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我直皺眉頭。
怎麼我剛準備去城東火葬場跑一趟,那邊就鬧鬼了?
搞得我像是靈界小柯南,走哪哪鬧鬼?
還有這種事不應該鎮妖司來查?
怎麼又落牛隊長頭上了。
難道自從上次活屍事件我暴露後,鎮妖司內部還沒商量出對策。
索性撂挑子,不管西南這片了?
“許仙你丫的不會想要賴賬吧?”
“老子告訴你,這世上沒人能賴牛隊長的賬。”
這話咋聽著如此耳熟?
上次這麼說的好像是冥龍,結果夾著尾巴跑了。
當然我不可能真賴牛隊長的賬。
“正好我也要去那邊,到地方碰頭吧。”
“你去火葬場幹啥?家裡死人了?”
“不會說話就少說,省的那天禍從口出。”
沒好氣罵了一句,掛了電話我直奔城東火葬場。
等到地方牛隊長早在門口等我了。
“磨磨蹭蹭,早說我直接去接你了。”
“咋回事先說說看。”
“就是死人推進焚屍爐燒著燒著就詐屍了…不對,是燒著燒著就拍爐子,大喊死得冤枉!”
牛隊長磕磕巴巴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聽得我一頭霧水。
火葬場每天這麼多屍體,偶爾碰到個起屍的,倒也不奇怪。
據我所知,就是現在火葬場收斂遺體的職工,碰到剛死不久的,也會用一根繩子捆住遺體雙腳,為的就是防起屍。
當然這裡說的起屍,通常都是遺體肌肉收縮、神經反應。
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詐屍。
但遺體燒著燒著突然爬起來拍爐子,大喊死的冤枉。
還真就是聞所未聞。
“許仙,你說會不會是沒死透,進了焚屍爐突然就活過來了,然後拍爐子喊冤?”
我正沉思呢,牛隊長衝我擠了擠眼睛,洋洋得意給出了推理。
“得了吧牛神探,送到火葬場的遺體幾經轉手、層層篩查,假死被送進焚屍爐的機率太低,即便出現這種情況,人活過來應該喊救命,而不是喊冤。”
“而且焚屍爐裡死屍起身喊冤恐怕不止一次兩次,不然也不會驚動你牛神探。”
“有道理,這情況的確不止一次兩次,不然現在城南火葬場能只差搖號火化?”
原來還真是全市都去城南火化,怪不得馬闖被排到一千多號。
就算為了幫兄弟最後一次,這事我也不可能不管了。
“牛隊長,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殺了人,偷偷把受害人屍體弄來火化毀屍滅跡?”
“你小說看多了吧?焚屍爐那片一般人進不去,只有職工能進,老子早排查過了,沒這可能。”
牛隊長翻著白眼、一臉鄙夷。
那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進去看看再說。”
牛隊長領著我去了火葬場辦公室。
出了這事火葬場已經停業了,對外宣稱升級裝置。
職工不是被嚇的辭職,就是去醫院接受心理治療。
就連火葬場負責人錢建工也是為了配合調查,今天剛硬著頭皮回來。
“錢經理,具體咋回事你給詳細說說。”
“這事我也說不清楚,你們自己看吧。”
錢建工一腦門汗,抬手指了指電腦。
我和牛隊長湊過去一看,電腦桌面上有十多段標註了日期的影片。
牛隊長點開最早日期的那段影片。
影片是用手機拍攝的,畫面很糊、很昏暗、晃來晃去。
隱隱約約能看到是個巨大的爐子、爐子裡亮著火光。
“你看這是焚屍爐。”
“我沒瞎!”
我和牛隊長正鬥嘴呢,畫面抖的更厲害了,砰砰砰的聲音響了起來。
畫面一轉,變成了焚屍爐的鐵門。
焚屍是要鎖門的,但畫面裡焚屍爐的門明顯在顫抖,再加上響個不停地砰砰聲。
有人在裡頭拍門。
但焚屍爐裡只有遺體,怎麼可能會有活人。
“我死得冤枉!冤枉!”
突然焚屍畫面裡傳出了喊冤聲。
又尖又細的聲音像是個年輕女人,每個字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喊冤聲一刻未停,拍門的聲音也沒停下過。
直到畫面裡焚屍爐的火光暗淡下去。
一切才恢復平靜。
剩下的那些影片,全都是如此,唯一不同的只是日期。
看完所有影片,牛隊長吞了吞口水,一腦門冷汗。
“這…這是冤魂喊冤啊!”
傻子都知道好嘛。
我翻了翻白眼,看著錢建工,問他聽不聽得出來,喊冤的女人是誰?
“這我那聽得出來,小同志你別跟我開玩笑了。”
這答案預料之中。
隨後我又問他,這些影片都是同一個焚屍爐?
看完影片,我得出個大概結論,極可能是一個含冤而死的女人,在某個焚屍爐被火化,之後冤魂不散。
焚屍爐大火一起,冤魂附在遺體上拍門喊冤。
“不是,我們這一共八個爐子,全都鬧過這種事。”
“這些影片裡火化的遺體,也沒啥關係,第一個是個老人、第二個是個中年男人…”
似乎是生怕我在問他能否聽出來喊冤的女人是誰,錢建工拿出記錄本,對照著影片挨個講了當時火花的死者是什麼身份。
十多個死者,女的有,但都是到了歲數自然死亡的老人。
“會不會是冤死的那女人冤魂不散,來回在八個焚屍爐溜達喊冤?”
“不可能,焚屍爐這東西天天燒死人,死氣重著呢,大火一起別說冤魂,就是厲鬼都不樂意靠近,來回溜達個屁。”
“錢經理,麻煩帶我去看看第一個鬧鬼的焚屍爐。”
錢建工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我叫老趙頭帶你們去,那地方我…我是不大敢去。”
“火葬場不是沒人了?”
牛隊長眯著眼追問了一句。
“總得留個人看著,老趙頭是老職工了又是個鰥夫,多加了點工資,他就答應留下看著。”
面對牛隊長凌厲中透著懷疑的眼神,錢建工擺著手忙解釋。
隨後他打了個電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兩位我就不進去了,老趙頭在大廳等著了,他那人啊有點古怪,兩位小心些別給嚇著。”
“焚屍爐屍體爬起來喊冤我都沒嚇到,老趙頭比這可怕?”
牛隊長不屑一顧,我沒插嘴,一直在思索這件事到底哪不對。
錢建工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客客氣氣把我們送到了大廳門口,轉身就腳底抹油了。
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要不是職責壓著,估計他說啥都不願意插手這事。
“膽小如鼠。”
牛隊長前腳吐槽完別人,結果一推開玻璃門,就嚇得一句髒話脫口而出。
也不知道是陰氣太重、還是空調開的太大。
火葬場大廳裡冷颼颼的,陽光也沒照進來多少。
就在陰影裡,站著個乾巴老頭,詭異的老頭穿著一件大紅色開衫、還戴著一頂黑帽子。
第一眼看過去,就像是穿著壽衣。
“膽小如鼠啊牛隊長!”
“趙師傅麻煩您了。”
我揮手打了個招呼,朝老趙頭走了過去。
生生嚇出一腦門汗的牛隊長乾咳了幾聲,快步跟了過來。
“錢經理交代了,這邊走。”
老趙頭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就領著我們往左邊走。
“許仙,這老趙頭還真奇怪,火葬場穿個壽衣瞎溜達,嚇死個人,還一副臭臉,搞得像是咱打擾他好事了。”
老趙頭穿的還真是壽衣,不過不是死人穿的那種,是老人到了花甲之年過壽要穿的紅壽衣。
有的地方呢是五十九歲過壽。
言歸正傳,我白了牛隊長一眼沒去搭理他,快步跟上了老趙頭。
穿過走廊,七拐八拐到了一扇上鎖的大鐵門前。
隔著鐵門我就聞到裡頭一股死人味,還有一股淡淡屍油味。
老趙頭拿出鑰匙一言不發開了鎖,退到一旁也不說話。
裡頭就是焚燒屍體的地方。
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陰森可怖,八個焚屍爐、包括地面都很乾淨。
“趙師傅,麻煩問下第一次鬧鬼的焚屍爐是那個?”
老趙頭也不說話,抬手指了指最左邊。
我朝著那焚屍爐走了過去,沒什麼區別,鐵門上了鎖、外頭的傳送帶收拾得很乾淨。
“能開啟我看看裡頭?”
老趙頭一言不發走過來開了鎖,嘎吱一聲鐵門拉開。
一股淡淡的皮肉燒焦味撲了出來,爐子除了的焦黑的痕跡外,並沒有想象中屍油滴落的噁心畫面。
我以為被困在這焚屍爐的女人冤魂,也並沒有出現。
甚至於我仔細找了一圈,也沒發現這地方有什麼冤魂出沒。
沒有冤魂,怎麼會燒著燒著屍體爬起來拍門喊冤?
奇了怪了。
“兩位看完了?”
一直沒說話的老趙頭,冷不丁一開口催促,牛隊長嚇得一哆嗦,狠狠瞪了一眼老趙頭。
“麻煩趙師傅了,今兒個不知是趙師傅過壽,也沒準備壽禮,只能恭賀趙師傅壽誕快樂。”
老趙頭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隨即又恢復了那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把我們重新送回到大廳,老趙頭轉身急匆匆走了,整個過程半個字都沒說。
“這老頭古里古怪,催著咱走人,這事不會跟跟他有關吧?”
“趙師傅是個鰥夫、又在火葬場幹了半輩子,性格估計也不大討人喜歡,行為古怪點不奇怪。”
“今天人家壽誕,催著咱走,估計是忙著回去過壽。”
“這樣?”
牛隊長摸著下巴將信將疑,片刻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不對,照你這麼說這老趙頭就是孤身一人,現在火葬場也就他一個人守著,過壽?自己給自己過?”
“太奇怪了吧!”
牛隊長這話瞬間驚醒了我,牛隊長拔腿朝著火葬場職工宿舍跑去。
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等跑到職工宿舍,透過窗戶看到老趙頭,我兩全都愣住了。