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八章 白絹隔眼心未盲

燈火霓虹之下,青石板路之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形色各異,不管是公子小姐還是環肥燕瘦,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真切,彷彿只需要自己稍微的一伸手,便能夠觸控到一般……當然了,常歲也確實是這麼幹了。

她伸手摸了摸路過自己身邊那個人的滾邊廣袖,精密的絲綢質地從自己的彎彎指尖劃過,那種溫潤的涼意,似乎是在用觸感告訴著常歲,這一切並不是南柯夢境。

一般情況下,人要是做夢的話,不管那個夢有多麼的逼真,多多少少都會存在一些邏輯上不通的地方,因為夢境是來自於我們潛意識的一種意向,在那樣的環境裡面,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我們自己想要期待的事情發生,而就是因為這樣主觀意向的存在,所以夢境裡面發生的事,很多時候仔細回想起來的話,都會有很大的bug。

雖然在一開始經歷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們並不會察覺到那些邏輯上不通的地方,也並不會覺得那些奇怪的事情哪裡不符合常理了,但是如果你靜下心來,把所有在你夢境裡面發生的事情從頭捋一遍的話,絕對會發現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種感覺想必每個人在午夜夢醒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得到。

但是常歲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天所經歷的一切,似乎從自己在這個體內醒來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解釋的通的,甚至常歲還能夠將許多事情抽絲剝繭的給串聯起來,雖然有些前因後果聽起來有些誇張不真,但是並沒有一件事情是那種看似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存在。

更甚至是沒有發生那種,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當然了,不管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唯一不能夠解釋的是,她在這個體內醒來的事情。

畢竟“穿越”這兩個字,聽起來就比較神乎其神,雖然在現代社會的時候,這兩個字也算是大家比較常常聽見的詞,甚至是關於這種題材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都如雨後百花一般爭奇鬥豔,但是大家心裡面都非常的明白,在唯物主義的社會之下,這種扭曲時空的事情,理論上來說根本不可能會發生。

而就算是扭曲時空,你也不可能穿越時間,從而重疊到以前的歷史之中,最重要的還是像現在這樣,根本就是來到了一個沒有任何歷史記載的朝代裡面。

這乍一聽不是自己虛構的,還能有什麼解釋?不過就刨除這一點來看的話,自己現在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存在,那種真切的感覺,讓人不容置疑。

而且自己在這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包括這時間的流逝,似乎是太真實了一些,這種真實,並不是夢境裡面那種虛假之上的欺騙性的真實,而是那種真真切切觸手可及的。

難不成穿越這種狗血的戲碼,還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在常歲腦袋裡面渾渾噩噩的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已經穿街過巷來至了一家叫做“花間客”的客棧。

這個客棧在周圍一眾青樓伶館茶社賭坊之間似乎顯得有那麼一點別樣的不正經,畢竟它這個名字起的,讓人聽聞入耳,也不是特別覺得像是一個客棧。

花間客?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句話的寓意似乎放在這個地方並不是特別好呢……尤其是這牌匾之上懸掛著的粉色紗幔,在入夜的徐徐微風之中,以婀娜之姿輕輕飄蕩,與旁邊燈火通明的金色光輝形成一種相互輝映,怎麼看都好像是滿樓紅袖招的存在?但是看著休涯那輕車熟路的模樣。

一看就知道他是這裡的常客,按照休涯這種人設的性格,他怎麼可能把自己帶來青樓那樣的地方呢?所以這裡肯定是一個表面上看似不正經,裡邊依然是客棧的地方,常歲如是告訴的自己。

跑江湖不就是這樣嘛,很多地方都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和它裡面真正的東西,十有八九都不是一樣的。

這可能就稱之為障眼法吧,畢竟表面上越輕浮誇張的掩飾,暗地裡邊越有可能會是正經的存在。

“聽聞我們亓(qi)國少將夏遺灰最近似乎是要班師回朝,這帝都之內待字閨中的小姐們,怕是又要頭戴絨花身穿羅裙的開始忙起來了”此時此刻說話的是左手邊樓梯之下一桌客人之中的一個,那個人身穿一身類似於胡服的圓領窄袖常服,看模樣打扮似乎是一個刀客,並且他的言語之間還有一種別樣的情調。

有一股,孜然味兒。

常歲聽了這句話之後,隨即在心裡面分析了起來,按照剛剛這個孜然味兒的傢伙所說的話來看的話,這個被稱之為少將的夏遺灰,估計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少年郎。

似乎在穿越的戲碼之中,每個人都是美若天仙的存在,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不變的定律,而常歲似乎也並沒有打破這種定律。

自己剛剛清醒時所看見的休涯等人,緊接著遇見了的少年郎驚棠,似乎每一個人丟到伶館之中都可以充當一個花魁頭牌的存在。

不過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未免有些言之尚早,常歲害怕自己被打臉……如是想來,這一位翩翩少年郎最近歸朝的話,那麼搞不好自己還有幸能夠見上一面,看來自己最近真的是豔福不淺啊。

先是開局擁有了一個一本正經的小生護衛休涯,隨即遇見了一個長著一張主角臉的npc驚棠,現在又來一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少將,嘖嘖嘖,爽。

就在常歲在心裡邊咕噥著自己運氣不錯的時候,那一桌旁邊路過的一個瞎子突然接下話說到“諸位只知少將夏遺灰班師回朝,卻卻不知夏遺灰的歸來,其實是為了五年一次的祈天盛會,而這一次的祈天盛會,又會是目前三國之中一場心照不宣的選秀聯姻……”。

“你個瞎子,知道的還不少呢”那個刀客剛剛說完,便扭頭看向了瞎子,緊接著又不懷好意地調侃了一句“那你來給我看看,我家這妹妹又是否能入得了那些王公貴族的眼”。

瞎子聽聞,隨即一甩手中摺扇,上面書寫著四個大字“吃喝等死”,接著笑了笑,便說道“我可是聽聞,這一次天家選秀的三國聯姻,目光似乎還真的不僅僅就是放在各國皇室之中,畢竟之前關於涼國王妃的事情,想必諸位也有所耳聞”。

瞎子並沒有把話說完全,但是他沒有說完的話,似乎在座的諸位一個一個心裡面也心知肚明,涼國最受寵的王妃則是平民出身,而亓國皇室也有民女為妃的先例,這也算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只見這個刀客聽聞了他的話,隨即哈哈大笑了兩聲,丟出兩枚碎銀子來了一句“那便討你一個瞎子的好彩頭吧”,復坐下繼續吃喝。

那瞎子看起來似乎挺有兩下子的,刀客剛剛丟出兩枚碎銀子,他一揮廣袖便收入囊中,微微一笑聊表謝意,緊接著收了扇子,轉身離去。

這一切盡數落在了常歲的眼裡面,她原本只是因為路過這個樓梯口,所以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而已,但是最後卻被這個瞎子的舉動給吸引了。

這個瞎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瞎子啊,但是這周圍的人似乎又對他熟視無睹,好像是非常熟悉一般,對於他這樣的一些舉動也沒有任何的奇怪。

而在常歲的認知裡邊,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似乎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那麼與她接頭的那個人肯定也不會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看似普通,那也肯定是又另外一副面孔,不過這個瞎子似乎好像是有那麼一些意思在裡面。

說話之時抑揚頓挫的姿態,轉身離去之時輕車熟路的步伐,還有那周身散發的獨特氣質,讓常歲總是感覺太過特殊。

而一般情況下,越是特殊的存在,也有可能肩負著不同於常人的使命。

就好像是一個定理一般的存在。

可能是因為常歲看那個瞎子的舉動比較明目張膽吧,也不知道是緣分還是什麼,那個瞎子忽然就回頭往上看了那麼一眼,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常歲有強烈的預感,雖然那個人的眼睛隔著一層陳舊的白絹,但是她就是感覺那個瞎子在看自己。

那個瞎子不簡單。

常歲的腦海裡面立馬冒出來了這樣的一句話,並且是毫無疑問的肯定句。

不過仔細想來的話,自己自從醒來之後,遇見的所有人似乎都沒有一個簡單的。

其實仔細說起來,她也不是個簡單的傢伙,既然如此,那麼自己遇見的人不簡單,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緊跟著休涯進入到了客房之後,常歲便開口詢問關於那個瞎子的事情,這間客棧雖然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正經,但是看休涯來這裡訂房那輕車熟路的模樣,常歲可以判定,休涯一定是這裡的常客,而那個瞎子穿堂而過那輕車熟路的模樣,似乎也是這裡的常客。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休涯對這個瞎子肯定有所瞭解。

畢竟休涯也是一個老江湖,他自然會留意到身邊任何一個不尋常的細節。

更別提這樣一個不尋常的人了。

“那個瞎子名叫狹沙,是一個說書的,年紀輕輕,懂得不少,所以在這一片也算是吃的開”雖然休涯並不知道常歲為什麼突然間對那個瞎子有興趣,但是既然主上發話了,休涯作為屬下自然也就乖乖的回了一句。

他自然是對這個狹沙有一的瞭解,畢竟嚴格義上來說,常常行走於這一片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聽完了休涯的話之後,常歲從他的手中接過來了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

然後接著呢喃一句“說書的瞎子……”。

一個無意間被追殺的錦衣公子,一個給人感覺神秘莫測的說書瞎子,這兩個人似乎沒有一個簡單的。

而最讓常歲放心不下心生疑慮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特別注意這兩個人。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常歲告訴自己,她之所以注意這些人,是因為他們生的好看,是她的花痴屬性在作祟,但是細細想來,她一路上也沒少見各種俊秀的少年郎,可是為何腦海裡,偏偏對這兩個人另眼相看?是他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還是……有人,在潛意識裡讓她特意留意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