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之間,電光火石,驟雨將至。
原本今夜是月中十五,理論上來說這月圓之夜不應該會有云彩的,但是偏偏就在此時此刻,似乎好像像有一朵濃重的烏雲了,不知不覺來到了這明月之畔。
將這一輪明月隱隱約約的遮在身後,一時之間讓他們周圍的華光都黯淡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陰暗角落裡能見度的繼續降低。
然而,就算如此,他們二人依然是看得清彼此的細微動作。
她常歲自然是不用言說,因為戈羅身體的先天條件,雖然不至於誇張的說她可以目視夜色,但是也要比常人在這昏暗的情況下,看的清楚許多。
而且她還留意到了一個細節,似乎眼前這個假扮黃衣公子的人,確實是一個不容小覷的練家子,因為他在這周圍一朵烏雲遮擋之下,竟然也能夠目光沒有絲毫變動的,繼續盯著自己。
甚至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從這一點上便也能夠看的出來,這一朵烏雲對他也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看來是個棘手的傢伙呢,畢竟在這視力的水平上,能和戈羅達到一個程度的話,若不是像夏飲羽那樣先天條件使然,那麼就是在後天修煉了許久。
不過就算是現如今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老江湖,常歲也沒有絲毫的慌亂,表面上更沒有表現出來一點點的怯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連三腳貓功夫都不會的常歲,已經完全可以適應自己極地戈羅的身份了。
這是一件好事情,還是一件壞事情呢?哪怕就是常歲自己,現如今也不好妄下定論,畢竟未來還長,未發生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也知道你不是什麼普通人,想必你也差不多能猜出我的身份,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們二人也就不必廢話了”那個假的黃衣公子剛剛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便將他穿在外面的那一身黃袍給猛然扯開扔到一旁,從而露出了他那一身黑色勁裝,沒有錯,他便是那個一開始,和花知曉一起站在屏風後面的那個黑衣人。
不過常歲並不知道他的存在,眼見著這個傢伙在自己的眼前完成了一個美少女變身的過程,她的心裡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有一絲想要吐槽。
自己哪裡能夠猜到這個傢伙到底是誰?他能不能不要這麼想當然的就下定論?常歲還想要同他再言語兩回,好歹探聽出來一些可以懷疑的線索呢。
然而對方去顯然不願意給常歲這樣的一個機會,只見他將衣服丟棄之後,便二話不說,徑直的像常歲飛身而來,雖然他的手裡現如今沒有任何的武器,但是像他們這樣身穿勁裝的黑衣人,指不定從什麼地方就能夠抽出來一把匕首,或者是一把飛鏢之類的,鑑於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因此常歲就是盡其所能的立馬向旁邊退去,與他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常歲表現的自己好像是一個老江湖似的,完全沒有懼怕對方的心思,但是現如今在躲閃的時候,她的心中免不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這個傢伙出手如此之快,他這一段時間與戈羅的身體,雖然達到了一個比較高的契合度,甚至完全可以控制這具身體的一些本能反應,就譬如說現在的一些躲閃和逃跑之類的,而且勉強也算是有一些簡單的出招,可是真的想要出一個完整的招數,或者是想要施展一個凌波飛燕飛上牆頭,常歲到底還是有一些吃力,甚至自己的把握都只是五五開而已。
為了保證自己不要在對手面前露出一個明顯的馬腳,所以常歲自然不會選擇那些沒有把握的招數,但是自己能夠完全駕馭的,也不過是一些簡單的過手知識罷了,以至於在與他片刻交手之後,常歲便一個借力,好似一片秋風落葉一般,輕飄飄的飛身到了小石子路的另外一頭。
因為現如今又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但是這一段距離完全不夠自己逃跑之用,只見常歲在自己落定之後,便突然間來了一句“我現在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你要是現在收手離開,我便對這件事情既往不咎,如果你還是要死纏爛打的話,那麼不要怪我下手狠毒,我這個人可沒有什麼慈悲心腸,手上人命也已經不計其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雖然她的這一番話說得頗有一些大家風範,甚至在言語之間,常歲還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邪魅笑容,要知道她本來就長著一副冷豔的面容,雖然今天並未是黑化標配紅衣紅唇,但是在這素白的衣裙襯托之下,還有著黑夜的對比之下,反倒是顯得她有一絲鬼魅的氣息。
不過就算是表面上端得如此正兒八經,常歲的心裡還是有一些發怵的,首先,她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戈羅想要醒來的跡象,並且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與這個黑衣人繼續交手的話,對方肯定能夠察覺到她根本只是會一些基本的招數,如果再讓這個傢伙近身的話,常歲很有可能甚至連逃脫都不一定能夠做到。
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這個時候竟然敢和這個黑衣人打這樣的賭,假設這個黑衣人沒有因為自己的話有任何的顧忌的話,那麼接下來,常歲除了等待戈羅在自己的體內醒來之外,似乎好像沒有什麼出路可言了。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常歲不一直就是這樣狐假虎威麼?這一路而來,她甚至已經習慣了這種,在死亡的邊緣來回起舞的刺激感覺。
而那個黑衣人在聽完了常歲的話之後,既然也非常給面子的站在了原地,並未有太多的言語,只是用一雙彷彿淬了毒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似乎好像能將常歲就這樣生吞活剝了似的。
因為此時此刻黑衣人也在心裡打鼓,剛剛與常歲交手,雖然對方並沒有同自己出任何殺招,但是她那一副遊刃有餘脫離自己攻擊範圍的模樣,還是讓這個黑衣人有一些膽寒,因為像他們這樣身為殺手的人,一般情況下,一旦出手就是用盡全力,他剛剛雖然並沒有一上來就殺心用盡,但也算是使出了五成的功力,可是這個常歲卻沒有想要與自己過手的模樣,反而是輕而易舉四兩撥千斤的,就脫離了自己的潛質。
是她覺得他們二人之間實力懸殊實在太大,不配讓她動手,還是這個看起來高深莫測的常歲,心中還有其他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