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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第二九九~三零零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酒席吃到午後才散,王賢已經在前院給兄弟們備了住處,但眾人紛紛表示要回營歇息,不在這裡受他左擁右抱的刺激。朱瞻基倒是想留下來,再跟銀鈴套套近乎,卻被王賢以‘過猶不及’為由勸了回去。

送走了太孫他們,王賢回到後宅,便見林清兒幾個圍在顧小憐身邊聽她彈琴,琴聲悠揚,聽者陶醉,畫面說不出的優美和諧。

王賢本打算安靜聽聽,那琴聲卻忽然停了……他的腳步聲放得很輕,卻還是被第一時間發現了。而且發現他不是離門最近的小白菜,也不是武功最高的靈霄,而是正在彈琴的顧小憐……她停下手款款起身,靈霄還在那問:“姐姐怎麼不彈了?”

“大人回來了。”顧小憐小聲說一句。

見眾女都朝自己望來,王賢竟有些想流鼻血……天哪,一個個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的大小美女湊在一起,真叫人受不了啊。他摸下鼻子,好在沒淌鼻血,忙笑笑道:“你們隨意就好,不必管我。”說著便逃也似的走掉了。

看著他落荒而去的背影,靈霄奇怪道:“這裡有老虎麼?他怎麼跑的比兔子還快?”

“雖然沒有老虎,卻有個女大王。”銀鈴咯咯笑道:“八成是你平時把我哥欺負慘了。”

“才不是哩,小賢子叫我師傅,我那是管教他。”靈霄想一想,恍然道:“我想起來了,他是怕小憐姐姐,每次見到她都落荒而逃,都不敢單獨和她說話!”

“靈霄妹妹瞎說什麼……”顧小憐小聲道:“大人堂堂男子漢,難道還怕了我個弱女子?”

“正因為是男子漢才怕你。”靈霄笑道:“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英雄難過美人關。”銀鈴道。

“就是這個意思。”靈霄點頭道。

小姐妹一唱一和,把顧小憐取笑的面紅耳赤,嬌羞欲滴的樣子,風韻格外動人,看得林清兒都是一呆,心說我那相公怎可能把持得住?若真是怕我吃醋,才不肯親近這小憐姑娘,我心裡雖然感到欣慰,但還得跟他把話說開……

小憐姑娘被取笑的坐不住,告罪先下去了,臨走還叫著靈霄和銀鈴一起,給林清兒和王賢創造獨處的機會。

王賢進去書房,玉麝忙跟進來,伺候他除下靴帽,換上傢俱的便服,倒讓王賢奇怪道:“小茉莉啥時候這麼勤快了?”

“婢子啥時候不勤快了。”趁著四下沒人,玉麝偷捏他一把,一小半是嗔他揭自己的老底,一大半也有過過手癮的意思。她是王賢當年從慈幼局領回來的,雖然是婢女身份,但一直當成半個妹妹養著,加上王賢沒什麼架子,才讓小丫頭這麼大膽。

王賢瞭然了小美人的心情,呵呵一笑道:“是啊,小茉莉最勤快了。”

“其實也沒那麼勤快……”玉麝羞羞道:“但以後會很勤快的。”

“哈哈……”王賢笑著點點頭,坐下道:“去給爺倒杯茶喝。”

“是。”玉麝乖乖的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腳步聲卻變了,王賢抬頭一看,端著茶盞進來的,卻是自己的林姐姐。

“清兒,”王賢放下書,伸手招呼道:“過來相公這兒。”

林清兒最喜歡聽他這樣叫自己,便乖乖過去,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被王賢摟在懷裡,享受這久別的溫存。但有句俗話說,小別勝新婚……

直到天黑時分,這時外頭響起腳步聲,似乎是玉麝那丫頭過來掌燈了,王賢忙咳嗽一聲道:“不要進來,我和夫人正在小憩,待我們睡起來再說。”

玉麝雖然年紀小,但王賢兩口子成親後,她便睡在外間伺候,因此什麼不明白?心裡不禁跟吃了火龍丹似的,從裡到外一陣燥熱,趕緊逃也似的走掉了。

林清兒這時也清醒過來,掐一把王賢腰間的軟肉,怨他不分時間場合,讓自己在丫鬟面前丟了臉。

“嘿嘿,”王賢伸展四肢躺在地攤上,慵懶的笑道:“剛才肯定是小茉莉,她都聽了多少回了,不多這一次。”

“那小丫頭……”林清兒想起玉麝總是巴望著老爺垂憐的樣子,忍俊不禁道:“等不及官人收了她哩。”

“才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著什麼急……”王賢又不是傻子,哪還用林清兒提醒,但他自有主意,搖頭笑道:“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不認識我呢。”

“卻也是認識的,”林清兒本想穿衣起身,卻實在捨不得這朦朧夜色下的溫柔,便蜷在夫君的懷裡,呢喃道:“只不過那時候,你還是個無賴小子,整天就知道敲詐我,還說要讓我嫁給你……”

“誰還沒個不懂事的時候,”王賢汗顏道:“何況那是從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

“嗯。”林清兒點點頭,雙目在夜色中閃閃發亮道:“我家官人,現在是堂堂男子漢,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嘿嘿,”王賢邪邪一笑。

可惜屋裡太黑,看不到嬌妻美麗的樣子……他想到寶庫裡還有顆夜明珠,心說下次一定要提前備下。

王賢強撐著爬起來,摸著火摺子點著了燈,把娘子抱到被窩裡……書房裡有臥具,是供他讀書累了時小憩用的,王賢本想說咱們回臥房吧,無奈林清兒羞得不肯見人,兩口子便在書房的單人床上,鑽了一個被窩。

“書房這麼大,為什麼不放張大床?”王賢摟著星目迷離的妻子,第一次對宅子的擺設有了不滿。

“趕明兒讓他們換張大的就是……”林清兒明明很困,卻又興奮的睡不著,吃吃笑道:“好讓官人打著讀聖賢書的旗號盡情荒淫。”

王賢知道她說的是在杭州時,紅袖添香夜讀書的那段日子,不禁有些懷念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溫那段神仙般的日子?”

“官人很懷念當初麼?”林清兒卻覺著,現在移居京城,再不用被婆婆強大的氣場所籠罩,才讓人感到輕鬆呢……雖然這念頭有點不孝,但她只想想總是可以的。

“嗯。”王賢點點頭,他還沒告訴妻子,再過兩三個月,自己就要出征的事情……儘量晚點讓她知道,少擔心幾天也是好的。“現在想想,就是當時背那些八股文,都是很讓人開心的。”

“說起來,”林清兒突然想到進來時的所見,略有些不解道:“官人怎麼還在背程文呢?”

下午一進書房,林清兒便看見王賢在背八股文,心裡未免奇怪,夫君已經改了武職,科舉也就沒什麼意義了,幹嘛還要在這上面下功夫?要說愛上了時文還另當別論,但是他明明是把八股文當藥吃的。

“將來的事兒誰也說不準,”王賢嘆口氣道:“我現在正經的身份,還是杭州府學的生員,在太孫這裡不過是個臨時工,哪能不做兩手準備?”

“太孫不是很器重官人麼?”林清兒不解道。

“太孫器重我不假,但真要有事,他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我?”王賢苦笑道:“還是做好兩手準備吧。”

“太孫殿下都能自身難保?”林清兒有些驚恐道:“那官人豈不很危險?”

“哪裡的話,誰會注意到我這樣的小角色?”王賢安慰她道:“就算真有那一天,咱們回杭州去逍遙一生,也是有本錢的。”

“那倒是……”林清兒還不知道,自己丈夫已經攪合進去多深,聽了他的話,才能重新高興起來:“若能在杭州植蓮泛舟、彈琴作樂一輩子,也不枉此生呢。”說著促狹的笑道:“何況官人除了蓮花還有小憐,彈琴作樂可是天下一流呢。”

“你敢取笑我!”王賢伸手去呵林清兒的癢,佯怒道:“沒看見我淨躲著她麼!”

“不敢了,不敢了……”林清兒忙軟語求饒道:“奴家再也不敢取笑大官人了。”待王賢鬆開手,她才嬌喘吁吁的靠在他懷裡問道:“說正經的,妾身可不是那種妒婦,官人若想收了小憐姑娘,還有繡兒姑娘,我都是支援的。”

“唉……”王賢嘆口氣,這萬惡的舊社會,就是這點好。可這才更讓人鬱悶……見他嘆氣連連,林清兒奇怪道:“莫非相公另有打算?”

“呃……”王賢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跟妻子實話實說:“其實我對小憐不太放心。”

“怎麼?”林清兒一驚。

“也許是瞎猜,但她是趙王府出來的人,現在這個時候不得不防。”王賢沉聲道。

“啊?”林清兒驚訝之色更盛道:“官人是說,她是壞人?”

“那不敢說,也許她是無辜的哩。”王賢搖搖頭道:“我之所以留她在家裡,是因為上命不可違。太孫殿下讓我養著她,說日後另有用處,所以才……”

“是這樣啊……”林清兒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貓兒不吃腥。有些緊張道:“那我該怎麼做?”

“別害怕,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著,你當什麼都不知道便好,”王賢用親吻安撫有些害怕的妻子道:“歸根結底,人家的目標是太孫,不大可能把一顆昂貴的棋子,浪費在我身上。”

“嗯……”林清兒弱弱的點點頭,心裡始終難免有些害怕,連小白菜的事情都忘了問……

短暫的團聚後,王賢又回到軍營,繼續緊張的訓練。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每到休假的日子,朱瞻基必會到他家報道,死皮賴臉的跟銀鈴套近乎,弄得銀鈴無可奈何,都想回杭州了。

王賢實在看不下去,跟太孫殿下很嚴肅的談了下,強扭的瓜不甜的問題。本以為太孫殿下會就此知難而退,誰料朱瞻基卻愈加堅定起來,說:“我就喜歡這種開朗活潑又不隨便的姑娘。堅信自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王賢無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當然他也不忍心妹妹深受困擾,對銀鈴說想回杭州的話,我隨時送你回去。

銀鈴這個苦惱啊,她為啥會離開杭州?不就是因為有董家妹妹在,現在董家妹妹和于謙哥哥還不知多甜蜜呢,自己回去得多難受?還不如留在京城,和姐姐妹妹們一起多開心?至於惱人的牛八哥哥,八天才來一次,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何況哪個女孩子沒有一點虛榮心?她被於家人瞧不起,卻被牛八費盡心思的追求,煩惱之餘,卻也有一點點小開心的……

見銀鈴不打算回去,王賢發現自己搞不懂年輕人想什麼,索性不再過問。在家休假時,要麼和林清兒舉案齊眉,要麼聽小憐姑娘唱唱歌,或者調戲調戲小白菜,幹什麼不比鹹吃蘿蔔淡操心強?

說到小白菜。這天午後,林清兒、顧小憐、銀鈴和靈霄湊了一桌在打馬吊,王賢本在旁觀,但因為亂支招被攆了出來,只好獨自到花園子裡散步,突然聞到淡淡的乾花香氣,不知不覺順著味兒,到了園中假山邊,就看見小白菜在假山的涼亭邊,照料一籮籮的乾花。

王賢的目光從乾花上掠過,便落在小白菜的身上。這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小寡婦,頎長的身材,穿著家常淺綠裙,上頭罩一件白色比甲,蔥黃汗巾,配著吹彈得破的俏面,真是嬌豔欲滴。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小白菜回頭一瞧,便見是王賢瞪著雙賊眼,口水都要淌下來了。她臉一紅,端起個簸籮便要往回走,可惜假山上只有一條道,她要下去,就只能從王賢眼前經過。小白菜低著頭,側著身子,想從他一邊擠過去,卻被王賢擋住。

小白菜又想從另一次過去,又被王賢從另一側擋住,她只好站住腳,低聲道:“讓開。”

“不讓。”王賢就喜歡逗她,笑道:“來了京城這麼久,咱們還沒好好說說話呢。”

“我跟你沒話說。”小白菜聲如蚊鳴道。

“那你跟著來京城幹啥?”王賢笑道。

“我……”一句話問得小白菜啞口無言,半晌才滿臉通紅道:“我來問問你,到底我什麼時候能出家?”

“還想著出家呢。”王賢身子前傾,逼近了小白菜,小白菜站在石階上,正好和他拉平了身高,兩人鼻子對鼻子,相距不到三寸……小白菜都能感到他噴出的鼻息。“幹嘛非要出家呢?”

“你當初保證說,要幫我出家的……”小白菜心慌意亂道。

“當初是當初,那不是怕你尋死麼……”王賢看著她細嫩如嬰兒的肌膚,編貝般的長長睫毛,突然伸出手,挑起她如白瓷般的下巴,聲音變得富有磁性道:“現在你早就不想死了,別再自己騙自己了……”

小白菜被他一碰,手裡的簸籮掉在地上,幹荷花撒了一地。她已經顧不上許多,心裡像揣了個兔子,慌亂道:“我沒騙自己,我就是想出家……”

“你想出家,來京城幹什麼?”王賢笑道:“這些日子,你又躲我,又偷看我,是為什麼?”

“我……”小白菜像被抓了現行的小偷,頭低得恨不得壓在地下。

“你看我這腰帶幹什麼?哦對了,這是你的手藝對吧?”王賢戲謔道:“你幹嘛讓玉麝說是她做的?”

見什麼都被他知道了,小白菜羞得無地自容,眼裡淚珠滾滾道:“你是壞人……”話沒出口,便被王賢抱了起來......小白菜一雙眼睛登時瞪得老大,她迷迷糊糊的像醉了一樣,腦海卻倏然劃過鄭宅鎮上的暮鼓晨鐘,那一道道自幼背誦的家訓女戒,就像緊箍咒一樣發作,一下讓她清醒過來。

慌亂之際,小白菜竟下意識一口咬下去,痛的王賢‘哎呦’一聲捂住痛處,她趁機受驚兔子似的閃身跑了。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王賢摸摸自己的手臂,竟然被咬出了點血,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不讓抱就算了,幹嘛還咬人?”他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簸籮,用手當笤帚,把一地的乾花掃進去。

正費力的掃著,便見一雙繡鞋出現在眼前,一個女子輕挽裙角,緩緩蹲下,幫他一起撿拾乾花。

“你又良心發現了?”王賢沒好氣道:“看把我咬得……”話音未落卻停住了,因為他發現那不是小白菜,而是顧小憐……

“呵呵,小憐你來的正好,這活我還真幹不了,拜託你了。”王賢嚥下口水,把簸籮放在地上,就要溜走。但他遇到了和方才小白菜一樣的問題……出路只有一個,被小憐姑娘擋住了。

顧小憐手捻蓮花,緩緩站起來,卻沒有讓開去路,而是一臉幽怨的看著王賢。

‘還真是現世報……’王賢心裡苦笑,剛才怎麼堵小白菜的,這會兒就怎麼被顧小憐堵的。當然他不可能跟小白菜似的,試圖從一旁擠,那就太沒面子了,只好站住腳,乾笑道:“你們不是在玩牌麼?”

“奴家的手氣太差,把位子讓給玉麝了。”顧小憐輕咬著朱唇,眼波流眄,所謂一顧傾城也。

“原來如此,”王賢不敢看她的臉,只把目光望著她頭上那支步搖,“原來如此……”

“小憐生得很醜麼?”顧小憐幽怨道:“讓大人看都不敢看。”

“你要是醜,這世上就沒好看的了。”王賢乾笑道:“我是……緊緊張。”他只好瞎掰道:“對,緊張,一看到美女就緊張,尤其是你這樣的絕色美女,緊張的我呦,滿手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