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還是人為?”
孫祖耀叔侄兩人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看著我。
“現在來看這是最合理的解釋,要想確定是不是如此,明天去問一問出事的幾家人便有答案。”
如果出事的幾家人也曾經聽到唱戲的聲音,看到過花旦女鬼。
百分之一百是有人給村裡下了詛咒。
孫祖耀四叔不再言語,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顯然是在想到底的罪過什麼人。
其實是不是詛咒,已經呼之欲出,再去詢問出事的幾家人,也僅僅只是保險起見。
“許仙我也沒的罪過什麼人啊,怎麼還有人下詛咒!”
“阿祖不是你得罪了人,而是你們村,對方是衝你們村來的。”
一句話讓孫祖耀也陷入了沉默,他沒得罪過人,不代表村裡其他人沒得罪過人。
沉默許久,孫祖耀咔嚓一下握緊了拳頭,一臉憤怒咬著牙說:“就算我們村生意場上得罪過誰,也特麼不用這麼狠吧?”
“非要讓我們村死盡死絕?”
我不知道是不是孫祖耀村裡在生意場上得罪了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出於什麼原因。
要下如此惡毒詛咒,讓全村人挨個喪命。
但我已經大概猜到對方下了什麼詛咒,用了什麼邪術。
彼時天色已經大亮,孫祖耀四叔家發現人不見了,帶著村裡不少人著急忙慌尋了過來。
來到祠堂見到人沒事,神色一鬆後,也是一個個滿臉愁雲慘霧。
孫祖耀叔侄向村裡人說明了來龍去脈,是我救了他們。
村裡人對我萬分感激,不僅沒追責我踢壞祠堂大門的事,還張羅著要大擺宴席,感謝我救命之恩。
熱情萬分,反倒是讓我格外拘泥起來。
不過我最後還是婉拒了,一來孫耀祖是我兄弟,這次來幫忙是由他邀請,二來事情還沒徹底解決。
現在就大擺宴席慶賀,著實為時過早。
一番商議,村裡決定讓孫祖耀帶著我處理這事。
我救人的事已經全村皆知,村裡人完全把我當成了救命稻草,當成了神仙。
孫耀祖也因此一下成了村裡的大功臣。
之後孫祖耀帶我去之前出事的幾戶人家,挨家挨戶走訪詢問。
得到的結果和我猜測大差不差,出事的幾戶人家,都看到過那隻花旦女鬼,聽到過唱戲聲。
這下我百分百確定,這件事壓根不是邪祟害人。
而是人為,有人給孫祖耀他們村下了詛咒。
“許仙真的是詛咒?那你有沒有辦法破解這詛咒?”
孫祖耀抓著我,一臉迫切。
“有,你去把村裡人都叫去老戲臺吧。”
既然對方下的詛咒,是想要孫祖耀他們全村人遭殃,眼下已經鬧出了好幾條人命。
最後要怎麼解決這事,自然也得孫祖耀他們全村人一塊商議。
我提前去了老戲臺等候,孫祖耀則是去通知村裡人。
不大一會功夫,村裡男女老少都聚齊了,連幾個月大的嬰兒都被父母抱著來了。
我站在老戲臺上,看著臺下烏泱泱一大群村民。
心裡頭除了感慨這地方宗族觀念強人團結之外,也挺憎恨下詛咒的歹人。
如果我沒能及時發現問題所在,仍由惡毒詛咒繼續下去,恐怕孫祖耀他們村,就連幾個月大的嬰兒也得遭殃。
見我沒動靜,孫耀祖也走上了戲臺,湊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
“許仙,這人都來齊了,到底咋回事你就別賣關子了。”
我抬手指了指頭頂上方。
“詛咒就在這。”
孫耀祖順著我手指方向抬頭一看,立馬露出了滿臉不解的神色。
“這不是老戲臺修繕新換的橫樑?”
“沒啥問題啊?”
“等著。”
乾脆利索扔下兩個字,我不在遲疑,凝神屏氣體內氣息往下一沉,抓著一旁突出的挑簷榫卯,縱身一躍三兩下爬上了幾米高的橫樑。
這一舉動,看的臺下不少人嘖嘖稱奇,尤其是幾個半大小子,更是瞪大了眼睛直呼我會輕功。
其實這不是什麼輕功,只是玄門體術。
躍上橫樑後,我仔細一掃便將目光定格在了橫樑正中間封紅的地方。
動土蓋新房自古都是大事,而蓋新房架橫樑是重中之重。
架橫樑要封紅這是傳統,封紅也就是在橫樑中間鑿出一個窟窿,裡頭放入五穀、硬幣,再用紅布封好。
寓意家裡頭以後五穀不缺、財源廣進。
橫樑封紅後還要撒五穀、撒硬幣。
整個過程怎麼操作,有什麼規矩儀式,都得木匠主持。
小時候村裡有人家蓋新房起橫樑時,我就喜歡跑去撿主人家撒的硬幣。
現在到處都是磚混樓房,很少用到橫樑這種物件。
一些傳統、習俗也就逐漸退出歷史舞臺。
孫祖耀他們村這老戲臺,屬於全村人集資修建的房屋。
老式純木結構,自然得架橫樑請木匠。
我伸手三兩下撕開橫樑封紅,伸手往裡頭掏了掏,五穀、硬幣掉了一地。
但我確定裡頭還有東西,只不過有一層木板隔著。
沒辦法我只好一手抱著橫樑,猴子一樣倒掛下來,在抽出七星劍往裡頭使勁一撬。
咔吧一聲。
一塊不過三寸見方的木板被我成功撬了下來。
再伸手往裡一掏,掏出來一個木頭小人。
木頭小人做的惟妙惟肖,各種關節都能活動。
更詭異的是木頭小人還化了妝,就跟戲曲裡的女花旦一樣。
我將木頭小人翻轉過來,果不其然背後寫了一個孫字,上面還釘了一根釘子。
等我拿著木頭小人從橫樑上縱身躍下,孫祖耀馬上湊了過來。
臺下其他村民,也是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張望。
看到我手裡的木頭小人後,所有村民都瞪大了眼睛,孫祖耀更是面色一白,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顫抖著抬手指著木頭小人問:“許仙,這就是我看到的女鬼?”
“是你說的詛咒?”
我點了點頭。
“這叫厭勝之術,和這橫樑封紅一樣,都是木匠的本事,相傳源自魯班,能害人全家,也能讓人升官發財。”
舊時候老人常說不能得罪木匠,一來是舊時候對手藝人尊敬,二來便是舊時候誰家蓋新房,都得請木匠。
懂得正統魯班書的木匠,你若是得罪了人家,起新房的時候,人家只要稍微動一下手腳。
往輕了說讓你家宅不寧、六畜不安,全家人大病小痛不斷。
往重了說那就是孫祖耀他們村這樣鬧出人命了。
孫祖耀他們村修繕老戲臺,必然是請過木匠。
戲臺下所有村民一陣沉默,隨後場面徹底炸了鍋。
每一個都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在痛罵。
人群中負責主持修繕老戲臺的幾個村裡人,也立馬有人站出來說:“媽的一定是牛木匠!”
“一定那老東西!咱們村也沒得罪過這老東西,這次請他來幫忙做工,看他生活不容易、他們村辦廠子也黃了好幾次。”
“還多給了工錢,這老東西竟然下詛咒想害死我們全村!”
牛木匠是誰我不認識,孫祖耀他們村有沒有的罪過人家,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嫉妒。
孫祖耀他們村家家戶戶日子越過越紅火,端午賽龍舟也接連奪得桂冠。
在周圍這些村裡,可謂風頭無二。
其他村的人除了羨慕之外,絕對有人眼紅嫉妒。
這次孫祖耀他們村情鄰村牛木匠來修繕老戲臺,多給了工錢。
也許是好心,但我想當時在那位牛木匠眼裡,這就是赤裸裸在炫耀、在嘚瑟。
網上總有很多人說拿錢砸死我,真要放到現實裡,我只能說也許大部分人巴不得你拿錢砸死他。
但絕對有人會認為你是在羞辱他,然後毫不客氣給你一刀。
千人千面,人心複雜。
再加上以往種種,牛木匠由妒生恨,一點也不奇怪。
這時候戲臺下村民們也都罵痛快了,轉過頭眼巴巴看向我,七嘴八舌追問我這詛咒該怎麼解決?
厭勝之術五花八門,我也只是聽師父提過一些。
不過這小木頭人,要破解倒是不難。
燒一鍋熱油,把小木頭人放進去炸了,詛咒自然失效。
還有一種辦法,要更兇狠一些,把小木頭人重新放回橫樑,在拿一面鏡子壓住。
鏡子之所以能正衣冠、照魑魅魍魎,是因為鏡子能反射實物。
利用這一點,便能將詛咒反噬到施術人身上。
不管是厭勝之術,亦或是黃莉莉遇到的降頭術。
凡是利用邪術害人,都得付出代價,一旦遭到反噬,絕對是九死一生。
“辦法我已經說了,要怎麼選擇,阿祖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吧。”
我抬手拍了拍孫祖耀肩頭,將小木頭人遞給了他,轉身下了老戲臺。
牛木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不認識,但他下詛咒害死了好幾個人是事實。
油炸木頭人能破除詛咒,但牛木匠不會遭到反噬。
換句話來說孫祖耀他們村裡被害死的幾個人,很難討回公道。
因為就算上報衙門去抓牛木匠,說他害死了好幾個人。
也不可能拿出確鑿證據,難不成你說人家幫忙修繕老戲臺時,往橫樑裡藏了個木頭人,就害死了好幾個人?
所以我把選擇的權力,交給了村民。
我先一步回了孫祖耀家,孫祖耀一家人則是和其他村民一塊去了祠堂。
顯然是要一塊商量,這事如何收尾。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孫祖耀回來了,卻沒見到他爸媽。
“叔叔阿姨呢?”
“村裡開會呢。”
孫祖耀沒細說,更沒明說,可我聽得出來,他們村這是打算在生意場上打壓報復牛家村了。
怎麼處理那厭勝之術,自不用多想,肯定是用了第二個辦法。
牛木匠離死不遠了。
“哎許仙這事你就不用管了,這次多虧你了,你救了我們全村,肯定虧待不了你。”
“村裡讓我先回來招待你,走我帶你去嚐嚐這邊的特色菜。”
折騰一天一宿,我也確實已經飢腸轆轆,也就沒辭退。
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吃一頓飯竟然會連續惹來兩件鬼事。
不僅如此,其中一件鬼事更讓我無意間發現了殷森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