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常歲心中一震。
因為驚棠的這一番話,也著實是有他的道理,不管是侯門顯貴也好,還是那天家皇室也好,這兩個地方,都不時常歲這種放誕不羈之人,可以棲息之處,而且別看夏家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一個肱骨之臣,但是他背地裡卻靠著整個亓國皇室,也就是說夏家之內的複雜程度,完全是綜合了達官顯貴和亓國皇宮這種兩相結合之處,一般人若是沒點手段的話,根本不能夠在其中安全脫身。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常歲真的同那夏飲羽假戲真做了之後,才會有發生的可能。
而問題就出在了這個地方,常歲對待夏飲羽,完全就是一副出於長輩憐愛小輩的心情,而且他也看的出來,夏飲羽對待自己也不過是知己至交之感,若是說他二人之間有生出其他情愫的苗頭的話,常歲更覺得自己同驚棠之間才是最危險的。
所以只見她笑了笑,接著說道“你說的自然是沒有錯,但是我是什麼人啊,我能輕易陷在那富貴溫柔相中嗎?說句實在話,你這四皇子府比起那夏侯爺府也不遑多讓,我都沒打你的主意呢,又怎麼可能會對夏飲羽有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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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一番話也算是一語雙關,一是安撫了驚棠現如今有些躁動的心情,二也是在暗地裡試探了一番對方。
雖然這四皇子府表面上看起來,就是屹立在亓國帝都的一處清冷府邸,這四皇子在亓國皇室,似乎也並不是特別的得寵,但是這一切不過只是凡人看到的表象而已,從這四皇子府周圍人煙稀少,還有潛伏在暗地裡的那些暗衛,便可以看得出來,驚棠絕對不像是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的沒有野心。
這種話裡藏話的你來我往,已經成為了常歲和驚棠二人之間,平日裡交流最多的東西,所以對待這般的試探,驚棠也表現的沒有任何的異常,反而是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看來你志不在我這亓國之內啊!”
。
“四殿下哪裡的話呀?我是什麼人啊,我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家初出茅廬的小人物罷了,雖然有幸救過你一命,但是那也是僥倖而已,畢竟我這身上還不是扛著那一百三十七道劍傷呢麼,像我這等學藝不精之人,若是一不小心,估計也會把命送進去,換而言之,像我這般自不量力之人,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野心呢?俗話說得好,守著多大碗,吃著多少的飯,我這個人精明著呢”常歲只是話趕話的提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一百三十七道劍傷之事,但是未想到這驚棠卻是一直記著這劍傷,猛然間聽聞常歲這麼提起,他就好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一般來了一句“你身上的落痂現如今是否淡了下去?我前不久託醫師送給你的藥,你是否一直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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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這個傢伙又開始正兒八經的關心自己,常歲也就不同他開玩笑,然後回到“藥膏一直在用,不過身上的這些疤痕,一時半會也估計消不下去,說白了其實也沒什麼,反正都有衣服遮擋著,誰又能看得見呢,不過你還別說,你這醫師給我的藥,倒是沒有夏飲羽給我的那個藥膏用起來舒服”。
此話一出,常歲就知道自己似乎好像又觸到了驚棠心中的逆鱗一般,真不知道這個傢伙為什麼老和自己鬧彆扭,但是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常歲便立馬禁聲如同寒蟬,免得讓眼前的這個四殿下炸毛。
最近這驚棠,情緒化很嚴重啊。
而那驚棠雖然盡力的在安撫自己的情緒,但是在猛然間聽聞到了自己的東西不如夏飲羽的之後,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些許彆扭,不過很快也也就反映了過來,然後來了一句“若是效果好的話,我明兒再派人前去夏侯爺府討要一些,畢竟你身上的傷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突然間見到這金堂開始善解人意通情達理起來,常歲就好像是口中剎不住閘了一般來了一句“不用你派人前去啊,反正過兩天我也要和他見面,這一次合作定然免不了出雙入對,這樣一來的話,這件事我自己提就好了,不用麻煩四皇子府上的人”。
“嗯?”
驚棠聽完了常歲的話,原本把玩著摺扇的手,便突然間將摺扇握進了自己的手中,並且微微壓低了眉眼,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盯著常歲,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語氣詞,常歲雖然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這一切都只不過是驚棠在抽風而已,但是為了和驚棠二人之間不再因為這夏飲羽的事情繼續牽扯下去,常歲也就立馬站了起來,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便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小樓之中。
看著她那彷彿落荒而逃著背影,依然端坐在中堂之中的驚棠,久久未能回神。
他雖然也看的出來,常歲同自己言語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再故意挑釁他的感覺,反而就好像是平日裡同自己調侃這調侃那一般,沒有任何的顧忌,但是這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啊。
看來是時候,自己去敲打敲打夏飲羽了。
這夏飲羽因為自己的哥哥夏遺灰的原因,所以這一段時間一直都在外奔波勞碌,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他驚棠是什麼人啊,隨便從自己的暗衛口中這麼一打聽,也就知道這個傢伙,現如今在什麼地方了。
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緣分使然,等到暗衛回來回稟自己夏飲羽的去向之時,驚棠倒是挑起一邊嘴角,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然後忍不住在自的心裡呢喃著,這個傢伙,前不久不是因為陸雲琛的事情心生鬱結,甚至還和常歲兩個人去花間客喝了一場悶酒,按理說以他那樣重情重義的性格,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主動去見陸雲琛,但是今兒又是吹了哪門子的風,這傢伙竟然去了九歸茶樓?現如今整個亓國帝都的人都知道這九歸茶樓,因為之前尚書大人死於非命一事,所以便閉門謝客整頓了一段時間,最近兩天才算是重新開業,而且因為是老店重開,又因為之前的事情對九歸茶樓的名聲影響頗大,因此這一時間之內,陸雲琛都在九歸茶樓之內忙活。
也就是說,只要他夏英語去到了九歸茶樓,便定然會和陸雲琛之間有一番交流,畢竟陸雲琛和夏飲羽二人之間的交情擺在那裡擺著,就算不論這個交情,夏飲羽可是夏小侯爺,他到了這個地方來,作為老闆的陸雲琛又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的將他晾在一旁呢?想來這一次,夏飲羽應該是從夏遺灰那邊接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任務吧,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硬著頭皮來到那九歸茶樓。
想著這一切,驚棠的心中就好像是有了看好戲的念頭一般。
然而卻未想到,他自己替夏飲羽編排好的一番理所應當的理由,卻全部沒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