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看著也是一愣,旋即轉過頭去,唉,紅顏禍水啊,可惜自己不能喝,這不要渴死我麼……
在送親的祝酒聲中,新娘乘馬繞汗帳三圈,向自己的兄長和朝夕相處的姐妹們含淚告別,許多人痛哭流涕,可見寶音琪琪格在博爾濟吉特人心中,地位還是很高的。
待喝過送親酒後,新娘子戴上紅色的面紗,騎馬繞著孃家的蒙古包走了三圈,便被迎親隊伍吹吹打打接走了。隊伍原路返回男方的營帳,新郎新娘下馬後,拿著馬鞭,雙雙透過兩堆旺火,象徵著婚後生活的興旺、幸福、純潔。然後在眾人引導下,新郎新娘又拜了灶神。拜灶時,新人並排跪在一起,新郎的膝部還要壓著新娘的袍子邊,以示男貴女賢。又有人拿來個白布口袋,讓新郎伸右手插入白布口袋的日形處,新娘伸左手插入白布口袋的月形處,讓他們手攜手,表示同心同德,永不分離……王賢本想象徵性的虛握了事,誰知卻被寶音琪琪格緊緊握住手。他先是一愣,旋即本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優良傳統,也緊緊握住她的小手……誰成想卻被寶音用指甲使勁掐了一下,差點沒叫出聲來。
拜完了神仙,又拜長輩,太孫殿下在這裡舉目無親,馬哈木便充當長輩,激情四射的說了一番蒙漢親善的大道理,又勉勵兩人早生貴子云雲,才放過一對新人。又是一串繁瑣的禮儀後,已是三更半夜,一對新人終於被送入新搭建的蒙古包,這裡將是他們的婚房。
外面的人們開始狂歡,不知誰拉響了悠揚的馬頭琴,唱著那動人的情歌:
‘美麗的姑娘,漂亮的新娘,
你是太陽的女兒,黃金般身上散射陽光;
你的眼睛像寶石般明亮,你是長生天賜派的嬌女,
帶來天宮檀樹的清香,長虹就是你的髮帶;
彩雲就是你的霓裳,當你起舞歡歌走來,
新郎早已心花怒放……’
歌聲傳到紅燭高照的新房裡,一身紅裝、面罩輕紗的寶音琪琪格不禁痴了。
王賢聽不懂唱的啥玩意兒,又怕多看寶音一眼會想入非非,只好隨意打量著這充滿蒙古風情的婚房,只見四壁掛著虎皮、金弓、銀飾,還有繡花掛毯。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氈和牛羊皮,擺著一張寬大精美的矮腳銅床,床上堆著紅紅綠綠的被褥。那如花似玉的寶音琪琪格,就坐在床邊。
王賢則坐在她對面一張矮桌邊,矮桌上擺滿了瓜果酒肉。一看到吃的,他肚子便咕咕直叫,才想起從下午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還真挺餓。便沒話找話道:“你餓不餓,我切片西瓜給你吃?”
不算意外的,寶音琪琪格沒搭理他,只是自顧自的想著心事。
王賢聳聳肩,便把大塊牛肉切成片,準備自斟自飲。誰知等他切好,寶音琪琪格坐在了對面,輕聲道:“給我倒杯酒吧。”
“呃……”王賢搞不懂她要幹什麼,但男人在這樣的美女面前,向來沒什麼抵抗力,尤其是她此刻一點也不兇,反而有些惹人憐惜。所以他依言為寶音倒了一杯。
寶音琪琪格摘掉了面紗,露出那絕世的容顏,她輕輕端起酒杯,欲言又止,轉而送到朱唇邊,仰脖喝了下去,又說一聲道:“滿上。”
王賢再給她斟一杯酒,寶音琪琪格端起來,又是一飲而盡,她連喝了幾杯,直喝得玉容變得嬌豔欲滴,秋波婉轉,瞥王賢一眼道:“你也端起來。”
王賢依言端起酒杯,又聽她顫聲道:“我們喝個交杯酒……”
王賢不禁驚詫道:“為什麼?”
“婚禮上,都有這個儀式……”寶音琪琪格聲如蚊鳴道,那些骨子裡的強勢和驕傲,不知都去了哪裡。
“莫非你要假戲真做?”王賢吃驚道:“我的男性魅力已經如此之強了麼?”
“你閉嘴,只管喝就是!”寶音琪琪格那張白玉般的面龐,霎時變成了紅玉,瞪他一眼道:“今天是我的婚禮,這一個儀式不能少!”
“……”王賢心說,說好了是演戲的……
“你不用太在意,就當是配合我一下吧,”寶音故作冷冰狀,眼裡卻蘊淚水道:“難道你還吃虧了不成?”
‘唉,好吧……’王賢嘆口氣道:“助人為快樂之本,誰讓我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呢?”便端起酒杯,與寶音手臂相交,兩人緩緩飲下了杯中酒。喝酒時,他們手臂挨著手臂,面對面相距只有幾寸。紅燭映照下,王賢能看清她長而翹的睫毛,還有那緋紅的面容……王賢差點把酒杯吃下肚裡。
喝了交杯酒,蒙古包裡的氣氛便曖昧起來。許是覺著有些熱了,寶音琪琪格脫掉馬靴、除下紅色的外袍,只穿著裡面的白紗裙,赤著白嫩的小腳。
王賢看著這天賜的女子,心怦怦地直跳,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乖乖隆地洞,這位蒙古公主到底是怎麼了?
見這混球嘴巴微張,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就像要吃人一樣,寶音琪琪格的面頰愈發的羞紅,嬌嗔道:“你看什麼?”
這哪是她平日的疾言厲色,簡直是情人的佯嗔薄怒,王賢再咽一下口水,嘶聲道:“娘子,天不早了,我們上床歇息吧。”
寶音琪琪格身軀一顫,如遭雷擊,一張臉更是紅得要滴血。美麗之極,動人之極。但這驕傲的天鵝卻強忍著羞意,微微頷首……
見她竟然點頭了,王賢差點沒把舌頭嚥下去,使勁擰了自己一把,仰天長嘆道:“寶音姑娘,你可不要玩火自焚!”
“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寶音琪琪格幽幽道:“有了洞房,這場婚禮才算完整……”
“嚇,假戲真做沒必要真到這個程度吧?”王賢這個汗啊。
見他竟然打退堂鼓,寶音琪琪格笑了,美目流轉,瞥了王賢一眼道:“原來你只是個有膽說,沒膽做的……”頓一下,她一字一頓道:“膽小鬼!”
聽到‘膽小鬼’三個字,王賢彷彿被蠍子蜇到了屁股,登時坐不住了,他身子前傾,湊到寶音琪琪格面前,雙目噴火道:“你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麼藥?我是那種隨便的人麼?!”
“你不是那種隨便的人麼?”寶音琪琪輕笑著與他對視,不知是酒意還是羞意,她面色緋紅,一派小女兒姿態。
“我隨便起來不是人……”王賢無可奈何的閉上眼道:“但咱們這不是真結婚啊!”
話音未落,他的脖頸一緊,竟被寶音的手臂環住,她低低說一聲:“放心,我不會賴著你的。我不過想有一場完整的婚禮,你願意就便宜你,不願意,就去給我找別人!”
王賢聽到後一句卻差點沒噴了,他覺著自己在對方眼中,跟個工具人也沒什麼區別,整一婦女用品。不禁暗暗咋舌道,這蒙古妞還真新潮哩,想不到自己這輩子也能遇上這種事……雖然他上輩子,沒少幹過這事兒,但這可是六百年前,社會風氣還沒開放到那種程度,自己必須考慮清楚後果……心說我不能對不起林姐姐,我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寶音琪琪格見他咬牙切齒、一臉糾結的樣子,不禁奇怪道:“難道我不美麼?”對自己沒自信的女人,是絕對不會這樣說的。
“美……”王賢輕吟道。她要不是這麼美,自己哪用忍得這麼辛苦?
“那你還猶豫什麼?”
王賢鬱卒道:“咱不帶這麼玩人的好不好?你明知道我現在是假扮成太孫,有些事情萬萬做不得……”
“那你給我找個人進來……”寶音琪琪格聲音轉冷道。
“那不更胡鬧麼?”王賢怒道:“新婚之夜我找個男人進來替班?我不成了龜孫子了?!”
“我不管,總之你不能攪了我的婚禮!”寶音琪琪格執拗道。
“醒醒吧寶音姑娘,”王賢嘆氣道:“沒有什麼婚禮,我們是在演戲,演戲!你太入戲了!”
“不是,是你在演戲,但這就是我的婚禮!”寶音琪琪格俏臉漲紅,柳眉倒豎,怒視著王賢道:“一生一次的婚禮!”
“你個結婚狂!”王賢罵一聲。
回答他的,是一杯茶水。寶音琪琪格端起茶杯,潑在他臉上,好在夜已深,茶已涼。
王賢抹抹臉,嘆道:“其實你該給自己來這麼一下,清醒清醒。好好的女孩子,幹嘛要這樣輕賤自己?”
王賢最後一句話,就像刀刺在寶音琪琪格的胸口上,痛得她一下子花容慘淡,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王賢見她捂著臉,指縫似有晶瑩的淚水,嘆口氣道:“你沒事吧?”
寶音琪琪格卻格格一笑道:“我就是要輕賤自己,你管得著麼?”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你要幹啥去?”王賢忙問道。
“去找個男人……”寶音的聲音中充滿了自暴自棄。
“不許去。”王賢趕忙起身攔住:“你瘋了麼,外面都是人呢!”
“讓開!”黝黑如緞子般的長髮,遮住寶音琪琪格的臉,看不到她的眼,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王賢不讓,她便從他身邊繞過,王賢去拉她,她一把推開他,王賢只好用雙臂箍住她。寶音琪琪格奮力的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開,各種負面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便要尖叫起來。王賢眼疾手快,趕忙把她的嘴捂住。
寶音琪琪格叫不出聲,竟一口咬住王賢的手,痛得他臉都變了形,但仍舊一動不動,任她咬著……終於,她不掙扎了,卻趴在王賢懷裡抽泣起來。
王賢輕拍著她的後背。寶音卻哭地更加痛徹起來了。
王賢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因為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主導她今夜如此反常的舉動。他只能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希望她能安靜下來。但她卻一直哭、還邊哭邊捶打他,眼淚鼻涕抹了他一身。王賢見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只好道:“這樣吧,咱們喝酒吧,常言道借酒可澆愁、一醉解千愁嘛。”
這主意聽起來不錯,寶音終於控制住情緒,用他的衣袖擦擦淚,頂著紅腫的眼泡,坐在了桌邊。
為了不讓這姑奶奶再發飆,王賢只好竭誠服務起來,他擺好下酒的菜餚,又開啟了酒罈,倒在酒壺中。“馬奶酒後勁太大,不適合多喝,還是喝點杜康吧。”說完便提著酒壺去給她斟酒。
“不要酒盅,”寶音琪琪格卻甩手把酒杯打到地上,任性道:“我要用酒碗,大碗!”
“喝多了混亂還難受。”王賢好心勸道,卻見她又要發飆,趕忙投降道:“好好,用碗,用碗!”只好找來兩個瓷碗,斟個半滿。
“滿上!”寶音堅持道,王賢只好給她滿上,她便端起酒碗咕嘟嘟喝下去,但那杜康不是口感柔和的馬奶酒,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
“彆著急,慢慢喝。”王賢笑眯眯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上輩子,在酒吧裡灌醉那些年少輕狂的無知少女的時候。
在王賢的攛掇下,寶音一碗接一碗的喝,一氣喝下大半罈子,整個人面似火燒,感覺頭大如鬥,說話也不利索了,但終於敞開了心扉,向他傾訴起來:“我雖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別吉,但其實在馬哈木找到我們兄妹前,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嫁給一個蓋世英雄,在婚禮那天,他騎著通體雪白的神駿,踏著滿地的鮮花,來到我的營帳外,唱著最動聽的情歌……”
王賢輕聲安慰道:“年少時誰不做夢?我還做夢娶公主哩,但這會兒早就不當真了。”
“可我十幾歲起,就陪著哥哥來到瓦剌部,日日在馬哈木的威脅下求生!”寶音淚如泉湧道:“一直支撐我堅持下來的,就是這個七彩斑斕的夢啊!”說著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望著王賢,“這是我的希望,未來的幸福,你懂麼!我多麼希望有個大英雄能夠保護我體貼我,讓我睡個安穩覺啊!””
“我……有點懂了。”王賢費勁的嚼著牛肉道:“你繼續。”
“但今晚之後,這個夢破滅了!”寶音聲如杜鵑泣血道:“這場荒唐鬧劇的結局裡,最慘的就是我。今夜之後,在別人眼裡,我便成了婦人。再過些日子,我還會成為笑料。”她緊咬著下唇,都把嘴唇咬出血道:“與其到時候平白被誤會,我還不如做實了,到時候就算被嘲諷也不用感到憋屈了!”
“呃……”王賢噎著了,不過他也有些明白寶音為何如此難過了,輕嘆一聲道:“那你何苦來哉呢?”
“為了保全族人,我別無選擇……”寶音滿面淚光地望著王賢,“在蒙古,都說漢人奸詐,忘恩負義。我們能相信你麼?”
“你們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其實我是個好人。”王賢淡淡笑道:“對於這點,你今晚應該深有體會。”
在燭光下,王賢的笑容溫暖而乾淨,聲音好似有撫慰人心的作用,寶音琪琪格星目迷離的看著他道:“你這人還真怪,平時又色又壞,恨得人想把你腦袋看下來,這會兒卻成了君子。”
王賢心說,君子個屁,我只不過能管住自己別瞎來罷了。
“我要醉了……”又過了一會兒,寶音琪琪格秀髮散亂,雙頰緋紅道:“扶我去床上。”
王賢聞言如蒙大赦,趕忙架起她一隻胳膊,誰知喝醉了的寶音就是不配合,那隻胳膊老是往他胸口劃。沒辦法,王賢只好把她打橫抱了起來,笑罵道:“貴霜女人還真不輕。”透過剛才寶音琪琪格的吐露,他已經知道,這蒙古妹子有一半中亞血統,算赫赫有名的貴霜美女的後代。
把寶音輕輕平放在床上,王賢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卻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讓她露著一雙雪白晶瑩的小腳。
王賢腦海中兀然蹦出一句詩‘履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然後又咽了口口水,話說,他今晚光喝自己的口水,差不多就飽了。
他深深看這小妞一眼,抱起床褥子,就要打地鋪。卻聽床上的美人輕聲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王賢驀然回首,便見寶音貝齒輕咬著下唇,眸子裡滿是勾魂攝魄的邪魅,“今晚之後就過時不候了……”
“呔!我是有節操的!”王賢吹熄了蠟燭,拿被子蓋住頭,也不知在被子底下幹了什麼。
。
後半夜,王賢就睡在地下,一個接一個的做夢,天快亮才睡踏實了。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睡得正香呢,突然被人粗暴的搖醒。他吃力的睜開眼,看寶音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的坐在床邊,正用腳搖晃自己。
“你醒了?”王賢揉著惺忪的睡眼,呲牙笑笑剛要說話,卻見寶音琪琪格面罩寒霜,目光要殺人一般,低聲質問道:“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沒有啊。”王賢仔細回想一下,至少在現實中,他昨晚簡直比柳下惠還柳下惠。當然在夢裡,就沒那麼規矩了。
“沒有?”寶音一臉警惕道:“那你為什麼讓我喝了這麼多酒?”
“勸你喝酒,是為了讓你借酒澆愁,”王賢苦笑道:“你忘了自己昨晚那樣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擦得別人滿身都是。不把你灌醉了,我整個就成塊大抹布了。”
“那為何,”寶音臉一紅道:“我如此……衣衫不整?”
“這種問題你要問自己吧,”王賢無奈道:“是誰昨晚發浪勾引我的,還說我要是不跟你睡覺,就讓我出去給你找個男人?”
“胡說八道!你才發那個呢!”寶音眉頭緊蹙,不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我有必要騙你麼?”王賢坐起來,哈欠連連道:“碰上老子這樣的君子,你真是三生有幸。”
“這麼說,你沒趁人之危?”寶音仔細看著他的神情道。
“糾正一下,昨晚那不叫趁人之危,”王賢正色道:“應該說我沒有被你拖下水才對。”
“真的?”寶音狐疑的望著他。
“若非如此,老子怎會睡在地上?!”王賢也火氣不小,他丫的,臭娘們,害得老子一夜沒睡好。從地上彈起來,便準備回自己的營帳去盥洗。卻迎面撞上薩娜和幾個侍女,她們在外頭聽到裡面終於有動靜,便端著面盆毛巾進來伺候了。
“姑爺這是要去哪?”薩娜問道。
“回去洗臉刷牙上大號。”王賢沒好氣道。
“姑爺說笑了,這是您的住處啊,您當然在這裡盥洗了。”薩娜說著讓侍女們拉他坐下,給他潔面梳頭,忙活開來。同時她也伺候寶音琪琪格洗臉梳頭,待洗漱完了,又端上早膳來。
從侍女進來,一直到吃完飯,寶音琪琪格沒跟王賢說一句話,只是在揉著發漲的螓首,看來宿醉的威力不小。
收拾了碗筷,侍女告退出去,寶音才冷冷對王賢道:“抱歉,昨晚我失態了,你放心,今天我又是原來的我了。”
“什麼叫‘我又是原來的我了’?”王賢瞪大眼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要對我保持尊敬、不準再讓我下不來臺……”他把答應和寶音結婚前,開列的條件複述了一遍。
“說完了?”寶音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冷冷問道。
“說完了。”王賢點點頭。
“出去。”寶音用下巴一指蒙古包門口道:“我要補覺!”
“我也要補覺!”
“你愛去哪睡去哪睡,就是不準在這兒睡!”從一生一次的軟弱放縱中醒來,寶音琪琪格完全恢復了原樣。
“你顯然忘了……”王賢鬱悶的嘟囔一聲,好男不跟女鬥,回自己的帳篷去換褲子了。
寶音一直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目光中帶著絲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