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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新友結識舊人逢

摘星樓內,對坐無言。

這寶閣之中實則並未有璀璨燈火,反而是因為身居高樓,窗外如銀的月色這般灑盡其中,倒是有一種別樣的玲瓏剔透質感。

再配以寶閣這正南方向,那懸在半空之中的夜明珠,更將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輝映的一清二楚,別看現如今已入上夜,然則其中景緻卻是一覽無餘。

因此常歲在心中計算小九九之時,便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她現在面目表情任何細微動作,都會被這個玉面小老頭給盡收眼底,不要因為現如今是夜晚之時,再加上沒有燈火加持,她就可以掉以輕心。

“我今兒真是福星高照,哪裡來的緣分,能入這摘星樓面見國師大人,更不敢妄言尋求答疑解惑之幸”雖然常歲的心中已經在編排,到底該如何和這個國師大人開口,來探聽自己接下來的一些疑問了,但是表面上這流程,還是要走的,因此言語之間處處透露著一種別樣的尊敬,彷彿是對自己今天的經歷感恩戴德,輕易不敢逾越規矩的模樣。

而這國師大人,雖然不怎麼在人間穿梭,但是對待這待人處世之道,人心叵測之理,卻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所以這個時候聽聞了常歲的這一番說辭,也僅僅只是微微一笑,風輕雲淡的來了一句“哪裡是什麼福氣,不過是緣分罷了,這人生在世,最難得的便是個緣字,因為我今日相見,怕也是上天安排,既已落座吃茶,那就不必再提我這身份一事,說到,底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吃著五穀雜糧,穿著粗布麻衣的普通人罷了”。

“國師大人說的是”常歲雖然表面上這麼附和著他,但是心中卻有一番別樣的吐槽,畢竟對於常歲來說,他吃的是不是五穀雜糧這點難以斷定,但是他身穿的,絕對不是粗布麻衣。

這一身白袍外罩灰紗,不管是袍子的用料還是這灰紗的材質,哪怕是常歲這個不怎麼懂布料的人,也能夠看得出來這些東西絕對價格不菲,這白袍布料柔軟非常,步履流動之間,更是如同雲霧一般隨身體的律動,有著優美的曲線,那灰紗更是看似挺括實則如順,哪怕就是現如今國師大人端坐於自己面前,那灰紗也是自己向旁邊延伸而去,但是卻又隨著夜風有著輕輕的浮動,如同雲霧一般。

也就是介於這個基礎之上,常歲才不會信這個玉面小老頭的鬼話,畢竟像他們這種人,他們自謙也就算了,你可千萬不能當真。

而這玉面小老頭,在聽聞了常歲依然尊稱自己是國師大人之後,就好像是來了小脾氣一般,微微皺著皺眉頭,但是嘴角依然帶著笑意的來了一句“看你也不是亓國之人,自然也就不用遵循那亓國之禮,我們二人坐於此地,就好似那新友相識,舊友重逢,你不必稱我為國師,我也不必視你為來客,我年紀比你稍長,你稱我一聲前輩倒也不算你吃虧,而我稱你為姑娘,也算是對得起我長你的這幾歲”。

不得不說這個玉面小老頭,倒是一個非常懂得同他人相處的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常歲和他二人的地位給綜合到了一個平均的水平線之上,好讓常歲不會對他有畏懼之心。

這麼反過來一想的話,有可能是這個玉面小老頭身居高樓之上,身邊沒有人陪他平日裡說話解悶兒,只能面對著遠處柵欄之上,那個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的仙鶴聊以慰藉。

所以久而久之,便心生孤獨,今兒突然間遇見一個普通人,他也就動了同對方聊天解悶兒的心思,一來二去,也就不希望常歲將他尊敬的成為國師大人。

畢竟他每天所見之人,都是這般。

仔細想來,這個國師大人就好像是那身居皇宮之中的皇子們一般,雖然錦衣玉食不受任何苦處,但到底是被限制了自由。

身邊也沒有能夠同自己正兒八經聊天的人,除了那些阿諛奉承之人,便是各種僕人或者是另有所謀之人,而常歲現如今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無意間,闖入了皇宮之中的普通百姓一般,對於他們這種身居高樓之人,自然是一種別樣的清流明白了自己現如今,在這個玉面小老頭心中的定位之後,常歲也就暗自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個玉面小老頭並不想要別人將他視為國師大人,或者對他尊敬非常,反而是將他當朋友看待,如此一來,應該會很快的促進他們之間的友誼。

這可是常歲的強項啊!“那既然如此,我便稱你一聲前輩,看來前輩似乎日子也不是特別好過,雖然這錦衣玉食,但是在這摘星樓之中,卻好似籠中之鳥,獲得至高無上的地位,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常歲是一個非常擅長打感情牌的人,這個時候,也正是拿著這個玉面小老頭心中的軟肋來說話,營造出來一種天涯何處覓知音之感。

不過這些小把戲,在國師大人這裡就好像是那皮影戲似的,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真假,但是他卻不會將自己的心思浮於表面之上,反而是繼續維持自己剛剛那和藹可親的笑容,然後也說道“這人生在世,本就是得到一樣,便失去一樣。

人生好比是一個整體,你多了一樣東西,便自然要從你原本的東西之中,抽出去一樣,才能夠維持住平衡,看姑娘也是一個通透人,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

明白與否又是否重要呢?對於常歲來說,她現在可計算不了這多出來的少出來的,因為現在圍繞在常歲身邊的迷霧,實在是讓她閒不下來,有心去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因此便附和著國師大人來了一句“道理正是這個道理,不過人若不是上了點年紀,又怎麼能夠參悟得其中的真諦?我現在到底還是太年輕,說這些話,未免有為賦新詞強說愁之疑,再說了,我現在也沒有心思整這些東西,反倒是今兒和前輩有緣,想要求一件事”。

國師大人似乎對這一種開場方式習以為常,反正每一個來到這摘星樓的人都會向他求問許多東西,雖然國師大人並不認為常歲是一個執拗之人,但是凡塵俗世之中,世人便會有疑惑執念,求知慾是天生的,每一個人都想要得到答案,哪怕就是清心寡慾如他國師大人,也依然逃不出這個魔咒。

因此只見國師大人微微一笑,來了一句“有何事所求,所是我力所能及,我必竭盡全力”。

常歲等的就是這一句話,既然這國師大人已經開了金口,那麼常歲也就不必再顧左右而言他,上來就來了一句“不知前輩,可願高抬貴手,將我這命格推演一番?”

此話一出,國師大人便未作聲,只是一邊示意常歲將她的生辰八字,用茶水寫在那矮案之上,一邊又讓她將右手放置在自己的眼前,整個過程耗費不過眨眼瞬間。

而國師大人的表情,也是瞬息萬變。

彷彿從那風輕雲淡嘴角帶笑,到這眉頭緊皺神情凝重,也不過只是那仙鶴,揮動翅膀的一剎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