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吧”驚棠在自己的心中經歷了複雜的心理鬥爭之後,便先是微微嘆了一口氣,彷彿是表露出來自己心中的無奈一般,便轉頭示意御肆其身。
但是御肆自知,今天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因此做錯了事情,所以這個時候並不願意起來,反而是繼續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假設如果當時御肆親自追出去的話,就算是得罪常歲,也比現如今的局面要好太多。
不過事實上,當時他做下這個決定之時,心中還卻是是有一些小九九,無非就是不想驚棠和常歲有太多的牽扯,更不想要常歲繼續呆在四皇子府。
因為自己的主上也就是驚棠,因為常歲的原因,實在是改變了太多,這些改變並不是御肆想要看到的,並且在御肆這個清醒的人眼中,素來清醒理智的主上似乎好像因為常歲的存在,有了一些情緒上的波動,而這些情緒上的波動,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們接下來計劃之中的某些判定,雖然這只是御肆的預感,也不確定這些事情真的會在以後發生,但是俗話說得好,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若是等到那些災難發生之後,在想著如何挽救的話,這並不符合他們的行事作風。
而現如今所發生的局面,其實正是御肆潛意識之中的心中所想,他真的希望常歲就此消失,不要影響到自己的主上,只是沒有想到,他只是這麼輕而易舉的在腦袋裡過了一下這個想法,竟然也真的就突然“夢想成真”。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批心理,所以御肆總覺得,常歲的消失和自己有著不可或缺的原因,所以這個時候他便將所有的責任,一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僅僅是沒有從地上起身,並且口中還非常倔強地來了一句“主上不必為難,花間客那邊我去詢問,若是沒有訊息的話,那麼我便親自帶著其他暗衛,將整個亓國翻一個底朝天,定然會尋到關於常姑娘的蛛絲馬跡”。
而這個局面,正是驚棠不想看到的。
御肆這個人有多盡忠職守,他就的心中可謂是心知肚明,並且可以這麼說,他這麼多年以來,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就是御肆,他就算是對御肆發火,每一次也都是有跡可循,基本上不是御肆犯了錯,就是他做錯了決定。
但是偏偏今天這一次,御肆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常歲不應該一意孤行,而且就算是她一意孤行,也不應該突然消失,給他們增添煩惱。
所以這個時候,聽出了御肆聲音之中的倔強之後,驚棠便又為難的嘆了一口氣,他不想要御肆因為這件事情和自己置氣,而且驚棠雖然剛剛態度非常的不好,但是他也並沒有出言埋怨御肆,可是偏偏這個傢伙又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總覺得今天所發生之事都是和他有關,並且就算驚棠表面上不訓斥自己,可是心中也是對他有些不滿的,因此這個時候,也就拿出了這樣一意孤行的氣質。
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是執行任務,或者是思慮某些事情,你只有在保持了冷靜之後,才能夠縱觀全域性判斷準確,而現在御肆明顯是帶著一定的情緒,就這樣放任他去往花間客,簡直就是去給花知曉添堵的。
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了驚棠接下來和花知曉之間的合作,那可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所以驚棠在嘆完了這一口氣之後,便又有些無奈的來了一句“你這邊繼續加派人手,將搜尋範圍直接擴大到帝都旁邊的一些村鎮之上,花知曉那邊,我去解決”。
猛然間聽聞這樣的安排,御肆便抬頭看向了自己的主上,心中有些悵然。
他自然知道,驚棠和花知曉之間的關係並不一般,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驚棠就算現如今和花知曉已經達成合作,但是也不會想要主動的去見花知曉,沒想到現在卻……不知為何,御肆的心中又生出一份愧疚,就彷彿他主上現如今這麼為難的去見花知曉,還是因為自己似的。
“主上,我可以藉著您的名義,同花知曉見上一面,隨後探聽一下常歲姑娘的下落,您其實不必……”還沒等著御肆將話說完,驚棠便猛然間起身,眼神落在了遠方的湖面之上,那微風吹過波光粼粼的水色,輝映在了驚棠的眼中,彷彿好像是波光粼粼的深海一般。
他就這樣看著湖面,並未將目光落在御肆的身上,然後語氣冰冷又言說了一句“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時間拖得越久,常歲出意外的可能性便越高,我沒有時間再同你商量這些對策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擴大範圍,我希望你可以帶來好訊息”。
說罷這一番話之後,驚棠便一甩廣袖長袍,便轉身去往了四皇子府的大門口。
此時此刻,驚棠的內心頗為複雜,他不僅僅是在擔心常歲的安慰,也是在想著,自己現如今所做的一切,又是否符合他的身份?自己現在所做的決定,真的只是僅僅因為,常歲是和極地有關的線索,他們不能失去這個人,所以他驚棠,才會如此豁出去的去找尋關於她的線索嗎?還是因為,本來常歲在他的心中地位就不一般,而正是因為這種不一般,所以讓驚棠不惜豁出去自己的一切,也要確保她的安全?這兩個理由聽起來,似乎好像結果都一樣,但是出發點卻是有著天壤之別,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驚棠這麼做,對於他來說也好,對於他現在所掌控的整個組織也好,都是正確的,而如果他的這個想法,是出自後者的話,那麼哪怕就是驚棠自己,也要好好省視一下,他到底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了。
然而對錯這件事情,還是要等到他將常歲給尋來,才能夠有心思靜下來好好的分析。
眼下的重中之重,便是常歲。
目送驚棠離開之後,跪在地上的御肆一時之間,言語也就全部卡在了喉嚨之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驚棠剛剛的那一番話,和他的語氣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殺伐果斷,完全符合平日裡那個理智的驚棠應該有的特徵,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如今所做的決定,又好像不是那麼的理智,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豁出去所有的暗衛,只是尋找一個人的行蹤,似乎好像有些太過興師動眾。
而且驚棠身邊沒有跟著任何的人,考慮到之前的那一場刺殺,御肆的心中有一些隱隱不安。
果然這個常歲真的是一個災星呢,她一出現,整個齊國帝都之內,便風起雲湧波瀾不斷不說,自己的主上,也好像是被一個狐狸精給迷惑了雙眼,從此陷入到了那迷霧深淵之中。
但是御肆又能怎麼辦呢?身為下屬,他雖然有心盡忠,但是在自己的主上沒有做出任何有悖於他們的執念的決定之前,御肆也不好有任何表忠心的行為。
只是不知為何,御肆的心中,總覺得這一天的到來,應該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