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能不能說清楚啊？”周雲起看看覺遠，又看看無通。

覺遠根本不搭理周雲起，對著無通說道：“你本可以得證羅漢果位，可是師父說你成佛的路上圓寂，小僧相信了！即便這是個謊言，小僧也相信，這是我修行佛法的動力，可現在卻被你親手拆穿。”覺遠聲音顫抖，神色很不對勁。

“成佛？你知道什麼是佛嗎？是那些供奉在廟宇讓人參拜的泥塑？我從小在寺廟中由師父撫養長大，師父是得道高僧，受千萬人敬仰。

那時候我經常問師傅什麼時候能成佛，他總是告訴我快了，快了！可是直到他死去的時候我也不曾見到成佛。

我想要知道什麼是佛，於是踏上尋找佛的路。有人說，萬佛山能得見真佛，我便登到最高處；又有人說，佛隱於世間普度眾生，我便在塵世中尋找十餘年。

我的一生都在尋找佛的路上，踏遍名山大川，鑽進深山老林，遊走繁華鬧市；可我看到的只是剃了光頭，穿著僧衣騙吃騙喝的酒囊飯袋，哪裡有什麼真佛。”無通痴狂的笑著，眼角有淚痕閃現。

“可是，可是你都快得證羅漢果位了啊！師父說他見到過慧真大師，他也在為你惋惜。”覺遠有些迷茫，而他口中的慧真正是無通的師父。

“不可能，我師父死去幾百年了，怎麼可能見到他？小和尚，出家人可是不打誑語的。”無通剛開始的時候神色一變，隨後又恢復正常。

“師父說他見過就一定見過，我還曾看到佛祖流淚呢！”覺遠肯定的說道。

這時候無通才開始認真的大量小和尚，他從魔像上方飄下來，圍著覺遠轉了幾圈才開口說道：“之前還沒有發現，原來還真是一個好苗子，小和尚，你隨我一起走看可好？”

周雲起儘管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只不過他看出來此時無通正在打覺遠的主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一拳，陰陽二氣全部交融在拳頭上，可是這一拳打在無通身上如泥牛入海，沒有起到一點作用，駭然的周雲起拉著覺遠向後退去。

“我還不曾發現，你居然已經修煉出元神來了，這樣正好，你二人就給一起跟我走吧！”無通捱了周雲起一拳面色不變，笑著說道。

“大人，把我也帶著吧！”原本安靜的待在一旁的田雨生聞聲開口說道。無通看也不看，大手一揮，田雨生瞬間化作一團肉泥，他的血肉和靈魂一同落在魔像上面，隨後被那尊魔像吞噬。

“阿彌陀佛，無通大師，你又何必再造殺孽吧！回頭是岸。”看到田雨生死後什麼都沒有留下，覺遠面露不忍，低頌佛號說道。

“回頭是岸？小和尚，你莫不是看佛經看傻了吧！哪有什麼岸，眼前的盡是苦海，只有像我這樣才能脫離，你拜那佛也沒什麼用，不如拜我吧！”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覺遠只是低頌佛號，閉口不言。

“你小子覺得呢？”看到覺遠的樣子無通轉頭問道周雲起。

“阿彌……，啊呸，無量那個天尊，我誰也不信，只信自己。”周雲起一開口，差點念出佛號，還好及時住口，要是讓老道知道這事兒非得扒他的皮不可。

“對啊，我也只相信自己，你看，咱們多麼有緣。”無通一開口，周雲起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和他廢什麼話啊，現在倒好，把自己裝進去了！

“無通大師，你是小僧從小仰慕的物件，小僧一直在向你學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覺遠低聲的說道。

“住嘴，這裡只有魘魔，沒有無通。”無通突然變了臉色，狠狠的說道。

“無通大師，回頭是岸，小僧相信佛祖不會怪罪你的。”覺遠繼續說道。

無通陰沉著臉，走上前一拳打在覺遠的臉上，低聲的咆哮：“我讓你住嘴。”

“慧真大師一直以你為驕傲，可是你如今這樣子，他知道該有多傷心啊，你口口聲聲的說尊敬他，難道你就不為他考慮嗎？”覺遠擦掉嘴角的血水繼續說道。

“我讓你住嘴。”此時的無通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他對著覺遠拳打腳踢，渾然忘記自己那無上神通。周雲起想要上前阻攔，可是被他一甩手扔出去老遠，被扔出去的周雲起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口中不斷溢位鮮血。

已經不成人樣的覺遠依然堅持講述著無通的過去，講述著佛法。而無通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狂暴，就連袖子中的木魚掉在地上也知道。

木魚落在覺遠的眼前，他看著木魚斷斷續續的說道：“這，這木魚，恐怕也是慧真…慧真大師留下的遺物，可是你為什麼就變了呢？”說完，一滴清淚從他眼中落下，多年的信念就此崩塌，這一滴淚水，包含著他對佛祖最後的敬意。

覺遠頭一歪就此暈倒過去，終於聽聽到他絮叨的無通漸漸恢復平靜。正當他想要撿起木魚的時候，這木魚卻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從木魚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痴兒，你還不曾悟到啊！”

聽聞此聲的無通呆若木雞，他顫抖的說道：“師父，師父是你嗎？你為什麼要拋下徒兒自己離去呢，徒兒好想你啊！”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無通也不外如是，他跪倒在木魚前，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似乎是什麼東西從他的眼裡出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原本是為師最中意的弟子，誰又能想到你居然會墮入魔道，都怪為師沒有說清楚，讓你執念太深。”

“不，師父沒有錯，都是徒兒不爭氣，是徒兒修行不到家。徒兒依舊想要知道師父你是否成佛？”無通到現在依舊執著於這一點。

“為師未能成佛。”木魚中那道聲音嘆息著說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麼修成正果，什麼成佛都是虛的，唯有自己最真，我依舊是對的，哈哈哈，我沒有錯。”聽到慧真的回答，無通變得有些癲狂。

“為師雖不能成佛，卻得證羅漢果位，在極樂淨土聆聽佛祖教誨。”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無通不可思議的看著木魚。

“到底什麼是佛？”無通喃喃自語。

“佛由人修行而成，佛是大慈大悲的人，是念念為眾生的人，是德高望重的人，是正知正見的人，是深信因果的人，是隨緣了業的人，是離一切相、修一切善的人，是露出圓滿智慧的人。痴兒，還不迴轉，等待何時？”慧真最後一句更是用上佛門獅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