是他現如今在朝野之中也是排位在列的官員,只是他的官階比起自己的父親尚書大人,差了個十萬八千里罷了。
但是既然這是亓國的官員,而且又有他父親的光環在自己的頭上,所以昨天的接風洗塵宴,這個呂炑熠肯定也出現了。
只是他的座位應該依然距離常歲比較遠,因此她並沒有留意到這個呂炑熠的存在。
但是這個傢伙的話,可是要比這藍衣公子的話,可信度要高很多呀。
知道這一點的,還有那個小鬍子。
小鬍子一瞅見來者是呂炑熠,隨即便起身低首簡單行禮,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抱拳手勢,但是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倒像是一種無言的介紹。
一般情況下,他們在這花間客之中,並不用正兒八經的行禮,畢竟這裡本來就是放鬆之地,若是再整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反倒是顯得不夠自在,所以平日裡好友之間見面,或者是陌生人打個照面之類的,也都是簡簡單單的抱拳而已,倒是很少有人像這樣低手抱拳,畢竟這已經屬於正規之禮了。
因而此時此刻,大家心中也大概對來者有了一個瞭解,這個傢伙絕對是非富即貴。
而這非富即貴的人,出入皇宮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一些,既然如此這麼一對比,這個傢伙的話,似乎可信度則明擺著會更高一些。
被駁了面子的藍衣公子,自然也明白這行禮之中的門道,因此這個時候便收了自己一開始那醉眼朦朧的模樣,定睛瞅了瞅自己身邊的這位錦衣公子。
一開始還沒有看的出來,這傢伙雖然身穿簡服,並且頭未代冠,然而不管身上的衣物,抑或者是腰間的配飾,似乎都並非凡品,並且那衣間的禁步,似乎好像還是宮中之物。
宮中的許多衣著飾品都由自特定的紡織局統一設計建造,除非宮中賞賜,一般民間很難見到。
霎那之間,藍衣公子的表情,便好像是吞了蒼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