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年唇角未抿,眼眶通紅,臉上帶著不甘與落寞。
半晌之後,他才喃喃自語。
“數十年如一日修煉道法,又歷經千難萬險……”
“我安流年,才獲得完整版紫霄神雷。”
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可為什麼,我還是會被張凌霄秒殺?”
“就因為他是尊貴的天師血脈?”
“而我只是個農村出身的泥腿子嗎?”
安流年猛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憤懣和不甘。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馮清揚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弟子。
如今,卻像一隻困獸般,在絕望中掙扎。
他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悲痛,語氣也軟了幾分。
“流年,就算你再不服,又能如何?”
他負手而立,望著大殿外翻滾的雲海。
“天師血脈就尊貴非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認命吧!”
馮清揚的話音在大殿內迴盪。
安流年低垂著頭,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只有幾縷髮絲,在輕輕顫抖。
大殿外,不知何時竟下起了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安流年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
他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此時卻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我從來都不信什麼狗屁命數。”
安流年聲音低沉,“若是上蒼註定,我只能做張凌霄的配角。”
“那我就把這天,捅一個窟窿出來!”
安流年說完轉身便走。
他的背影在大雨中顯得格外蕭瑟。
幾個小徒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師傅,要不要我們再去勸勸大師兄?”
馮清揚望著安流年遠去的背影,長嘆一口氣。
“就隨他去吧。”
“許是流年命中註定會有此一劫。”
幾個小徒弟,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只有大殿外那瓢潑大雨,依舊在下個不停。
安流年離開大殿後,便徑直來到了後山練功場。
練功場上空無一人。
只有那冰冷的兵器架,以及地上散落的兵器,在訴說著往日喧囂。
安流年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一柄長劍。
“我命由我不由天!”
安流年仰天長嘯,下一刻,他便揮舞著長劍,在雨中瘋狂地舞了起來。
劍光閃爍,雨水飛濺。
安流年的身影,在雨中化作一道道殘影。
他每一劍都傾盡全力,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都發洩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安流年終於停了下來。
他手中的長劍已經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
而他整個人也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溼透。
安流年隨手將長劍扔在地上,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練功場,徑直朝山下走去。
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安流年,不是任何人的配角!
蒼白的雷光撕裂天幕,雨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安流年走下軍峰山,沿著泥濘的山路,朝著城市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回去了。
雨水打溼了他的頭髮,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走得很慢,很慢,彷彿要將所有悲傷和絕望都融入到這泥濘大地裡。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安流年抬起頭,看著遠處城市裡閃爍的霓虹,心中一片茫然。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安流年轉過身,看到一列車隊正朝著他緩緩駛來。
刺眼的燈光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待到他適應了光線,才看清眼前景象。
一排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如同鋼鐵巨獸般,停在他的身後。
每一輛車的車身上,都閃爍著耀眼燈光,將這漆黑雨夜照得亮如白晝。
安流年呆呆地站在原地,任憑身後的車隊如何鳴笛,他都一動不動。
頭車的司機不耐煩地開啟車門,撐開一把黑色的雨傘,快步走到後座車門前,恭敬地開啟了車門。
一個身穿名貴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青年,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看著站在雨中的安流年,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沒看到這麼多車嗎?還不趕緊滾開!”
青年怒吼道,聲音中充滿了傲慢和不屑。
安流年木然地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這個男人。
下一刻,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輕輕一彈。
一道藍紫色電弧在他指尖跳躍,發出噼啪聲響。
電弧瞬間化作一道閃電,朝著最前方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呼嘯而去。
轟!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
那輛價值千萬的豪車,瞬間被炸成了一堆廢鐵。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你……你……”
中年男人指著安流年,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安流年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繼續朝著城市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雨夜中顯得格外蕭瑟,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霸氣。
車隊裡的人,都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
“臥槽!這小子是什麼來頭??”
蒼白的雷光閃過如墨雲層。
青年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轉身,快步向安流年追去。
司機和保鏢們訓練有素,迅速下車,在青年身前形成一道人牆,目光警惕地盯著安流年。
雨流狂落,神怒般的雷雨澆灌在泥濘大地。
漣漪層疊的水窪倒影中,那道背影在夜色裡愈發孤寂。
“都讓開!”
青年推開擋在身前的保鏢,徑直走到安流年面前。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安流年,語氣誠懇:
“先生,請上車吧。”
安流年低頭看了一眼那塊手帕,沒有伸手去接。
他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在青年的帶領下,來到後面一輛車前。
青年主動開啟車門,安流年也不客氣,徑直坐了進去,然後關上車門。
保鏢們面面相覷,甚是不解。
他們的少主是什麼身份?
那可是魔都市頂級豪門,宋家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