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開口,“太平道,要早於我們天師道三百年創立……”
張凌霄、林浩和徐若雪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從未見過師叔如此嚴肅的表情。
邱鶴年頓了頓,“太平道的創立者,名為甘忠可。”
“傳說,他曾得到過南華仙翁的指點,寫了一部《包元太平經》。”
“後來,甘忠可被殺,他的弟子潛伏起來,直到漢末……”
“太平道,又出了一位驚才絕豔的傳人,名叫于吉。”
“于吉?”
張凌霄微微側目。
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不錯,正是他。”
邱鶴年點了點頭,“于吉在《包元太平經》的基礎上,寫了一部《太平青領書》,分為玄、人、靈三篇。”
“于吉的傳人,想必你也知道。”
邱鶴年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凌霄。
“掀起黃巾叛亂的張角三兄弟?”
“沒錯。”
邱鶴年嘆了口氣,“張角兵敗被殺之後,部分太平道傳人投降曹操,《太平青領書》也自此流傳開來。”
“後來,我們天師道的創派祖師張道陵,獲得了《太平青領書》中的玄篇與靈篇,從而一朝悟道,在龍虎山開宗立派。”
說到這裡,邱鶴年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而《太平青領書》中最神秘,也是最詭異的靈篇,卻從此下落不明。”
“直到明朝時期,有個遊方道士,在一座落敗的道觀中,偶然得到了靈篇。”
“這個遊方道士資質奇佳,竟是學有所成。”
“傳說《太平青領書》中的靈篇裡,有一門道術,喚作養龍術。”
“養龍術?”
林浩忍不住插嘴,“難道是……”
“不錯。”邱鶴年點了點頭,“養龍術,可將壁虎餵養成應龍。”
說到這裡,他心中湧出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邱鶴年猛地抬起頭,看向張凌霄,“你……你與那霽月道人,可曾起過沖突?”
張凌霄微微一愣,“也沒什麼,只是略施懲戒,打傷了他,還把他那條即將化龍的壁虎給斬了。”
張凌霄話音剛落,邱鶴年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他嘴唇顫抖,像是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凌霄見狀,心中疑惑更甚。
“師叔,您怎麼了?”
林浩也察覺到事情不對,焦急地問道。
邱鶴年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你闖下大禍了!”
“養龍術一旦修煉到最後關頭,便會與應龍性命相連。”
“你斬殺了那條即將化龍的壁虎,霽月道人必然遭受重創。”
“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邱鶴年說到這裡,猛地咳嗽起來,像是要將肺咳出來一般。
張凌霄眉頭緊鎖,心中隱隱不安。
他從未見過師叔如此失態,看來這霽月道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
“師叔,那養龍術,究竟有何可怕之處?”
張凌霄沉聲問道。
邱鶴年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養龍術,逆天而行,以活物為爐鼎,以自身精血為引,方能將壁虎餵養成應龍。”
“而一旦化龍成功,便可藉助應龍之力,突破天人之境。”
“但這種方法,太過殘忍,也太過危險。”
“一旦失敗,便會遭到反噬,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魂飛魄散。”
“而那霽月道人,已經修煉養龍術數十年,只差一步,便可功成。”
“你卻在這時,斬了他的應龍,斷了他修行之路……”
邱鶴年說到這裡,已經不敢再說下去。
他無法想象,霽月道人會如何瘋狂地報復張凌霄。
張凌霄眉頭一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師叔,您多慮了。”
“那霽月老兒實力不濟,就算讓他再修煉個幾百年,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我既然能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他兩次,三次!”
邱鶴年卻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林浩與徐若雪。
“凌霄,你不怕霽月道人,可你的師弟師妹呢?”
“你的未婚妻,以及她一家人呢?”
邱鶴年話音剛落,張凌霄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
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但卻不能置親人朋友的性命於不顧。
“凌霄,你馬上就要繼任天師之位,以後整個天師府的弟子,都需要你去守護。”
邱鶴年語重心長地說道,“一旦顧慮多了,人便會有軟肋,到時候,霽月道人只需抓住你的軟肋,便可將你置於死地!”
張凌霄聞言,頓時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邱鶴年。
“師叔,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一旦有機會,我便會將霽月道人置於死地,絕不會讓他再有逃走的機會!”
邱鶴年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霽月道人生性謹慎,他在沒有絕對把握戰勝你之前,是不會輕易露面的。”
“一個能從明朝活到現在的老怪物,又豈會是等閒之輩?”
“唉……”
邱鶴年再次叮囑道,“雖然霽月道人不會輕易出面,但他一定會有所報復。”
“據說,九菊一派已經被霽月道人接管,並且將內部清洗了一遍。”
“如今的九菊一派,實力更勝從前,且行事風格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從之前的行事囂張,轉變成了如今的暗中行事,更加難以預防和對付。”
張凌霄劍眉一凜,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九菊一派……”
“師叔放心,我一定會多加註意的。”
“若是他們敢來招惹我,我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沉吟片刻,張凌霄又說,“師叔,我還有一事相求。”
邱鶴年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慈祥地笑道,“你小子,有什麼話就直說,跟師叔還客氣什麼?”
“我想,去送最後一重聘禮。”
林浩和徐若雪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打趣道:“大師兄,這是想嫂子了吧?”
張凌霄老臉一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邱鶴年笑著點了點頭:“這最後一重聘禮,本就該你親自去送。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得等到你繼任紫袍天師之後。”
張凌霄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