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如棋,在你還未看清接下來的兇險之時,你走的每一步在未雨綢繆的算計之上,其實還有一絲想要開拓疆土的野心。
然後在你真正的明白了自己身處險境之後,你卻會喪失那種義無反顧的拼搏之心,取而代之的是瞻前顧後的猶豫不決。
比如說現在的常歲就處於這樣的一個情況之中,在一開始,這一切僅僅只是自己在設想之時,她可以說是天馬行空,什麼東西都敢拉出來遛一遛,但是在現如今狹沙在給了她一些提示之後,常歲便然間發現自己一開始所設想的那些東西,都有可能會成真,一剎那之間,她就覺得這亓國帝都看似晴空萬里的表象之下,實則是三千里的陰霾迷瘴。
在初始只是,常歲就有設想過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甚至很有可能會牽扯到許多的事例,只是未曾想到,還真的給自己猜對了。
“若是這樣的話,那夏遺灰,哦,不,是整個夏家可就不好過了”常歲在感嘆這一句話的時候,實際上是出自自己將夏遺灰當做朋友的這個想法,才有的這種心思,當然了,這其中也不排除她想要利用這件事情,在夏家兩兄弟的面前再博得一絲好感,但是卻未想到這件事情這麼的不簡單,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現在能力的範圍之外。
而狹沙這個時候卻是笑了笑,然後來了一句“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想在暗地裡調查一下,但是無奈牽扯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我一時間也不能夠理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過就我目前所得來的訊息來看,關於尚書大人之死的這件事情,勢必和陸雲琛有關”。
“為什麼這麼肯定?”
雖然常歲知曉狹沙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他這個江湖百曉生的權威保障的,但是真正的智者,是從來不會隨隨便便地聽信別人的闡述,就算是條理清晰有板有眼的敘述,在常歲的心理,她也會以自己的立場來分析一下,而現如今又聽到了這個傢伙,突然間如此肯定的給了自己指了一個方向,常歲便好像是習慣一般反問了一下。
而這個反問,也是狹沙預料之中的,所以就見他這個時候把摺扇一收,騰出來了一隻手,繼續一邊擺弄著瓶瓶罐罐一邊說道“你看這個罐子,是夏遺灰,也可以說代表著整整個夏家,這個罐子代表著尚書大人呂淺生,也同時代表著他的整個家族,當然了,呂炑熠也算在其中,這個罐子就代表陸雲琛,在我們已知的資訊之中,夏遺灰和陸雲琛之間是有一定聯絡的,而且是正面的聯絡,然後尚書大人之前雖然和夏家有一些恩恩怨怨,但是這種恩恩怨怨其實可大可小,透過給呂炑熠出謀劃策爭奪家產一事,我多多少少也對尚書大人暗地裡的產業有了一個大概的估計,而轉眼到半年以前,夏侯爺那個時候所排查的關於尚書大人的一些產業,完全可以說是九牛一毛,而且大家都是在朝為官,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那件事情鬧得挺大,差一點就影響到了兩國邦交,但是最終卻沒有影響到夏侯爺和尚書大人之間的交情,此後二人也沒有就這件事情紅過臉,所以從這一條線上可以看的出來,坊間所傳聞的夏遺灰“為父報仇”一事,實在是有些太過誇大,只可惜現在尚書大人已經暴斃,所以關於我剛剛分析的話,可以說是死無對證,若是有一些激進之人,一口咬定當年的那件事情已經在他們兩家之間埋下了隱患的話,那麼關於這個假設,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好推翻,畢竟大家很多時候並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們只是想湊個熱鬧罷了”。
對於狹沙的最後一句話,常歲可以說是打心眼裡認同,就比如說這些平日裡混跡在城南的人吧,他們又有多少人會在乎真正的真相呢?一個簡單的真相,遠不如這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猜測,能引得他們的興趣。
畢竟是茶餘飯後閒來無事,聊一聊八卦確實是打磨這種無聊時光的好方法,並且在無形之中,還能讓你和陌生人拉近距離,讓那些擅長交際的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同好。
這古代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閒啊。
不過反觀現代的話,那些鍵盤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見常歲看著霞紗擺著的那三個罐子,因為之前他在敘述之時,將代表夏遺灰的罐子和代表陸雲琛的罐子放在了一起,而這個時候常歲卻突然間拿起了尚書大人的罐子,也放在了他們兩個的旁邊,接著說道“我倒是突然間有一個疑問,現如今被推上這風口浪尖的兩個家族,他們之間好像都和陸雲琛有關係,我並不是說尚書大人死在陸雲琛家的茶樓之中這件事情”。
“呵呵”狹沙一聽到常歲的這句話,便露出了一副略顯奸詐的笑容,只見他頓了頓,拿出來了代表陸雲琛的那個藥罐子,同常歲感慨道“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冰雪聰明,之前我就有提過陸雲琛現在做的最大的產業,其實是茶葉,這這種東西,向來又是官員之間互贈禮物的一個大頭,所以其實一般人並不知道,陸雲琛和現如今亓國內部的許多官員關係都不錯,而且據我所知,尚書大人暗地裡和著陸雲稱二人,也算是,交情匪淺”。
“我突然間覺得那天你在這路邊也替呂炑熠算命,就好像是提前算好了這些事情一樣,你和我說實話,這些訊息是不是你替呂炑熠爭奪家產的時候得來的?”
就是一聽狹沙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便突然間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看著他感慨了一番,看來從很早以前,這個狹沙就已經留意了關於尚書大人的這件事情,並且平日裡看他似乎好像不提任何關於這件事情的話題,但是事實上暗地裡,他卻早早的就已經做好了謀劃。
只是現在回想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那天呂炑熠就路過了狹沙的攤子,不過後來常歲想了一想,就算呂炑熠那天沒有做在狹沙的面前,讓他給自己算命,這個老狐狸也會有一千八百種種方法,繼續製造自己和他的緣分。
用現在的話來說,狹沙就好像是一個類似於上帝之手的導演,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般。
就算是發生了不可控的意外,他也能最大可能扭轉局面,讓事情回到它之前安排的軌道之中。
嘖嘖嘖,可怕。
而能夠有這般眼力見和力量的人,已經不能說是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