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中,燈火通明。
一句彷彿帶著些許孩子氣的話,常歲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便一聽,就從耳朵裡飛了出去。
卻未想到再說這句話的人,卻是用情至深,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梳妝整齊,常歲便同驚棠二人,結伴離開了四皇子府,而在他們兩個剛剛跨出四皇子府的大門,進入到那一輛早就已經等候的馬車之中之時,中堂旁邊的一處紅漆木柱之後,走出來了一個人。
此人正是御肆,他似乎已經潛伏在這個地方許久,無人知曉他的意圖,只是他現如今看向剛剛消失那兩個人的身影,眼神卻是非常的值得揣摩。
或許是常歲和御肆,實在是命裡不對付吧,所以這個御肆便一直對常歲,都有一定的成見,尤其是這一段時間裡,他的主上這一段時間一系列的變化,更是落在御肆的眼中,讓他的心裡,不得不將某些事情給提上日程。
“你不應該怪我的,怪只怪你出現在了,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御肆面無表情的,看著已經沒有人的大門口,兀自呢喃了一句話之後便轉身,便走到了一旁的羊腸小道之中,片刻,消失了蹤影。
而坐在馬車之中的常歲,也沒有關心驚棠要將自己帶去何方,反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一旁角落裡的河燈之上。
在現代的,常歲看許多影視劇的時候,也見過河燈這種東西,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親手放過,首先是因為在現代的社會之中,很少有人在過這樣具有傳統意義的節日,再加上放河燈這種事情,完全可以說是明晃晃的在野外補下火種,這可是不被允許的,畢竟那些消防兵叔叔平日裡真的很累。
逢年過節放一個孔明燈,還要被警察叔叔給警告的常歲,這個時候就好像是沒見過世面一般,隨手就將放置在角落之中的河燈給拿了起來,仔細研究著。
河燈這種東西的造型,可謂是千奇百怪,有植物也有動物,甚至還有豪華一點的亭臺樓閣,這一點在出門之後,常歲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畢竟她只要掀開旁邊的窗簾,就能夠看到不遠處的河水之中,飄著各種各樣的河燈,那些河燈在水中,伴隨著燈火搖曳,看起來雖然華麗,卻透露這一絲難以言說的詭異。
璀璨的火光在水面之上飄著,墨色的水面映著那暖黃色的光芒,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也有一種極致的對比,可能落在他人的眼裡,這是難得一見的美好景象,而擱在常歲的眼中,卻又彷彿是另外一番天地。
似乎那燈火通明的河燈,就是她永遠觸及不到的未來一般,而她整個人卻被封藏在了這一層透明的水下,這一層透明的水下,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想要掙脫這一層湖水,但是卻發現她猶如一尾魚一般,得水,卻也困於水。
這種感覺,非常的虛無縹緲,你讓常歲解釋起來的話,她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但是你若是說她根本不融於現如今這種熱鬧非凡的景象,那也不盡然是,只是常歲在面對這些的時候,會無由來的生出這些感慨罷了。
然而,對於自己手中那一隻不知是鴨子子還是麻雀的河燈,她也表示出來了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你說這河燈若是在河水之中翻了沉了的話,那麼他們所許的願望,是不是也就會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會實現了?”
常歲坐在馬車之中,掀開了旁邊的窗簾,看著窗外那人頭攢動的夜市,透過那些人影交錯的景象,看到河面之上,已經飄飄然了許多的河燈,那些河燈就好像是銀河之中的星子一般,漫無目的的向前飄著,不知道它們,到底會去何方。
而她的這一番疑問,卻又好像是觸動到了驚棠心底的某些東西,只見驚棠怔在了原地,不過片刻之後,便很快反應了過來說道“一開始就虛無縹緲的事情,就算是最後沒有一個結果,不也是理所應當麼?”
。
原本常歲只是有一種閒聊的心態,在和驚棠言說這些事情,甚至常歲基本上已經可以猜測到,驚棠會給自己怎樣的一番答案,但是她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種小事情上面,驚棠竟然和自己上綱上線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常歲,並沒有花心思在驚棠的這一句話上面,找尋他到底想要和自己傳達一個怎樣的資訊,畢竟這一段時間,她壓抑的實在是太狠了,許多事情都壓在她薄薄的肩膀之上,已經快要將她的脊樑骨給壓斷了。
胸口似乎好像一直有一口氣,根本喘不出來,而且常歲也沒有機會,甚至是藉口,可以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時間,幸好這一次趕上了,驚棠邀請自己來放河燈,而常歲之所以答應,也並不是因為要上驚棠一個面子,反而是因為她真的想要忘卻所有的事情,放鬆一下自己。
去做一些能夠讓自己開心的事情,而不是一直在那個世界之中打轉,面對各種各樣的謎題,苦苦追尋也沒有一個結果。
想必不管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在生活中的某一段時間之內,你就好像是被許多的東西給壓的,根本直不起來脊背,而在這樣的時候,你就是想要給自己找一個放鬆的可能,而可惜的是,在你身上肩負著許多責任的時候,就連你一個短暫的逃避,都是錯誤。
也多虧驚棠給了常歲這樣的一個機會,而既然已經徹底放鬆,那麼她今天晚上自然也不會對驚棠的言論有過多的揣測,她可沒有心思再繼續沉浸在那些迷霧之中打轉了,常歲只想要好好的做一回自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童一般,去享受生活,去體驗生活,去感知生活。
而不是在生活之中,被折磨的體無完膚。
不管是常歲還是戈羅,她們二人之間,任何人似乎好像命都不太好,戈羅自然是不用說的,她從小便被訓練成為一個殺人機器,現如今更有可能已經成為了極地的替罪羊,雖然這一切都是常歲的猜測,但是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空穴未必不來風。
她常歲自然是不用說了,在現代呆的好好的,雖然一朝穿越,彷彿就好像是天之驕子的命運一般,但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根本沒有一個拿的出手的主角光環。
她一直在為別人做嫁衣。
她也不得不做。
“這些河燈,最終都會去向何方?”
常歲的眼神依然落在車窗之外,看著那些緩緩流動走的河燈,她突然間就想到,這些河燈會不會成為河面垃圾,堆積在什麼地方……沒錯,事實上,她常歲就是這樣一個憂國憂民憂蒼生的社會好青年。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河燈到底是應該屬於幹垃圾,還是是溼垃圾,常歲也不知道該怎麼判定。
正當她的腦海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驚棠便笑了笑,眼神透過常歲的三千青絲看向了馬車車床之外,那燈火璀璨的熱鬧景象,接著便盡職盡責地扮演了一個亓國本地的導遊,然後開始和常歲科普一下,他們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