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條件簡陋,還請見諒”黑衣人說話之間,也已經走到了這棵槐樹的旁邊,將馬匹之上的牽引繩解下之後,遞到了常歲的手中。
他之所以去尋來這匹馬匹,是因為黑衣人的心中相信,常歲這個姑娘定安能夠活著出來。
就連黑衣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常歲有這樣的信心,但是他就是這樣認為,最重要的是他的想法,現如今得到了驗證。
之前他們二人共同前往這裡的時候,常歲曾經提過想要乘坐馬車一事,但是因為這周圍最近之處,不過也是一些粗野村莊,哪裡會有這些好東西?所以黑衣人便是忍痛割愛,將自己的馬匹給牽了過來。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路,自己定然不能夠陪著常歲走下去了,因為黑衣人還有別的任務,他還要去見他的義父。
接過了馬繩之後,常歲便在心中嘖嘖感慨,想著自己上一次騎馬,好像還是她在現代之時,公司之中的一次聚會上,這會兒想起來這些,好像這件事情就是在前不久發生的一般。
不過幸好自己在那個時候勤奮刻苦地學會了騎馬,不然的話,現在可是要鬧笑話了。
輕車熟路的踩了馬蹬上了馬背之後,常歲便收回了看向遠方的目光,面對著黑衣人笑著來了一句“它日有緣,再見吧”。
說吧,一抽馬鞭,一騎絕塵……目送常歲離開之後,黑衣人的心中倒是有些感慨,看著她那自信離開的模樣,也就可以得出常歲定然是已經記住了,通往他們這裡的道路,既然如此的話,也就是說他們現如今的落腳點,已經“暴露”。
黑衣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義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因此這個時候便也就下到了院落之下,地宮之中,來親自面見自己的衣服。
黑袍現如今還沒有離開他的那個座位,只是待到黑衣人再見黑袍之時,他已經沒了一開始同常歲談生意之時,渾身上下說散發出來的壓迫型氣場,反而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坐在這一把怪異的椅子之中,正在休息一般。
黑衣人定然知道自己的衣服不可能再休息,只不過是在閉目養神而已,所以便在九層臺階之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來了一聲“義父”。
那黑袍隔著自己面前的黑色紗幔,看向了自己眼前的這個乾兒子,不由得便有些感慨,這世上為何會有戈羅那般,彷彿與殺戮渾然天成的人,而既然有這樣的人,為何又沒有讓他遇上?現如今他手底下培養的這一批子人中,唯獨就這一個義子,稍微可以能入他的眼,然而對比起那戈羅,到底是天差地壤之別。
因此只見黑袍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便開口說道“另外一批人,大概也應該快要到了,你同他們那邊接洽的,怎麼樣了”。
“回稟義父,我同他們現如今依然保持聯絡,畢竟之前我可是替他們背了一個黑鍋,於情於理,他們這一次來至亓國帝都帝度,如何都應該同我會面一次”黑衣人的回答頗為自信,但是他的這一份自信落在了黑袍的眼中,卻是有一些太過自大。
因此黑袍也就不再問這些事情,反而是突然間老幹部上身來了一句“任何事情都能夠想到完全,你對外自然可以表現出來這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但是你的心中,卻要將所有的風險,儘可能的算計,所有的應對方案,都儘可能安排妥當,不然的話,你對外的無所畏懼,最終只能夠成為一場笑話”。
突然間又被自己的義父給上綱上線,黑衣人便立馬低頭,畢恭畢敬的來了一句“受教了,多謝義父”。
只是這個黑袍看不到的是,黑衣人在低首之後,他那一雙灼灼雙目之中,卻沒有任何的服從,反而是冰冷的如同千年玄冰一般。
而是玄冰之中,似乎又好像燃燒著某些東西。
“你還有許多東西要學,不要以為自己現如今有點成績,有點作為,就能夠肆無忌憚,這不過是因為為父的保駕護航,和你命裡難得的順風順水罷了,你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真正的人世坎坷,所以必須得要保持一顆謙卑之心,行事小心,說話謹慎,不然的話,你丟了名是小,我的計劃功虧一簣,才是大”黑袍說著說著,還好像是來勁了一半,突然間語氣之中似乎都好像帶了一些埋怨和訓斥,彷彿現如今跪在這底下的,並不是自己的義子,反而是一個做錯事的普通暗衛一般。
而對於這樣的場面,黑衣人早就已經習慣了。
只見他眼神依然是如同剛剛那般冰冷,但是卻突然間語氣鏗鏘的來了一句“謹遵衣服教誨!”
。
對於這十年如一日一般的尊敬,黑袍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對於他的這一番慷慨激昂的回答,也基本上沒有記在自己的心中,反而是突然間嘆了一口氣,語氣又略微沉重的來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話,少主這兩天應該就會來到這亓國帝都,我這一段時間還有些事情,到那時候,你就代表我去迎接他吧”。
黑袍的語氣始終似乎好像有一些疲憊,關於這一點,黑衣人的心中也非常的能夠理解,畢竟對於黑袍來說,或者對於黑袍的這一股勢力來說,這個少主,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們真正的主人在彌留之際,突然間將自己的位置交給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手中,雖然這少年年紀輕輕,然而卻算是天賦異稟,心思玲瓏剔透,做事殺伐果斷,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但是偏偏他的義父,對這個少主卻是表面敷衍,心下厭惡。
也正是因為心中對黑袍和少主之間的複雜關係心知肚明,所以這個時候黑衣人,才沒有任何意外的回了一句“是”。
在之前,他得知少主可能會親臨亓國帝都之時,黑衣人就已經想象到了,這接待少主的任務,定然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現在一看,果然是躲過不去了。
“你可要好好努力啊,我現如今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我可希望將來在我殯天之後,你能夠坐上那個少主的位置”黑袍就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般,突然間語氣飄忽的,這麼感慨了一句。
而這一番一旦傳到少主耳朵之中,便很有可能給他們遭來殺身之禍的話,黑衣人卻是從小聽到大,他可從來不希望自己真的能夠坐上少主之位,他的心中更明白,想坐上那個位子的,是他自己這個不服老的義父。
沒有錯,他的義父已經上了年紀了,並且人生也經歷過許多的波瀾挫折,現如今看起來雖然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但是他心中的執念,卻是從來未損傷過一絲一毫。
就連黑衣人,也都是他心中執念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