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應是自己生意。
所以常歲也就撿起了扇子,面對富貴公子微微一笑,未又停留,轉身便消失在了人聲鼎沸的人群之中。
只是有一些可惜了,看來那個富貴公子大概是認得這一把扇子,若不是因為他們有算命的這一碼事,擱在在中間擱著的話,常歲很有可能就直接問一問他了,搞不好自己能得來不少的訊息。
不過事實上常歲也並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太遠,而是走到了第一開始,自己隨時隨地準備伺機向前準備上前的那個巷子口,然後暗地裡邊繼續盯著富家公子和狹沙,好提防有突發情況。
等到這傢伙被狹沙給忽悠完之後,常歲便想著自己悄悄的和他來一個偶遇,然後試試能不能從他的嘴裡套出兩句話。
也算是能浪費這一次的巧遇。
而那個富家公子也是真的認識那一把扇子,嚴格意義上來說,剛剛常歲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只有常歲一個人並不知道那一把扇子的真正來歷。
狹沙作為百事通,對任何詭異之事,詭異之物,肯定都應該是有一些瞭解的,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坐穩現在的位置。
只是當時在院落之中,常歲拿著這把扇子來詢問狹沙的時候,他的心裡面是有自己的打算,這才沒有將話說的特別安全,然而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常歲在這個富家公子面前暴露了。
“那位姑娘是……”因為認識那一把扇子,所以這個富貴公子才對常歲產生了些許好奇,他有一些不明白,那樣貴重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一個看起來並無顯赫身家的小姑娘手上。
並且根據他們之前的對話,富貴公子還可以推斷的出來,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已經有了婚約。
“那是我昨日偶然間遇見的一位小姐,她恰好也有些許煩惱纏身,我也就替他除去了煩惱,僅此而已”狹沙的話說的乾淨利落,也並沒有多提這件事情,更沒有多提關於常歲這個人的話題。
彷彿一句話瞭解了全部緣分。
這樣的一番話落在了那個富貴公子的耳朵裡面,他的心裡面有多多少少明白了狹沙的用意,既然已經將話說的這麼死,也就是不給他再繼續問下的機會了。
既然如此的話,富貴公子便也未曾多言,畢竟他現在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心思,再去關心別人之事。
也正是因為這個富貴公子處於自身難保的狀態,所以他現在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病急亂投醫,遇見了狹沙之後便以為這是個大師,而在狹沙的一番忽悠之下,倒是先被宰了一筆,最後還感恩戴德再三道謝才離開。
隱藏在暗處的常歲目睹了全程,忍不住在心裡面嘖嘖稱奇,果然啊,在這樣一個信奉鬼神的國家裡面,似乎這種裝神弄鬼的事情,還真的是一個出路。
只是常歲到底沒有狹沙那種忽悠人的本領,就是一眼便可以將人家說的八九不離十,哦,不對,狹沙根本不是一眼,因為他根本看不見。
幸好這句話沒給狹沙聽見……因為對自己手裡的這把扇子有執念,所以常歲在那個富家公子離去之時,便偷偷的在暗地裡面追了上去,在一個巷子口,只見常歲故意正面路過了一下,還非常刻意的輕輕撞了一下這個富貴公子。
“是小女子被這燈花迷了眼,未曾看見這位公子,失敬了”常歲撞了人家之後,第一件事便是低頭道歉,那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好像是小門小戶的大小姐一般。
有些許嬌貴,也有些許未見過世面的感覺。
之所以要用小門小戶這個詞來形容,是因為常歲身上的衣服,並不足以體現出來一個大戶的身份,在亓國帝都這個地方,基本上從人的衣著可以判斷出來對方的經濟能力,畢竟越舒服的布料,價格自然越昂貴,普通人肯定不能隨隨便便穿的起。
“小姐和在下,莫不是之前在那位大師攤子前有過碰面?”
可能也正是因為亓國民風開放吧,不然的話,這個富貴公子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常歲完完全全可以有藉口把對方當做登徒子,這句話乍一聽起來好像並不是那麼的正經,但是這個富家公子的語氣,卻似乎非常的認真。
常歲在撞了人家之後,便一直沒有抬頭,佯裝一副自己真的是不小心,並非故意撞上的模樣,在聽聞到了這個富家公子的話語之後,常歲便猛然間抬頭,緊接著露出了一副“好巧啊”的神情,來了一句“原來是這位公子,果真是有緣呢”。
這個富家公子在狹沙那裡得到了一些可以轉運的東西之後,心裡面便緩解了一下之前的那種魂不守舍,就好像心中已定,既然大家有緣分再遇見的話,那麼他也就二話不說,直接問道“姑娘手中這一把摺扇,似乎並非是女子所用?”
。
他的話語之中,沒有說的特別的完全,潛臺詞裡邊就好像是要讓常歲來說一下,這把扇子的來歷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常歲僅僅以為這個富家公子只是一個有錢的冤大頭,沒想到他的言談舉止之間,倒還挺有策略規矩。
或許不是一般的富貴公子。
“提起這把扇子,小女倒是有一番心事,只不過公子是真的識得這把扇子嗎?”
常歲自然是聽懂了對方的話,但是卻並沒有按著對方的規矩來,她也同樣只是將話說了一半,緊接著繼續又問了問,畢竟她不可能一開始,就亮出自己的底牌。
這個富家公子聽罷常歲之言隨即莞爾一笑,緊接著繼續說道“這把扇子普通人家了不會有,或許你並不覺得多珍貴離奇,但好在我身在官宦之家,這幾年因為年齡可以進仕,所以結交了不少朝野好友,三年之前我在一場宴會之上,曾見過這一把扇子,因為這把扇子之上所畫圖案實在是太過詭譎離奇,所以直至今日,我也記在心中”。
看來這個傢伙還真的是認識這把扇子,而且根據這個富貴公子所說,常歲大概可以推理出來幾個資訊,一是這把扇子他是真的見過,並且基本上可以確定扇子的主人。
二是這把扇子的主人應該是出自官宦之家,畢竟剛剛這個富貴公子說他已經到了可以當官的年紀,所以平日裡也結交了不少家裡面為官為將的公子哥,這把扇子又是他在某一場酒會上見到的,大概不能推斷的出來,這大概是個官二代的扇子。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常歲也就不打算再繼續問下去,因為她知道繼續問下去的話,這把扇子,很有可能並不能夠由自己親自贈還給這個扇子的主人了。
“三郎!”
只聽常歲望著人群的突然間欣喜地撥出了一聲,彷彿是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隨即便邁著小碎步,再一次快速的消失在了人潮湧動之中,好在這個時候在街上閒逛的老百姓數量可觀,這才讓常歲鑽入人潮湧動之中,再也辨別不出,不然她很難如此之快的可以脫身,要是給這個富貴公子追上了,那這把扇子,很有可能可就保不住了。
畢竟如果說起來的話,她撿到了這個東西,可是富貴公子的朋友的東西,再加上她身為一個女流,自然不應該單獨與陌生男子相會。
既然如此的話,這個東西肯定是要有富家公子轉交,對方若是有良心的話,可能賞上給自己一點錢財銀兩,算是道謝,如果若是沒良心的話,很有可能還會汙衊一下自己,說是她為有心之人。
不過這個想法,也僅僅只是常歲腦袋裡面突發奇想而已,能夠欣賞的了這把扇子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像這樣的人,他們也不會做出如此齷齪之事。
這一路回去,常歲也可以算是心滿意足,這兩天內心裡面的疑問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一些解決,不至於像一開始一樣,根本就好似一個無頭蒼蠅,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圍繞在他的身邊,但是他卻無從下手。
果然啊,這人還是要邁出去這麼一步的,只有邁出去了這一步,才有可能遇見新的轉機。
假設常歲今日未曾來至這裡,也未曾答應狹沙合夥開張的話,那麼關於這把扇子的事情,她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有線索。
緣分這種東西,素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等等,那個傢伙說自己是官宦之家……,而且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家中突逢變故,那一身錦繡衣袍,雖然看似華麗,但是卻是黑白之色,在古時候,白色衣服基本上是平民常見的穿著,雖然商賈官宦也有穿白色之人,但是那也是常服。
基本上都是一些文人墨客,或者是閨中小姐,也會喜愛這種乾淨的感覺,但在重要場合,也是看身份穿顏色。
但是看剛剛那個富貴公子,不管是從面容還是身材上來說,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富有墨水體格風騷的文人墨客,換而言之,像這種人一般情況下,輕易不會穿白色。
更不會穿毫無裝飾的黑白相間之色。
常歲在腦袋裡面努力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人所穿的衣服,腦袋裡面立馬靈光一閃,這個配色,好像是出喪之用的。
一般情況下家中有喪事之人,都是一襲素衣,佐以黑色長衫,親近之人外面還要披麻戴孝,按照亓國這邊的規矩,那腳腕之上還得裹上白布,已表明自己從頭到腳悲痛欲絕,只是剛剛因為常歲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所以並未檢視。
不過現在越想,越覺得那個人好像穿的好似家中出喪一般。
惹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