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事情,我心中其實有些眉目,只是時機未到,我自然是不會告訴你的,你就算是把刀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說”狹沙言說出一番話時,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同驚棠開玩笑一般。
而驚棠自然是心知肚明,狹沙這是在和自己表態。
“你有什麼話就說,別在這裡賣關子,這錦盒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答覆”驚棠言語之間,依然貫徹了他平日裡的風輕雲淡,並且說完之後,他嘴角還挑起了一抹笑容,彷彿是好像在回應之前狹沙同自己開玩笑的那一副姿態一般。
一見到這個表情,狹沙便突然間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場如意算盤,沒有打錯,他也沒有看錯人。
也多虧了是這個時候他的眼睛稍微恢復了一些,不然的話,自己得錯過多少細枝末節呀。
果然,能看見這個世界的感覺真好。
不過,自己大概也看不了太久了吧?“關於這個錦盒,我雖然並不確定它的主人到底是誰,但是我多多少少可以給你指出一個方向,書寫這封信件的人是一個女人,而且年紀不大,但是卻心思沉穩,從筆鋒便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人頗有些謀略,並非生於普通人家,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很有可能,還並非是我中原之人哦”狹沙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對於別人,他很有可能會一針見血的透露出來一些資訊,但是對於驚棠,他總是會與這種迂迴戰術,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驚棠的忍耐力。
有的時候,御肆都覺得奇怪,因為他們兩個相處之間,狹沙想要傳達給驚棠訊息,從來都不會同御肆打任何的馬虎眼,但是偏偏這兩個人坐在一起之後,他們兩個說話之間,就好像是說戲文一般,尤其是這個狹沙,簡直是拿出了自己平日裡在街頭巷尾說書的姿態。
而已經習慣了這個傢伙這種放蕩不羈的性格之後,驚棠也就習以為常了,畢竟不管怎麼說,到最後,狹沙一定會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自己,無非是在他身上花一些時間罷了。
反正現如今,驚棠也不想回到四皇子府。
雖然,那是自己的地方。
只見狹沙剛剛的那一番言語之中的俏皮,並沒有熱來驚棠的表情變化,隨即他便表露出來一種惡作劇沒有成功的失落,不耐煩的撇了撇嘴接著說道“我就算是拿著這些訊息,去街頭巷尾同那些毫不知情的老百姓們言說,他們多多少少也會接下我的話,捧下我的場,偏偏是你這個傢伙,每一次來我這裡,分文不給就罷了,還永遠是這個表情,嘖嘖嘖,你這是兩副面孔啊……”。
“不就是想聽別人給你捧場麼,你大可去街頭巷尾開你的張去,只是這開張之前,不將事情和我交代明白了,我回頭便將你的攤子給砸了,反正這亓國帝都的四皇子,素來也是一個放蕩不羈的性格,哪怕就是京門府役,估計也不會站在你這邊”驚棠也就像是哄小孩似的,同著狹沙開了一句玩笑話,言語之間頗有一些故作威脅的味道在其中。
而這狹沙今天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同驚棠耍嘴皮子,其實是因為驚棠剛剛進門那一刻,他身上的那一絲彆扭之感。
作為江湖百曉生,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明面上別人以為他知道的,和別人不知道的,他已經知道了的,簡直是數不勝數。
就譬如說,之前常歲身中一百三十七劍拼死救下驚棠的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是狹沙偏偏就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他還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就連此後驚棠和常歲之間的關係,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微妙起來這件事情,狹沙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麼多年和驚棠認識,他也知道驚棠是一個不會為七情六慾所累的人,但偏偏越是這樣的人,越有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面栽一個大跟頭。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人,一旦陷入其中的話,便很難再起身。
狹沙知道常歲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她的身上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就好像是她,本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而已經身在這個世界,被困於倫理綱常之中,被困於條條框框之中,被困於這俗世魍魎之中的驚棠,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閒雲野鶴一般瀟灑自由,但是事實上,他身上所生的桎梏,幾乎已經將他整個人完全包裹,讓他喘不過氣來的同時,也讓他再也不能接觸到這世界外面的光亮。
或許有可能,是他自己並不願意去吧。
畢竟這驚棠也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但凡自己觸控過陽光之後,便很有可能,不願意回到那黑暗之中了。
可是偏偏就有這麼一束光,不顧一切的阻撓,不管一切的俗世紛擾,就這麼像一道霹靂一般,闖過各種枝椏藤蔓,進入到了驚棠的世界之中。
雖然驚棠心知肚明,這把刀會砍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這把刀,會直接劈進他的心中……這種男女之情啊,最是讓人脾性大變,一開始的時候,狹沙也不過只是有一些猜測而已,但是今天等到驚棠一進門的那一刻開始,狹沙便在自己的心中確定了八九分。
不過現如今兒,可不是調侃他這冷麵無情的驚棠,生出凡夫俗子之心的時候,所以狹沙也就儘可能的叉開話題,調整了一下驚棠的心情,畢竟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可是需要一個真真正正理智清醒的驚棠,才能夠承受的了的。
若這個時候驚棠帶有任何其他情緒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影響到他接下來,對驚棠所說之事的判斷。
雖然狹沙表面上看落拓不羈吊兒郎當,但是他心中可是一個明白人,最是知道什麼是輕的,什麼是重的。
“我這心中所隱藏的事情,那可不能去街頭巷尾,同那些俗人去說,他們哪裡懂這其中的門道,也不知道這其中的輕重,就好比是那好馬配好鞍,好琴配好酒,這些事情,也勢必只有說給那些心繫此事的人聽,才不枉費我辛辛苦苦向他們打探而來”狹沙言語之間,便將自己手中的那一把摺扇一甩而開,一邊輕輕地揮舞著摺扇,一邊表情也逐漸開始正兒八經了起來。
不過狹沙的正兒八經,看起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不太規矩的,畢竟他嘴角那一抹笑意,實在是讓人覺得他接下來的話,很有可能是在開玩笑。
但是御肆和驚棠心中,卻都心知肚明,這個傢伙一旦開了這把扇子,那麼接下來同他們二人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便定然不可能會有半句虛言。
這是他們之間,才有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