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應,則是確定不是自己的人反水了?礙於這種猜測,休涯緊接著繼續說道“我之前派出的六個人,三個人去追了當時那一位叫做驚棠的公子,已經歸來,另外三個人則是按照我們原來的路線,返回極地,準備和極地的人取得聯絡,按理說在我們到達帝都的前一天,他們就應該回來了,可是直到今天他們才出現,並且是以人頭的方式”。
這個時候休涯突然間提到了“驚棠”二字,常歲這才驀然間反應過來,昨天自己好像在客棧之外的花樹之下。
瞥到了驚棠這個人,雖然說他們現在的重中之重,是關心的那三個已經死亡的暗衛,但是這個時候常歲還是插嘴問了一句“追蹤驚棠的那三個人有什麼收穫?”
。
“關於這個問題,是屬下疏忽,在那一位公子剛剛爆出自己名號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只是當時卻未曾立刻反應過來,小姐可能不知道,亓國皇室,內姓無名,稱表字姓,而這一屆當朝皇子的表字排名,正好為驚”休涯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饒是常歲為一個啥子,這個時候心裡也應如明鏡一般通透了。
得知如此,常歲忍不住在心裡面吐槽道,果不其然,自己第一眼看這傢伙之時,就知他不是什麼普通少年,只是沒有想到是,驚棠原是這麼俗的一個身份,竟然還是一個皇家子弟。
“不知道那個傢伙能不能記得我們當初放他一馬的恩情”常歲放下了手中的瓷碗竹筷,忍不住呢喃了一句這樣的話語,因為這裡可是亓國帝都,不管他們做什麼事情,都算是在皇城腳下,而這個時候他們又和亓國皇室給掛上了鉤,如果那個驚棠不介意的話,常歲倒是願意交他這一個朋友。
不過常歲此話多多少少有一些諷刺之意貫穿其中,畢竟那個時候他們可是差一點就殺了驚棠的,現如今他不在心裡面記恨他們就已經不錯了。
“那麼那三個人呢?他們的屍體可有下落”雖然常歲對驚棠這個人一直保持著非常高的好奇心,但是好奇心總歸只是好奇心,這個時候他們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了那三個人頭的事情。
畢竟那可是他們與極地的唯一關聯,但是就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是已經被什麼人給一刀斬斷了。
這可並不是一個什麼好兆頭。
“從傷口的痕跡來判斷,應該是被一擊致命,雖然他們幾個也算不得高手一般的存在,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絕非善類,能夠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攻擊,一定是來自於不同尋常的高手,而且透過他們腐爛的程度,也基本也可以得出,他們是在去往極地半路上死亡的,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未曾到達極地,更別提取得聯絡一說,而當他們身首異處之後,首級又被帶了回來,這就好似示威,不過最讓人疑惑不解的是,將他們人頭帶回來的那個人,是怎麼知道我們的接頭地點的?”
休涯將他所得知的資訊彙報完全之後,也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心裡的重重疑惑。
因為極地的規矩便是如此,主上與下屬之間是單方面的一種傳達資訊的方式,就好比是他們接頭地的這個命令,只有休涯和他們三人知曉,包括就算是身為休涯上司的常歲,其實也是一無所知,更別提另外其他的人了。
排除掉他們三個被嚴刑逼供的可能,畢竟從傷口來看,他們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一擊必殺,那個傷口從後頸之處,直接貫穿了整個脖頸,過程之中沒有絲毫的停留,三個人甚至死亡時間都應該相似,也就是在一瞬間而已。
所以從根本上,排除到他們叛變了的可能。
那麼那個殺手,又怎麼知道他們三個和休涯的接頭點,就是在城外的那個地方呢?當常歲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裡面突然間開始有一些恐慌了起來,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妙,就好像是你生活的所有細節都被人監視了一般,你的一舉一動,包括你的想法都在別人的預判之中,你所以以為的運籌帷幄在其他人眼裡,不過是跳樑小醜的把戲。
而就在這種恐慌的心態,在常歲的心裡面剛剛升騰出來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她好像突然間從自己的心裡面,又感覺到一絲別樣的安穩。
這種安穩,常歲可以明確的確定是並非來自於自己的,也就是說,這種情緒上的影響,很有可能來自他人。
而我們之所以能夠因為別人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基本上都是透過別人的安慰,或者是別人的舉動,我們才能夠被影響到,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並非有人如此具象性的安慰自己。
這一點,她似乎異於常人。
沒有錯,這種彷彿別人安慰之後才會在自己心裡面出現的情緒,它自己就突然間莫名而生,並且常歲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一開始心裡邊的那種惶恐,也得到了一種緩衝改善,也就是因為這個改善的原因,她這個時候才突然間冷靜了下來。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釋,自從常歲意識到自己是一體兩魂,也就是戈羅的靈魂並沒有完全死亡的那一刻開始,其實很多原本讓人匪夷所思的東西,也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就譬如說現在自己的這個情緒,很有可能是戈羅沉睡的靈魂意識到她的情緒波動,所以才在潛意識之中給了常歲一絲安慰。
畢竟像戈羅那樣百毒不侵的人,不管是面對任何的腥風血雨,她似乎都能夠冷靜從容的獨自面對,這種人的存在,其實本來就是對其他人的一種安慰。
在心裡面明確了自己的情緒為何會有改變之後,常歲也就非常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種設定,其實這樣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畢竟如果按照她原本的性格,想要一步一步接受現在所經歷的所有事情的話,其實還是需要一段的時間的,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骨子裡到底還是被平淡的現實打磨太久,所以哪怕她心有猛虎,卻只能夠細嗅薔薇。
但是自從常歲意識到自己的心裡面有這麼一個強大的靈魂之後,她多多少少都有一種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心態,以至於在面對很多問題的時候,常歲都可以非常冷靜的來分析,譬如說現在。
或許體記憶體在於兩個靈魂,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至少目前發生的所有事情看起來,還未曾是壞事。
“其實屬下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有一種預感,我們從極地出來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休涯在說這句話之時,實則心裡邊其實多多少少已經對自己的這個猜想有了些許證據,畢竟這一路上,他們是真的不太平,而且懸崖邊的那一場暗殺,絕對是蓄謀已久,不然在一瞬間之內,怎麼可能出現那樣一場有組織有紀律的攻擊?並且其過程還分工明確,有部分人先調虎離山削弱他們的戰鬥力,然後再一批一批的以車輪戰術攻擊馬車,這絕對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憑藉所謂的默契就夠安排好的。
而之前他們出發的時候,線路實則是已經擬定完全的,在那一場劫殺發生之前,他們就已經多多少少遭遇到了不少的騷擾,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鬧,就好比是投石問路拋磚引玉一般,而在劫殺發生之後,由於常歲已經失憶,關於之前的安排也盡數遺忘,所以休涯等人決定臨時更改路線,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更改路線之後,他們一路上卻並未遭遇太多的意外,從這一個小細節,多多少少可以讓人產生一些懷疑。
再加上這一次派回去的那三個人,是按照他們一開始離開極地之時的路線原路返回的,如此推斷的話,他們行蹤被透露出去的這個可能性,似乎非常之大。
對於休涯的這一個懷疑,長歲的心裡面也有自己的想法,畢竟這一路上的突發事件,他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之前休涯也就和自己透露過這個問題。
而現在派回極地的三個人又已經死亡,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多多少少似乎都在指向一個結論。
他們和極地之間,絕對出現了裂縫。
這一道裂縫,也絕非出自於他們自己,所以因此可以推斷,很有可能是極地內部出現了問題,也有可能是某些人從中阻撓,不過就目前已得的情況分析起來,似乎不管是以上的哪一種可能,對於常歲他們來說,都應是致命的打擊。
如果不能夠和極地獲得聯絡的話,那麼接下來他們的計劃,似乎根本就是無處施展。
而他們到來亓國帝都的意義,也就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